餐桌旁,夏宝和叶臣逸相邻而坐,二人之间大眼瞪小眼,那眼中的火苗在空气中四溅,仿佛要靠眼神拼杀个你死我活。
夏瑜桐端出菜肴,看到如斯场景不免好笑,说起来还是夏宝刚醒来时种下的果,当时夏宝一醒就吵闹着要见瑜桐,见着瑜桐了而活不说便扑进她的怀里,于是某只醋染缸萌发了醋意,之后当夏宝得知自己真得是‘禽兽’的儿子的时候,二话不说甩了叶臣逸一个巴掌,然后愤愤地吼道:“我才不要做小禽兽!还有,你别跟我抢瑜桐!”
自此,叶臣逸认清了一个问题,这小子是自己的儿子,但同时也是自己的情敌。
夏瑜桐嗤笑着将糖醋排骨端上桌,刚摆好位两双筷子便不约而同的落在同一块排骨上,两位吃货不亏是为父子,钟爱糖醋排骨的他们也很清楚现在他们争夺的那块乃是整到菜的精华所在,当然什么孔融让梨卑谦有加都不会在这对禽兽父子身上出现,于是争夺战就此拉开帷幕。
叶臣逸vs夏宝,第一回合。
“小子,我是你爹,你懂不懂什么叫做长幼有序?”叶臣逸道。
夏宝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老爹,我你是儿子,你懂不懂什么是祖国的幼苗?”
叶臣逸vs夏宝,第二回合。
叶臣逸眯起眼:“你病刚好,不能吃那么口味重的食物,还是喝清汤去吧。”
“正因为我病刚好,所以你不能跟我抢,宝儿是病人啊。”夏宝不依不挠。
叶臣逸vs夏宝,第三回合。
“孩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可别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叶臣逸染出危险邪魅的笑容。
夏宝挠了挠头,懵懵懂懂,一知半解,又道:“你不要了我和瑜桐那么久,你要补偿我们,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此回合,俗称威胁外加翻旧账。
****晾在一旁许久的夏瑜桐看不下去了,终是插话道:“你们两个别争了。臣逸,你这么大了就跟孩子一样。”说罢,便将二人两相争夺的排骨送进夏宝的碗中,颇为严厉的说道:“吃饭。”
“瑜桐万岁!”夏宝喜滋滋的投给他老爹一个胜利加拽爷的表情。叶臣逸脸色阴沉倒也没再反驳,其实他也并非一定要那块排骨不可,只是他见不得有人在他的地方比他还拽,俗话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古人说的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夏瑜桐瞧着叶臣逸那张阴郁的脸,亲昵地为他夹菜,眼瞳灿灿。叶臣逸望着她,唇弥间绽开丝丝笑意,仿佛倏然乍现的烟花,于夜幕中开出潮/红的色彩。
夏宝看着二人眉目传情,眼波脉脉似水柔情,心下就煞是不爽,于是故意的猛力咳嗽起来,惊得夏瑜桐扔下碗筷,轻抚他的背脊以克制他的巨咳:“没事吧,我去让医生来。”
夏宝摇摇头,装作一腔无力说:“咳咳,瑜桐我不想吃饭了,你陪我回房间好不好?我想听你讲故事。”
“好。”夏瑜桐之所以会如此担心,是医生告知夏宝因吸入过多煤气,虽然运好并没有影响到智力但是可能会留下轻度肺炎等后遗症。
于是一餐饭就这样被夏宝这个魔头给搅了。
于是,叶臣逸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当夜,月明星稀,秋风徐徐。
夏瑜桐换上了一身白袍睡衣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发,叶臣逸则半卧在床上拿着笔记本喋喋不休的敲字,目光则在电脑屏幕上飞快流转,良久之后觉着眼皮甚是疲累,便关掉了电脑放置一旁。起身,环住梳妆台前的夏瑜桐,二人的容颜皆是影射在镜面中,暧昧而温暖,甜蜜而旖旎,只是单单抱着她心绪就会紊乱,某种涩然的东西在体内蠢蠢欲动。
夏瑜桐推开他,盈盈说道:“等一下。”款步走至窗棂旁,关上窗子,才转身莞尔一笑:“我可不想跟上次一样发热挺尸。”
犹在此时,房门却咯吱一声开了,夏宝像是浮游灵一样杵在门口,惊得二人一颤。然后又见夏宝咧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蹦跳走进来:“我可不可以跟瑜桐一起睡啊?我的房间好大,宝儿会怕。”
叶臣逸算是服了,这小子见缝插针就打定主意要搞破坏了,不过他是谁?他那就是夏宝的爹,夏宝虽然是得遗传却还没得真传,于是他摆出一副欢迎的模样:“那好吧,三个人一起睡吧。”
夏宝嫌弃了几秒:“很挤的。”
“放心,我的床很大,挤你不成问题,上来吧。”又殷清的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夏宝万般无奈,只得乖乖爬。
当夏宝在床上躺下时,叶臣逸就用臂弯紧紧箍住夏宝,让其毫无挣扎之力,又不急不缓的说道:“恩,好像是有点挤。阿音,你回你自己房间去睡吧,夏宝就和我睡好了。”
正当夏宝欲反驳时,叶臣逸那只手又落在了他嘴上,封住他的口。
“真的可以吗?”夏瑜桐问。
叶臣逸笑意浓浓,那股笑却不知为何让人脊梁发寒:“放心,去吧。我和儿子这么久不见了当然要好好亲近亲近,沟通沟通。”
看着那种笑,夏瑜桐又怎会不明其意呢,连忙应了几声,开溜为上。
夏宝在叶臣逸的臂弯下挣扎着叱道:“你想做什么啊?放开我,你个禽兽!”
叶臣逸不怒反笑:“我要是禽兽,你肯定是小禽兽,我们彼此彼此。所以你就乖乖的睡觉吧。”说罢臂弯又是用力一压,夏宝整个人便陷进软榻几寸,瞧着形势不对,虽然心中是万般个不情愿也只能化为一句无声的咒骂。
同夜,夜幕很深,遮云闭月,泳池粼粼的波光混合着薄薄昏黄的光线映照进房内,洁白无垢的天花板上漾起水波似锦的涟漪,为昏暗的房间平添几股寒意。
夏瑜桐躺在床上,意识始终处于半醒半寐的状态,迷迷糊糊,涣散不清,她好似看见了天花板上灵动的水波倒影,像是原先在破败的院落里母亲在她窗口种的那些芦荟的倒影一般,记忆与现实背道而驰却又在某个交错点意外相遇,忽然间陷入一片混沌,穿过冗长而遥不可及的四壁长廊,她看见一束光,推开门进去,是冰冰冷冷的四壁……
项庭又就躺在那张冰冷的床上,用白布遮掩了全身。他们的脚步愈加凝重,重得几乎没有勇气在提起来,面无表情的管理员掀开了白布,白布下的容颜苍白的可怖,冰冷的毛骨悚然。
那一刻,沈冰疯了,她抑制不住情绪的大吼大闹,竭尽全力的嘶吼哭喊,仿佛全世界都只剩下了她的哭闹,世界疯了,时间停了,一切都浑浊了,最后她更是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也是那一天,父母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