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凤涅笙虽然没有称帝,但这些年来处理的事情已经与一个君主无异。即便心中有万般不舍,她也只能压抑住心中的情感,启程回阳京。
那一日天下着雨,裴念笙似乎已经预见别离,从早上一起来就非常的听话,只是更黏凤涅笙。不管凤涅笙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也不怕自己的十叔也就是裴少南笑话,可却意外的可爱,连裴少南也不禁调笑地叫她小跟屁虫,言语间有着数不完的宠溺。
一味地黏人改变不了任何既定的事实,凤涅笙该走还是会走。
裴念笙被奶娘抱着站在府门前送行,雨很大,迷蒙了所有人的眼,在这烟雨朦胧中,裴念笙笑着送自己的母亲上了马车,笑着任母亲将车帘放下,将她隔离在与她不同的时空。
马车辘辘前行,两个世上原本最亲密的人渐行渐远。突然,裴念笙挣扎出奶娘的怀抱,冲进雨里,短短的腿用力地跑,跟在马车后面跑,她竭尽全力地喊道:“娘,娘,笙儿会听奶娘的话,乖乖的吃饭睡觉,乖乖的学文习武,娘,娘,笙儿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你一定要回来看笙儿,娘,娘、、、、、、”稚嫩的声音被哗啦啦的雨声覆盖,却一字不漏地送到了凤涅笙的耳里。
裴少南揭开布帘看了看跟上来的小身影,略微有些疼惜,问道:“你要出去看看吗?”
凤涅笙没有出去,她用手使劲捂住自己的嘴,以防泄露自己的哽咽。但那泪似断了线一般,止不住往下流。
笙儿,你一定要等娘,娘很快就会来接你。
裴念笙突然的动作吓坏了奶娘,“哎哟,我的小祖宗内,快回屋吧,这要生病了可怎么办?”忙不迭地上前想将裴念笙抱回去。
然而已经晚了,裴念笙本来人就小,刚才跟着车子跑是用尽了全力,眼见马车不见了,她全身放松下来,身子已经摇摇欲坠。
奶娘一声惊呼,裴念笙欲倒的身子已经被人抱起来了。
裴念笙迎着雨望过去,那人被雨淋得全身湿透,但是胸膛却宽大而厚实,几乎能将她整个小身子包裹住。黑发顺服地贴在肩脊出,水不断地下滴,滴在她已经被雨淋湿的脸上,不同于雨的冰冷,暖暖的柔柔的,他美丽而强大。
“你是谁?”她自认在她的小脑袋中并没有此人的样子。
裴玉凰将一张笑脸凑近,在这雨中分外明媚,“好孩子,我是爹爹!”
裴念笙傻傻地重复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瞪大圆圆的眼问道:“真的是爹爹?!”
“没错,爹爹回来了。”
“太好了,我爹爹回来了!”一句话刚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裴玉凰用自己的衣服为裴念笙挡住一直侵袭的雨,转过身面向奶娘。
“你谁什么人?有什么目的?”奶娘说话的同时也在四处偷瞄,猜想着暗影有没有在附近。
裴玉凰看破了奶娘的小心思,不过并没有点破,而是说道:“这你不用管,看你照顾笙儿这些年的份上,我且不杀你,可你若把今日之事泄露半分,我定有办法让你后悔一生。可记住了?”
奶娘下意识地捂住嘴,忙不迭的点头。
裴玉凰很满意奶娘的识时务,再低头时,表情已经充满了温柔与宠溺。
“笙儿,爹爹会让你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看着怀里那张略微有些红润的笑脸,裴玉凰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