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坐定,晋若婕捧着凤涅笙为她泡的清茶,小声说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先平静下来再说。”凤涅笙按住晋若婕一直颤抖的手,安抚地说道。
效果却并不怎么好。晋若婕眼睁睁地看着茶杯掉在地上打碎,发出清脆的声音。
“凤儿,你怎么了?”裴玉凰闯门而今,入眼的便是凤涅笙正抓着一个女人的手,眉眼温柔。而那个女人,就是一直倾心于凤涅笙的君琼玉。他顿时感到大大的危机,想上前抢人入怀,却被凤涅笙一个眼神制止住。
“凤儿。”裴玉凰委屈地叫道。
“玉凰,你先出去吧,这件事情,我以后再告诉你。”
嘴张了又张,裴玉凰看见君琼玉的神色确实不怎么对,而凤儿已经恢复女儿身,也不怕她一个小小的君国公主能翻出什么大的波浪,终于还是屈服,退出了房间。
“这么多年来,他居然一直在骗我。”
凤涅笙自然知道他是谁,她虽然近来身体不适,可从未间断过对四国情报的获得,晋国发生了什么事,她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那样一个坚强明媚的女子,居然变得这般暗淡无华。
“他根本就没有中毒,也没有昏迷,一切都是假象,一切都是欺骗。他说他要我做一个锋芒的女人,一个与他齐肩的女人,一个可以和他一起睥睨天下的人,他、、、、、、我的哥哥他、、、、、、居然强要了我。”
“我以为他搞错了,因为我与君琼玉何其相似,可是没有,没有!他说他娶君琼玉只是为了获取君国的支持,他说君琼玉的样貌恰好能做我的替身,他说他想要我,想了很久很久,想到再也忍不下去,所以他、、、、、、强暴了我。”
“无论我怎么捶打叫骂,他都不管,他当着君琼玉的面狠狠占有了我。”
“凤儿,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晋若婕哭泣着,那个笑谈天下事,名流千万家的公子哭泣着。凤涅笙从来就知道晋若婕是坚韧而不屈的,但她此刻哭泣着,茫然地问她怎么办。
“也许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凤涅笙不知道怎么安慰,这种伤痛,也许只有忘记,才是解决的唯一办法。
“没用的,没用的。他在我的身上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迹。”晋若婕摸着自己还算平坦的小腹,“这孩子已经存在了。”
饶是淡定如凤涅笙也无法再保持冷静,“居然!”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晋若婕的小腹。
“那你打算怎么办?打掉他吗?”
晋若婕轻轻摇头,“他已经陪伴了我三个月,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不忍心。”
“唉。”凤涅笙站起来,在房间来回踱步,半晌,她的声音才响起来,带着不知名的疲惫,“从到手的情报分析,我自然已经知道你们兄妹身份回归的事情,也隐隐察觉了晋无羿的心思,我本以为他会因为道义而敛收,没想到他下手反而更快。”
“若婕,你告诉我,你爱他吗?”
爱?不爱?摇了摇头,晋若婕咬唇说道:“我不知道。爱又能如何,我们是兄妹。”
“若婕,不要自欺欺人,你知道你们不是。”凤涅笙抓住晋若婕的肩,强迫她看着她,“我不信君琼玉的出现没有引起你的怀疑,你很可能是君国的人,你与他不是兄妹。”
“我不知道,不知道,不要再问我了,不要再逼我、、、、、、”晋若婕捂住脸一个劲地哭泣,伤痛欲绝。
此时说什么都是枉然吧。凤涅笙突然有些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提起不该提起的,痛恨自己逼真若婕面对事实,让她想起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凤涅笙深吸了几口气,最后颓然叹息道:“我出去了,你先好好静一静。”说完,将一室的寂静留给了那个哭泣的人。
门外,那个霜华沾衣,紫衣微褶的男子倚柱而立,眼角眉梢皆是温柔,他含情脉脉地望着她,眼里俱是包容。风乍起,吹皱春波,水面微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他默默的注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将这个人完全纳入心底,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爱他至深,即便万劫不复,只求上穷碧落下黄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在背后默默地注视着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护她惜她宛若生命,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爱她至深,即便万劫不复,只求上穷碧落下黄泉。
“玉凰,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它不算光彩,带着晦暗,它不是我能决定告不告诉的事情,那是一个人的伤痛。凤涅笙暗暗在心中补充道。
“那么,便不说。”裴玉凰宠溺地答道。其实他武功卓绝,耳力极佳,刚才屋子里说的话他隐隐约约听了个大概,他并非愚笨之人,自然也推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他仍然希望她亲口告知他,不为真相,只为她的信任。既然她现在说不得,他不逼迫,他等着她终有一天全部如实相告。
“多好,还好你不是那样做的。”垂手而立,凤涅笙叹息地说道。
“如果我那样做了呢?”这样的假设虽然不成立,但他仍想问如果我那样做了呢?你我还会是今天的你我吗?
“还好没有,如果你那样做了,就不会有今天的裴国,现在的你。如果你那样做了,你便是折断倾凤生的羽翼,于倾凤而言,将生不如死。”
“那我很庆幸自己用对了方法。”裴玉凰上前抱住凤涅笙,低喃道,“让我拥有了你。”
“那人我是见过的,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了,那时,我的家园还没有被灭,那年的春繁花似锦,他和若婕一同出现在我的生命里,那样明媚而耀眼。只可惜,他的手段居然如此、、、、、、”
“也许只是他不懂得如何来表达自己的爱罢了。凤儿,不要再操心这些事情,我知道你重视她们,可在这之前,我希望你能重视你自己。你这样,我很嫉妒,也心痛。”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语含霸道地说。
“好吧。我尽量。”推开裴玉凰温暖的怀抱,凤涅笙抹干眼角的泪意,说道,“我进去看看若婕的情况。”
“不用。她刚才已经走了。”
凤涅笙一呆,然后苦笑一声,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原来,身体已经崩坏到这种地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