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整整下了两天,于帆兄妹闭门不出,在家里悠哉地读书,写字,练武,做衣服,天天和恩恩也继续被迫呆在家里。上次,于帆跟东方茂诚分开的时候,东方茂诚告诉于帆,说让雨萌有时间去找林氏学女红,但是外面一直在下雨,雨萌就没有去,在家里自己琢磨。这两天,让雨萌比较郁闷的是,睿睿和芊芊果然问了于帆皇上是什么样的问题,于帆很酷很简洁地回答:“我也没见过了,等我见到了,再告诉你们,或者你们见到了,再告诉我,书上写的和别人说的,都不一定正确,只有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亲身所感受才是正确的。”
两个小家伙是懂非懂地听了这番话,没再争执这个问题了,这让雨萌很是愤愤不平,亏得她费了那么多口舌,结果于帆一句话就解决了两个小家伙,雨萌其实很想看到大哥被缠得无可奈何的样子。
于帆兄妹宅在家里的时候,皇上派人赏赐了收留祥兽的那户农家,而且还亲笔赐了一块牌匾的消息不翼而飞,各路人马纷纷叹息,为什么祥兽没有来我家了,叹息的同时,又四处打听那户农家的情况,想与之结交,虽然圣旨上说,不得打扰和伤害祥兽,但是与那户农家交好,就有机会一睹祥兽的风采。
相比于外面的沸腾,安山村却相当安静,一来韩大人来的那天,外面下着雨,天气又寒冷,村里的人都宅在家里,于帆家又独自在山脚下,没有人看到马车过来,根本不知道皇上派了人过来,当然除了东方茂华和东方茂诚两家人。二来,这几天一直在下雨,村里的人都躲在家里做针线活,没有人外出,丝毫不知道外面已经炸开了锅。
此时,镇上的东方府就炸开了锅。
东方茂银着急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不知道喃喃地念叨着什么,王氏坐在主座上,眼睛半闭着,手里飞快地转着一串檀木佛珠,东方茂金夫妻坐在下首,两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赵氏则是站在不远处,担忧地看着自己丈夫。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到近,方松急匆匆地走进来,正要行礼,王氏伸手阻止了他,说道:“快说。”
方松深呼吸一下,调整了一下气息,说道:“小的刚才去王蒙大哥那核实了,前几天,确实是京城来了人,赏赐了那家兄妹一块牌匾和一些财物,王蒙大哥当时也在场,见到了望都的韩大人和柳州的刘知府。”于帆一家按理来说,是东方府的三房,但东方府的下人在王氏的警告下,从来不叫老爷少爷的,都是心照不宣地叫“那家”。
“什么,居然是真的,”王氏一个用力,手里的檀木佛珠就散开了,滚落了一地,咬牙切齿地说道:“四个扫把星,那个贱人的孙子,凭什么,凭什么?”
东方茂银一个箭步上前,说道:“娘,你别太激动了,要注意身体啊。”
王氏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方松继续说道:“王蒙大哥说,圣旨上还说,不许任何人去打扰和伤害祥兽,这几天,黎知县一直在和师爷商量,要专门成立一只队伍,防止有人心怀不轨。”
方松说完,行了礼就退下了,剩下的五人都陷入沉思中。
半响,王氏开口道:“刚才方松说,刘知府也来了,是不是?”
东方茂金答道:“是的,娘。”
王氏揉了揉眉心,低声说道:“看来,刘知府是对我们不满了,都没有派人来通知我们一声。”
东方茂银劝道:“娘,他不派人来也好,就不会再让我们去抓那对双胞胎,现在于帆他们备受瞩目,我们可不能自己往枪口上撞啊,一个不小心,就要牵连全家!”
王氏虽不甘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心里暗暗想着,一定要找机会,整治那几个兔崽子。
东方茂银有些迟疑地说道:“娘,那三十亩地契,我们还回去了吧。”
不等王氏回答,东方茂金和小王氏就齐声抗议:“不行,那是我们东方府的东西,凭什么要给那几个兔崽子?”
东方茂金和小王氏对于王氏的怨恨和报复一直抱着支持的态度,现在王氏和东方茂银说,暂时放过于帆他们,他们亦不反对。但是,想要把已经吃进他们嘴里的肥肉吐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事,虽然他们东方府的飘香苑最近生意火爆,每天的进项源源不断,但是谁会嫌弃银子多了,三十亩地,也是好几百两银子了。
东方茂银抬头看了东方茂金夫妻一眼,没有搭理他们,只是等着王氏的回答,这个哥哥和嫂子实在是太短见了,眼里除了钱就没有其他的了。
王氏并不在乎那三十亩地,她纯粹是不想让于帆兄妹好过,才指使两个儿子把地契抢过来,可地契在手中不到半年就还回去,这不是向那几个兔崽子示弱吗?她,堂堂王家的大小姐,东方府的老夫人,怎么能向沈氏那个贱人的孙子孙女低头示弱,可不还回去,又不知会带来什么麻烦,一时之间,纠结,痛苦,愤恨和迟疑都在王氏那张脸上交替上演。
东方茂金夫妻还在旁边叫嚣,东方茂金见王氏久久不下决定,继续劝道:“娘,我们家根本不差那点钱,过了这个冬天,于帆就十五了,万一他去县大爷那里告我们,不管成功与否,我们的名声都会抹黑,于德和于言明年都要参加生员考试,名声可是很重要的,为了一时之气,影响了他们的前途,那就得不偿失了。”
王氏的表情有点松动,连东方茂金夫妻也停止了叫嚣,于言是他们的长子,跟于德一样,都在青英学院读书,两人读书都还不错,是东方府走向仕途的希望。
东方茂银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娘,您想想,要是于言和于德明年也考中了秀才的话,就不比于帆差了,我们好好培养他们,将来一定比于帆强,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把于帆兄妹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不得不说,东方茂银这句话戳中了王氏的心思。
果然王氏一听,眼睛都亮了,仿佛已经看到于帆兄妹匍匐在她的脚底下,乞求她的施舍,于是痛快地答应了东方茂银的请求。东方茂金和小王氏也沉醉在做官老爷和官太太的美梦中,连东方茂银拿着地契离开,也没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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