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下了几天后,终于停歇了,一大早东方茂华就派于吉来通知于帆兄妹,说要在村里召开祠堂大会,让他们一起去参加。
于帆就带着弟弟妹妹往村里走去,这是雨萌第一次进村,以往他们去镇上,都是绕过村子直接从山脚下穿过去。安山村大概有四五十户人家,村子中间有一条泥巴小路,光够一架牛车通过,应该是村民常年累月走出来的,雨萌不禁想起鲁迅先生的名言“世界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村民的房子都散散落落地分布在小路的旁边,每一家的占地面积都比较广,拥有前后院,房子大多是用土砖砌的,屋顶上盖着茅草,像雨萌家盖着青砖大瓦的只有两三户。因为在冬季,花草树木都凋谢了,整个村子颇有一些萧条。
安山村大概有七八个姓,东方家族在安山村算是大姓,在村里的地位较高,而村里的祠堂并不是只供着一家的祖先,而是在安山村落户村民的祖先都供着那里,所以祠堂里供了七八家的祖先。在这个时代,一般村子都是这样,除非那些当官的或者大家族,才会单独建立祠堂供奉祖先。
当于帆兄妹到达的时候,祠堂里已经挤满了人,祠堂建在村子中央,也是土砖茅草所建,经过多年的传承,早已十分破旧,听说,东方府每年都会出一些银两来维修,要不然早就倒塌了。
于帆兄妹的到来,使原本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睿睿和芊芊面对这么多眼光有些不适应,紧张地抓着于帆和雨萌的手,雨萌和于帆一左一右牵着他们,给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两人再相视一笑。安山村的村民不知道是不是被祥兽的事情所感染,只觉得这兄妹四人站在祠堂的中央,身上仿佛多了一层光芒,十分耀眼。
东方茂忠愤愤不平,仿佛是于帆兄妹抢走了他的荣耀似的,而东方族长的神色则是复杂多了。直到今天早上东方茂华来找他,他才知道,望都来人,于帆兄妹得了御赐牌匾的大事,按理来说,族里的大事都要通知他这个族长,可杨建博只叫了东方茂华和东方茂诚,而于帆也根本没有想到他这个族长爷爷。他知道,因为东方茂忠,很多族人不满,他的威信也大打折扣,可是,望都来了大官,还有柳州的刘知府和县里的黎知县,哪一个不比东方府和王家好使,居然没有人来通知他,要是东方茂忠能攀上他们,谋个一官半职,那也就告示这东方家族走上仕途了啊,东方家族的子子孙孙都能挺着腰杆做人。
东方族长一心想要东方茂忠做官,除了偏袒东方茂忠之外,也是希望能他带领东方家走向仕途,却忽略了东方茂忠的品行,纵容他在村里横行霸道,才导致族人渐渐离心。
东方茂华快速走向前来,指着一旁的空椅子,招呼道:“帆哥儿带着弟弟妹妹坐这边来。”
于帆兄妹依言坐好,雨萌发现祠堂里除了他们兄妹,都是一些青壮男人,中间坐了几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应该就是每个姓氏的族长了。
东方茂华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因为祥兽,皇上派了望都的韩大人过来,赏赐了帆哥儿家一块牌匾和一些银两,帆哥儿兄妹决定拿出两百两来修祠堂,建学堂,大家对于祠堂和学堂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东方茂华不愧当了多年里正,一番下来,颇有领导的气势,说到皇上的时候,还双手抱拳朝天上拜了拜。
大家都面面相觑,前两天他们也从各种渠道得到小道消息,说村里来了大官,他们还是半信半疑,毕竟他们就住在村里,没有发现大官的踪迹,在他们的认知中,大官来了,肯定要敲锣打鼓,让他们去拜见。现在里正的话证实了之前的消息,颠覆了以前的理念,更让他们惊讶的是,于帆兄妹竟然出两百两来建祠堂和学堂,要知道,两百两对于他们这些土里刨食的人,一辈子都见不到,更别说赚到了。
东方茂华继续说道:“按我来说,现在是冬天了,大家也没有什么事情,趁着还没下雪,村里的成年男人都过来帮忙,不用半个月就能建好了,学堂和祠堂都用青砖大瓦,多亏托了祥兽的福气,我们的祖先能供在青砖大瓦的祠堂里,我们的孩子能宽敞明亮的学堂里学习,找几个先生,说不定能像帆哥儿一样考上秀才,所以我们要保护好祥兽,千万别去招惹它们,知道吗?”
此时,村民都反应过来,欢喜地说道:“知道了,我们一定会保护好祥兽的。”祖先能够安眠,孩子能够上学,他们就算再苦再累都值得,叽叽喳喳讨论着要怎样建祠堂和学堂。
各位族长也都露出满意的笑容,仿佛看着他们百年后,牌位供在青砖大瓦的祠堂里,接受子孙的朝拜,而不是眼前这间破旧的土砖茅草屋。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一个阴阳怪气地声音响起:“皇上赏了他们那么多银子,才拿出两百两,也太小气了吧,是不是应该分一些给我们啊?”
人群中的声音猛地静止,众人都看向说话的人,东方茂忠。
东方茂忠见大家都看着他,更加理直气壮地说:“我还是他们的大伯了,他们兄妹都是孤儿,无依无靠的,都亏我们东方家族的照应,得了好处,不应该分一些给我们吗?”
真是人不要脸则无敌,天天欺负他们兄妹,还说照应,雨萌心里愤愤想到。
东方茂诚是个直肠子,气愤地说道:“大哥,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七哥七嫂走后,我们什么时候照应于帆兄妹了,我都不好意思当他们一声八叔。”
东方茂忠反驳道:“要不是有我们东方家族在背后支撑,他们早就被赶出安山村了。”
东方茂诚被东方茂忠的无耻打败了,气急败坏地跟他一言一语地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