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精致的五官都扭曲了,气急败坏地叫道:“刘卫城,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是谁害的我不能再怀孕的,是谁害的我的金宝金贝一生下来就汤药不离身的,是白姨娘那个贱人,你现在还要把那个贱人的贱种弄到我面前来戳我的心啊。”
刘知府赶紧搂住刘夫人轻拍背部,安慰道:“悉琴,别激动,我不接,不接,我们永远不见到他,别激动,悉琴。”曾悉琴是刘夫人的闺名,意为非常擅长弹琴,刘夫人还是闺阁女子的时候,曾经无人能敌。
刘知府也很后悔,一时贪恋美色,多宠了白姨娘一些,谁知道白姨娘竟然敢恃宠而骄,为了让自己的儿子金斯成为他唯一的儿子,对怀有身孕的正室夫人下毒,差点一尸三命,经过抢救,虽然没有一尸三命,却也造成了不可弥补的后果。
白姨娘自以为聪明,查不到她的头上,谁知道,当时恰逢刘夫人的大哥曾阳鹏来柳州探望妹妹,被曾阳鹏三言两语就诈出来了。曾阳鹏大怒,当场就杖毙了白姨娘,在刘知府苦苦哀求下,才同意把金斯送往庄子,终生不得踏入刘府一步,才得以保存金斯一条小命。
多年的夫妻感情加上愧疚使得刘知府这些年对刘夫人一直言听计从。这次是刚从望都回来的老夫人唠叨,刘知府的子嗣实在是单薄,刘夫人生的两女一子,妾室周姨娘生了一个庶女,再有就是远在庄子的金斯了,而且金宝金贝能不能顺利长大还是一个未知数,这么说来,只有金斯一个健健康康的儿子,人到中年的刘知府也希望能多多享受一下天伦之乐,更何况老夫人了。而且金斯从小聪明伶俐,活泼可爱,深得刘知府和老夫人的疼爱,这也是白姨娘敢铤而冒险的重要原因,谁知倒霉地碰到曾阳鹏。
好不容易把刘夫人安抚好,刘知府心有余悸地走出了刘夫人居住的知琴院,现在的夫人不再是当年那个名满望都的才女,虽然美貌依旧,只要一碰到双胞胎儿女的事,就会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一提到白姨娘和金斯就会立刻变成暴躁的狮子。曾经他吹箫,夫人弹琴的美好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还了。
刘知府一路疾走,“二老爷,”寿松堂的丫鬟纷纷行礼。寿松堂的丫鬟下人都是老夫人从望都的宰相府带过来的,因此称刘知府为二老爷,刘宰相为大老爷,而刘府的下人一般都称刘知府为老爷。
刘知府走到厅房门口,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嬷嬷正在烤火吃瓜子,见到他,赶紧起身行礼。
刘知府询问道:“刘妈妈,老夫人在午睡没?”眼前这个嬷嬷是老夫人陪嫁到刘家的丫鬟,终身未嫁,一直伺候老夫人,深得老夫人的信任,因此刘知府的态度很是尊重。
未等刘妈妈回答,一个庄严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刘妈妈,让二老爷进来。”
刘妈妈赶紧拉开帘子,低声道:“二老爷请。”
老夫人出自望都靖国公府,生有三子一女,已年近六十,为人十分精明睿智,也曾是望都数一数二的才女,可惜丈夫早逝,老夫人顶住各方面的压力,硬是把三子一女抚养成人。除了老三不着调之外,老大年纪轻轻就被先帝钦点为状元,如今已在宰相位置上做了将近二十年,老二虽然不及老大优秀,也凭着自己的实力和大哥的提携做到柳州知府,更为重要的是,娶了望都曾家有才有貌的嫡长女为妻,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老夫人最是器重老大,对于小儿子和女儿则是有些溺爱,小儿子和女儿也是龙凤双胞胎,五岁就没了父亲,老夫人心里疼惜,难免就会有些偏袒,对于老二就有些疏忽,但老二做事也沉稳,很少让他操心,谁知道六年前,美色误人,出现了白姨娘毒害正室夫人的事情,还偏偏让曾家的人撞见,这让曾家人很是不满,也导致老二迟迟不能调回望都。
“母亲,”刘知府小心翼翼地叫道,打断了老夫人的沉思。
老夫人问道:“你跟悉琴说了吗,可不可以把金斯接回来过年?”
刘知府为难道:“夫人,她不肯,我一提,她的情绪就有点失控。”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罢了,终究是你对不起她,你大哥千叮咛万嘱咐,要维持好和曾家的关系,现在还要靠她。”
“是,”刘知府恭敬地答道。
望都曾家是百年大族,经历多个皇权的替换,在朝廷上还是毅然不倒,族中优秀子弟无数,在各个领域都有优秀的人才,却还深得历届皇上的信任,因为曾家的先祖曾立下誓言,曾家女子不得嫁入皇家,曾家人不得参与任何党派之争,只得忠于龙椅子上的天命天子。
寂寞围绕在母子之间,两两相对,却没有言语。刘知府已在柳州呆了六年,老夫人一直跟着大儿子住在望都,母子之间只有春节时还会见上几面,可是那么多人,也说不上几句话,倒时老三在望都住腻了,会时常在柳州住上几个月。这次是特意过来看双胞胎的,因为双胞胎生下来就体弱,从未去过望都,老夫人还是第一次见到。
老夫人心里有些愧疚,随便提起了一个话题:“这几年,你二叔二婶有没有给你惹麻烦?”
刘知府答道:“还好,二叔就是喜欢女人和吃喝,二婶就是喜欢银子,给了他们银子,他就能安分。”
老夫人说道:“那还好,你别怪大哥和母亲,不把你二叔带到望都,望都的贵人多,皇亲国戚满街有,你二叔做事鲁莽,要是冲撞谁,都不好收拾。”
“嗯,我知道。”刘知府点点头,母子之间又一次没了言语。
半响,老夫人又问道:“是不是说跟金宝金贝生辰相同的那对龙凤胎家里有了祥兽?”
刘知府答道:“是的,我亲自跟韩大人一起去宣旨了,还亲眼看到了,大哥来信,让我们不要再打那对双胞胎的注意,他会派人帮我们找另外的。”
老夫人点点头:“你大哥办事,我放心,你好好劝劝悉琴,让她别轻举妄动,免得被韩大人那伙人弹劾。”
“嗯,”刘知府恭敬地答道,又没有了言语。
老夫人意识到母子之间的隔阂实在很深,老二根本不像老三在她面前那么自在,有心挽回母子关系,便说道:“我今年过年就不回望都了,就和你这一家过年,让老大和老三在望都过年。”
刘知府瞪圆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自己母亲。
老夫人尽量慈爱地笑道:“怎么,不欢迎母亲吗,柳州是我们的老家,我已经好久没有回过柳州了?”老夫人从望都出嫁,就生活在柳州,直到老大做了宰相,才又回到望都。
刘知府这才反应过来,欢喜地说道:“我当然希望母亲能留下来,母亲福禄深厚,相信金宝金贝占了您的光,身体也会变好的。”
刘知府高兴的样子大大取悦了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