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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初次约会

紫屿的生活依旧那么累,打双份工,上课,兼自学设计,每天只有五六小时睡眠。好在是年轻,否则以她这么差的体质,早就倒下了。

“你呀,看着风吹就倒,偏偏装得像个铁人似的,你这是在透支生命,透支青春知道吗?”师雅经常这么抱怨,紫屿耳朵都听出老茧了。

她笑笑不答,在她眼里,那些成日流连于游戏、化妆、恋爱、时装的女生才是在透支青春,难道青春就非得要这么放肆才叫没白活吗?她轻轻叹口气,这个世界变得她越来越不懂。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嗯我听着,可这份设计还有三天要交,我没空陪你聊天啊,不如你去找峻男吧。”紫屿手里的鼠标一分钟也没停下来。

“那也不能天天找他吧,他不会陪我聊时装、首饰、化妆品的。”

“我也不会啊,我都不懂。”

“你是不大懂品牌,可是你的眼光好啊,每次你挑选的我都很满意,你自学设计也要学些时装、首饰的吧,就当是学习好了……陪我逛街嘛。”

“我不学时装和首饰设计的,你明知道那是另外的科目,我只学了点视觉传达设计和3D设计,一点都不懂你那些。”

“不行啊,你今天非要陪我去不可,今晚的音乐会有两张票,峻男说他有事不去了,你正好陪我逛街逛到晚上一起去看。”

“什么音乐会?我不懂欣赏的。”

“身为艺术学院的学生怎么可以说不懂欣赏音乐?去吧去吧,你就当放松一下……”

紫屿有点受不了了,沮丧地妥协:“好吧,等我把手里这点忙完去看音乐会,可是逛街真的不行了,我要赶工。”

“呜……”师雅拿枕头盖住脑袋,无可奈何地哀叫。

“师雅,我陪你去逛街吧。”上铺的殷雨琦探出个脑袋来,她也闷得发慌。

“好哇好哇,那晚上在剧院门口见……你的票给你,记得带去哦!”

“嗯嗯。”紫屿松了口气,寝室里终于没有人了,她可以安逸了。

天很快黑了。

紫屿发现时间已经快到了的时候,跳起来匆忙关了电脑,琢磨着以师雅的脾气一定等得跺脚了,这位大小姐半点怠慢不得,犯一次错一定要被她惩罚十次的。她慌慌张张随便套了件衣服往外跑,直到赶到剧院才想起来自己晚饭都没吃。

管不得这么多了,师雅一向爱买很多零食看电影,料想看音乐会也会带着的,还是先冲进去吧。

音乐会早已开场,优雅的小提琴声流水般倾泻,除此之外没有一丝杂音。紫屿大气也不敢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借着舞台上光往左边一看,坐着个陌生人。她便转向右边:小声道:“师雅,我来晚了,饭都没来得及吃……”

突然她闭了嘴。

因为她发现看着她的那双眼睛带着笑,淡淡的柔和的目光,温润的五官,竟然是杨溢。

“怎么……”

“峻男给我的票,没想到来的是你。”

紫屿闭了嘴。串联一下她和杨溢认识的经过,她也明白上当了,而且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个圈套。

“你喜欢音乐吗?”

紫屿想说自己从来没时间也没金钱来看音乐会,为了绘画这个爱好她已经付出了太多,如果再多爱项音乐,她真的奢侈不起了。但她又觉得自己并不讨厌音乐,于是还是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我很喜欢,但峻男不喜欢,这次他买票给我,我就觉得很诧异了。”杨溢微笑道:“幸好来的不是他,否则他一定会睡着的。”

紫屿也觉得爱动的峻男一定很难安安静静听完这样的音乐会,她笑了一下。

“原来你会笑。”

紫屿愣住,原来她在别人眼里连笑都不会。

“能不能安静点?”后面的人提抗议了。

紫屿吐了吐舌头,坐正了身子。她并没有发现杨溢正盯着她看,心里想的是她居然也会做鬼脸。

紫屿并不是很喜欢这样的音乐会,她觉得有点闷。但是音乐还不错,况且她是个爱静的人,所以从头坐到尾都没有表示出半分不耐烦。

“你也喜欢音乐会吧?我看你听得很入神。”

紫屿笑笑,没有表示反对。

“等等,你要去哪里?”

“很晚了,我要坐车回学院。”紫屿有点不安地看着公车站,她怀疑现在已经没有公车了。

“十点了,不会有公车了,一会我送你回去,先吃宵夜。”

“我不吃了……”

“你没吃晚饭。”

“寝室里有吃的,我想回去。”紫屿小声道。

“可是你还欠我一顿饭,况且你现在坐不到公车了。”

紫屿哑然。从这里打车回去应该很贵,况且欠他一顿饭是真的,只能乖乖跟着他走。

这次杨溢选的是间休闲小吃店,很干净,但消费层次不算高。他几乎没点什么东西,看起来一点也不饿。所以他从头到尾只是喝着咖啡看紫屿吃东西。

紫屿吃得很不自在,跟男人吃饭本来就是很尴尬的事了,何况还是在别人的目光注视下吃东西。

结完帐杨溢让她在路边等着,很快他就把车开了过来。

下了车,紫屿正打算下车,杨溢叫住她:“等等,把这个带回去吃,我看你刚才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紫屿拎着便当盒发怔,她压根儿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去打包的点心。直到杨溢的车驶出很远,她还在发呆。

回到寝室打开便当盒,紫屿不禁苦笑。一顿宵夜吃了五十六,杨溢打包的这盒点心肯定不止这个价了,她居然又欠他的,真要命。

“哇,有人开车送回来,还有人给你买点心吃,真是好命啊!”师雅呼啦一声从床上跳起来。也不知道她究竟八卦了些什么,明莉和殷雨琦也都跳过来,贼兮兮地围观。从来一天说不到十句话的女生也会有人追,她们大概都觉得2012真的不远了,所以奇事天天有。

“我不饿,你们吃吧。”紫屿闷闷地钻上床去。她真想揪住师雅好好拷问,但又怕越闹越大,旁边那两个小八婆虎视眈眈,一定会严刑逼供让她说出点什么来不可。她可吃不消这些。

“不饿也要吃的,人家很有爱心的……”师雅钻上紫屿的床,立即被她按倒在床上,愤愤地又呵又掐。

“母老虎啊……你这么凶人家杨医生会吃不消的……”

“我就知道,从一开始就是你出卖我。”

“哇,还是个医生呢,说来听听,怎么样的帅哥?”两张不怀好意地脸贴过来,紫屿登时不开口了。除了师雅,她几乎不和另外两个女生说话,她对所有人都是这样。

“算了算了,人家不屑跟我们说呢。”明莉撇撇嘴。她们开始是觉得紫屿内向,久了便觉得这样的内向有点不正常,难免在背后窃窃乱猜,觉得她成绩太过优异所以高傲不近人情。

“不就交个男朋友吗,多大帅哥怕我们知道?”殷雨琦冷笑。

师雅白了她们一眼:“怕你们知道是因为你们太漂亮啊,这都不明白。如果你们长得丑点,谁怕啊?”她虽然是在骂,暗地却替紫屿解了围,明贬暗褒,捧得两个小妮子火气全消,立马眉开眼笑地走开了。

紫屿暗自叹气,自己跟师雅比起来,相差最大的恐怕还不是相貌,而是为人处世的圆滑和手段,所以丁峻男被师雅轻易钓到手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师雅放下帐子,小声道:“快点汇报情况,进展怎么样?”

紫屿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我今晚才知道你和峻男的花样啊,你们搞得我真丢脸。他都猜出来了,你说我怎么好意思再找他看病去?”

“知道了好啊,再说他本来就知道……”师雅立马捂住了嘴。

“好哇……原来人人都知道,就我不知道?”紫屿又羞又恼,使劲儿掐师雅,掐得她哇哇尖叫。

简直太愤怒太丢人了,紫屿一想到杨溢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嘿嘿,没什么大不了嘛,先说说今晚上怎么样?”

“没什么怎么样啊,你希望怎么样?”紫屿白了她一眼。

“那个……聊点风花雪月啊,牵牵小手啊……”师雅想到以紫屿的个性发展到这一步估计还没这么快,“嗯,至少说说对方的爱好啊、兴趣啊什么的?”

“没有,都没有。”紫屿苦恼地捧着脑袋,想着下个月没脸再找他看病去了。说实话他的药吃下去还挺灵的,这两个月的经期正常多了,经量也没有以前那么多了,头晕耳鸣眼花这些症状似乎好转了许多。

“什么啊,一场音乐会两个多小时,你们俩没话说啊?”

“音乐会都是格调高雅的人才去听,在那里说话会遭人抗议的。”

“那也是啊……不过你回来这么晚,还带了点心,不是吃过宵夜了吗?吃宵夜时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没有。”

“……什么都没有?”

“真的没有。”紫屿回忆了一下,好像从头到尾除了点菜外,他们真的一句交流也没有。她很狼狈地吃东西,他很安静地看她吃。

“……我彻底崩溃了。”师雅瞪着她。“你跟我说,他是不是不帅、不幽默、不可爱?”

“不……不算吧。”其实杨溢幽默不幽默、可爱不可爱她根本无从了解,因为她根本就没跟他有过什么交集,但他很帅,这一点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什么不算?峻男跟我说那个医生是他从小玩到大的铁杆兄弟,不管相貌品性他都了如指掌,各方面都很出色,看来他只是乱吹啊。你说他哪里不好,我找峻男算账去。”

“没有,他没什么不好。”紫屿赶紧拦着,师雅的脾气刁钻起来决不是好惹的,她不能因为这件事让她和峻男吵架。

“那你为什么不满意?”

“我没说不满意啊?”紫屿哭笑不得。

“没说不满意就是满意了?”

紫屿不说话了。她的口才跟师雅比真是以光年为单位的差距,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被套住了。枉她号称系里的第一才女,除了会考试会画画儿之外,真是没有哪一点能跟师雅相比。

“那说说怎么满意法?”

紫屿无精打采:“他很帅。”

“哦,还有别的吗?”

“很斯文,有礼貌。”

“还有呢?”

“……很细心,很体贴。”

“哇,说得我口水都要流了,好像比峻男好哇,还有还有?”

“没有了。”紫屿忍无可忍,她能想到的都说了,师雅这么逼她不是想要她杜撰点什么“事实”出来吧?

“那你抓紧点,可不能让他跑了,听峻男说好多女孩子倒追他。”

紫屿开始翻白眼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个该死的师雅。

“我说的都是真话啊,你该交个男朋友了,不然你这自闭的个性到什么时候才能好转呢?你以后还要走向社会与人相处的,像你这样不懂处人际关系……”

紫屿实在不明白为什么交个男朋友就能不自闭了,她只能看着师雅叹气,心里叫着呜呼哀哉。她以前一直以有这样一个朋友而庆幸,现在才觉得被师雅卖了还在替她数钱。

“嗯……你听见我说话没有,要加油……唔……”师雅居然窝在紫屿的床上就睡着了。

紫屿庆幸地闭上了眼,脑子里居然奇怪地浮现杨溢的身影。杨溢其实是个很有感染力的人吧,虽然他和她的交流很少,但他的眼神却常常让她觉得不由自主就心神安宁,他似乎总能将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帖,令和他相处的人什么都不用多虑……咦,好奇怪,他真的有这么多优点吗?可是她几乎没跟他聊过天啊。

紫屿发呆地想,莫非我接触的男生真的太少,看见一个出色的就会犯花痴?她叹了口气,摸摸脸,并没有发烫的感觉,心似乎也没有跳得特别快。那我到底有没有对他有特别好感呢?紫屿心里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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