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客气了,其实……我没什么钱,也不能给你体面地庆祝生日。这玩意儿不卫生,也知道你不会吃的……”
“我喜欢这种穷浪漫。”杨梵妮用手擦擦眼睛,端起蛋糕吃起来。
吃惯了黑森林、挪威王子、蛋挞之类的杨梵妮,丝毫不在乎这廉价蛋糕对味觉的蹂躏和低档奶油的油腻感,顷刻之间吃了个一干二净,连她的卷发都沾上了白色的奶油。
陈羁言坐在她身边,惊讶万分:“天哪!也没给我留点儿。”
杨梵妮忽然抱住他的胳膊:“石头,谢谢,真的……我很喜欢。”
陈羁言叹口气:“你喜欢就好,其实……有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不见得就能永远拥有啊。”
“什么意思?”杨梵妮身上抖了一下。
陈羁言站起身,推开了自己收藏室的门:“梵妮,你来看看。”
杨梵妮走到门边,看到这间屋子里靠墙的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琳琅满目的化石。
“这……这是你的收藏!”
“嗯,有的是朋友送的,也有的是写论文获的奖励,还有几个是自己出野外捡回来的。”
她感叹了,这一瞬间,她才真正懂得了什么叫收藏。陈羁言对杨梵妮说,每一块化石都有一段故事,都倾注着自己的血和汗,现在这些化石就要离他而去了,他有些黯然神伤。
杨梵妮觉得不对劲:“什么?你说这些化石要离开你?”
陈羁言不答,把上次去霭山拿回的几个石燕子塞给杨梵妮:“这几个给你吧,过一阵子我会一无所有,这几个石燕的意义很特殊,就在你生日这天送给你吧。”
“石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陈羁言摇摇头:“梵妮,我……我也不瞒你,我欠了很多钱。”
“多少?”
“三十万。”陈羁言避开杨梵妮的眼神,“我今天叫你来,其实……想……
想向你抵押我这些化石。”
杨梵妮听这话,“刷”地一下,从头凉到脚后跟,愣在当场许久没说话。
陈羁言蹲在地上,手捂着脸说:“你有贩卖渠道,我没有。”
杨梵妮顿时感觉刚才吃下的蛋糕恶心无比,她胸口一起一伏:“陈羁言,你今天给我过生日是别有所图……”
“对不起,我没办法……”
“没办法、没办法!你除了会说没办法还会说什么?”
陈羁言抬起头:“我……还是……没办法。”
杨梵妮的心真的凉了,她原本以为今天下午会跟陈羁言度过一个难忘的生日,难忘的周末,谁知道他居然利用自己的生日为契机,变相地提出了要求。难道世上就没有一个人的眼睛不是盯着她的钱包吗……
二零零五年冬——北京博物馆办公室12月17日14:27
张博睿脸色铁青地看着五个穿警服的人,把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摔:“废物!你们怎么这么笨?”
那手上有纹身的女子说:“老师,我们尽力了,可谁知道……对面那家新装修的店里有缉私队的警察啊。”
李舒岩坐在一旁:“呵呵,行啦,博睿。人算不如天算,你责怪小冷也没用。”
小冷低着头:“老师,你别生气,晚上我们去抢了他们算了。”
“糊涂!”张博睿厉声喝道:“咱们学术界不是强盗,做事要体面。”
“这还体面……”门外有人说了一句话
张博睿和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谁?”
办公室的门开了,走进一个西服革履的人。这人进门就看见小冷一众假警察,咧嘴朝他们一笑:“领导好。”
“你是谁?”李舒岩歪着脑袋问。
没等他说话,小冷就认出了来人正是读石堂的经理沈烈骏:“啊!他……读石堂……”
沈烈骏掏出一根雪茄,点燃:“张爷,你电话里不是说,要我们把化石交给你代卖吗?怎么,你都没说什么,你手底下这些人就等不及了?还要抢!”
“沈烈骏,你跑我博物馆来干什么?”张博睿站起来。
“哈、哈、哈。”沈烈骏望了望李舒岩和一众假警察,“张爷,六爷让我来告状,你的人跑我们那儿撒野去了,我想……这绝不会是张爷撺掇的。”
张博睿一听这话,心里清楚,赶紧就坡下驴:“对,我和李馆长这不正教训他们呢吗!”说着,他看向沈烈骏,“沈经理这次来,不单单是为了告状吧。”
“呵呵。”沈烈骏坐到凳子上,把雪茄的烟灰磕在桌上的玉石烟缸里,“六爷让我给您带个话儿。”
“哦,左庚午说什么?”李舒岩连忙问。
沈烈骏看着小冷一众,慢慢地道:“这儿有警察,我胆儿颤。”
“你们下去!”张博睿一挥手,小冷和另外四个人退了出去。
“说吧!”张博睿靠在椅背上,望着沈烈骏。
沈烈骏依然不慌不忙地说:“张爷,六爷让我告诉你,化石是在读石堂,没错。但是你们学术界的某些人,私欲太重,化石还是卖给国外专家更有价值。另外,事成以后,我们会分给您一部分酬劳的。”
张博睿隐隐听着他话里有话:“沈烈骏,左庚午什么意思?是要我把我们手里的化石给他?”
“不、不、不!您别误会,六爷不是要您把化石给他……而是让我告诉你,两块化石已经都到了他手里。”沈烈骏脸上带着一丝浅笑。
“啊!”张博睿一下子跳起来。
李舒岩也吓了一跳:“你别忽悠我们啊,我们那化石可是藏得好好的。你们……你们不可能拿到!”
“怎么不可能?”沈烈骏说:“六爷他老人家料事如神,你们藏化石的地儿,他老人家怎么会不知道?哈、哈、哈……”
看着沈烈骏推门出去,张博睿和李舒岩傻了。
过了好久,张博睿才一拍桌子,拿起电话:“宋振勋!你去看看那化石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