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妮……哎呀!琴琴!”陈羁言百爪挠心,怎么这当口还让琴茵赶上了?
杨梵妮上车一溜烟儿走了,琴茵白了陈羁言一眼,也上了一辆出租车。
陈羁言一跺脚,然后慢慢地走回家去,躺在床上,看着桌上那三十万的支票和压在上面的录音机。
“她干吗给我这个呢?”陈羁言拿过录音机,按下了播放键。
“我压根就没喜欢过杨梵妮!她和你们一样,是赤裸裸的化石贩子……”
这是陈羁言和沈烈骏的对话,在茶馆里,沈烈骏偷偷地录了下来
“原来她早就听到了这段录音……”陈羁言自言自语。
梵妮原以为这个愉快的生日,可以抹掉这卷音带上的所有内容,重新录制欢声笑语。可是事实往往是沉痛的,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
二零零五年冬——北京博物馆12月17日15:18
宋振勋拿着一大串钥匙,径直上了博物馆三楼,奔向东北角的一间小屋子。
这间屋,是博物馆放置杂物的地方。老宋打开房门,左右看看没人,便钻了进去。
他绕过杂物,来到小屋最里面的一堆旧电脑前面,把一个电脑主机箱抬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他打开机箱的侧面板……那块郭氏龙鸟化石,好端端地立在机箱里。
宋振勋长出了一口气,用手拍拍胸口,重新封好机箱,把主机放回原位,出了屋子锁上门,回去给张博睿报告去了。
宋振勋走后,沈烈骏从角落里闪了出来……
回到馆长办公室,宋振勋眉飞色舞:“馆长,那龙鸟化石没丢。”
“哦?你确定吗?”张博睿问。
“确定!”宋振勋道。
李舒岩眯着眼,用手挠着下巴:“可是为什么那个沈烈骏说,两块化石都到了他们手里呢?”
“难道是左庚午这老狐狸又造假了?”张博睿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李舒岩睁大眼睛,一拍桌子:“哎呀!不好!”
他这举动吓了众人一跳。
“怎么了?”张博睿眨着眼问。
李舒岩起身离坐:“老宋!你去看化石的时候,确认沈烈骏走了吗?”
“这……”宋振勋一下子反应过来,“坏了!我怎么忘了这一点儿!”
张博睿把手里的杯子再次摔在地上,飞奔出门!李舒岩、小冷和宋振勋也跟着他跑向三楼的小屋。
远远地,张博睿就看见三楼的屋门开着,他高声喊道:“快!沈烈骏还在里面!”
小冷和宋振勋率先冲到屋门口,却只看到桌子上打开的电脑机箱。
张博睿和李舒岩赶到后,张大着嘴说不出话来。
二零零五年冬——北京百万庄街道废墟12月17日15:21
铜钱豹站在小屋门口左顾右盼:“奶奶的!关键时候你们谁都不带火机!”
二木一撇嘴:“你别说屁话,你自个儿不也没带吗?”
说话间,一个小子远远地跑了回来:“唉呀,这一带连个小铺都不好找,好不容易买了一个。”
郭向丽的嘴已经被堵上了,她“呜呜”地叫,希望有人经过这里,也好给她一线生机。
铜钱豹接过打火机,把火头调得很大。火苗跳动,照得他的脸很狰狞。
郭向丽清楚,这火苗很快就会吞噬她娇小的身躯。
“你还得瑟什么?赶紧点燃啊!”二木催促道。
眼看着打火机火苗就要舔到自己了,郭向丽一闭眼……其实,她并不悲伤,因为她就快见到父亲和田放了。
她似乎已经看见了父亲和蔼的微笑,在黑暗中远远地召唤她……父亲身边是去世已久的母亲。在他们身后,是一直憨笑的田放……她很想融入他们。
忽然一声闷响,父亲、母亲和田放都不见了,眼前一丝闪光,而后便是铜钱豹扭曲的脸,和他额头流下的血。
一块板砖不偏不倚地砸在铜钱豹的脑袋上,拿板砖的人正是邢劲!
二木见邢劲又回来了,当即愣住,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邢劲!你好大的胆子!”
邢劲皱着鼻子,红着眼扑向二木!
“啊!邢劲!”郭向丽不知是喜是忧,眼看着邢劲把二木扑倒,一众汉子围上来把邢劲一顿拳打脚踢。有的暴徒还亮出了刀子!
铜钱豹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脑袋上青筋爆出,脸色铁青,额头上的黑记已经被鲜血盖住了一大半:“妈的!连他一块儿给老子烧了!”
“邢劲!你怎么这么傻?”郭向丽喊道。
“去你妈的!”铜钱豹一脚踢开郭向丽,举起刀子奔着邢劲身上连刺了几刀!
忽然,破屋外人声鼎沸:“是这儿!”
“里面有动静!”
“快!坏人在这儿!”
二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朝屋外看了一眼。
这一看,二木被吓了一跳,破屋外的废墟上,足有一百多号人。有的拿着铁锹,有的拿着扫帚,还有的把书卷成一个筒子举着喊着奔这边跑过来。
二木急得冲铜钱豹喊:“快!赶紧跑吧!”
但他们才跨出破屋,就被人们团团包围了。
“打!”一个掉了牙的老太太拎着篮子,用一根萝卜指着铜钱豹一伙!
话音刚落,大伙儿一拥而上,萝卜、菠萝、棍子、高跟鞋把他们埋没在废砖烂瓦之间……
两个壮年汉子跑进小屋,蹲在地上问邢劲:“你怎么样?”
邢劲呲着牙,捂着血流如注的肚子和大腿:“别……别管我,去……看看我女朋友!”
人们七手八脚地把掀在地上的轮椅扶起来,解了郭向丽的绳子。
郭向丽扑在邢劲身上:“邢劲!你……你流血了?”
邢劲摆摆手:“不碍事儿,两位大哥,还得麻烦你们件事儿……外面几个人……麻烦你们给送派出所去,我这儿……哎哟……我这儿好说。”
说完,他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