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五年秋——北京缉私大队10月24日22:30
陈羁言今年似乎跟警察有特殊的缘分。
博物馆同事李鹤轩,外号“李半仙”,前几天给他算了一卦,称他有刑狱之灾。当时陈羁言还笑他封建迷信,可现在看来,真的应验了!
蓝白相间的大楼里,两个民警摆弄着化石坨儿,陈羁言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思维飞速地旋转。
“我是博物馆的。”陈羁言一指那化石,“这东西绝不是走私。”
“化石贩子被逮住都说自己是某某博物馆的。再说了,半夜三更抱着化石在大街上走,难道也是博物馆的差事?”一个尖脸儿警察坐在办公桌另一端,打开杯子喝了口浓茶。
“我真是博物馆的。”陈羁言有些懊恼自己没带工作证。
尖脸儿警察盯着陈羁言的眼睛问:“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说吧,同伙儿都有谁?交易多少了?”
陈羁言一撇嘴:“我说领导,我不刚说了吗?我是博物馆的管理员。您让我交待同伙儿,我只能告诉您,张博睿,李鹤轩,邢劲……”
尖脸儿警察对身边抱着本儿的警察一努嘴:“雷阳,记上。张博睿……这名字怎么这么熟?”
那个叫雷阳的警察想了想:“博物馆馆长确实叫张博睿。”
陈羁言立马儿精神了:“你看,我没说瞎话吧。”
尖脸警察皱着眉:“叫张博睿的多了,继续交代!”
陈羁言撇撇嘴:“得,你们还真认准我是走私贩啦?我真是博物馆的,说瞎话的是孙子!胡说八道我天打雷劈!”
雷阳一瞧,这“犯罪嫌疑人”还真是块难啃的骨头。转头对尖脸警察说:“南队,先让他蹲蹲吧。”
那南队长点点头:“行,把他带里屋床边去拷上。”
“哎!别!我明天还得考察去呢!”陈羁言这份儿冤枉啊,“你们把我跟这儿铐一宿算什么?你们讲不讲理啊?警察就能乱抓人啊?你们必须给我公开道歉!”
雷阳打了个哈欠,一拧他胳膊就往里屋拽:“来吧,缉私大队条件不大好,你将就着吧啊!明天早晨我们给博物馆打电话,到时候就能确定是送你去法院还是给您赔礼道歉。”
陈羁言一听,心里可真发毛了:这化石跟博物馆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再说了,馆里如果知道自己买假货打了眼,那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啊。
二零零五年秋——北京西便门居民区10月24日22:45
琴茵下班回家后,一直等着陈羁言回来。因为她还穿着陈羁言的运动服,虽然这人很讨厌,但衣服还是要还的。
眼瞅着墙上的凯蒂猫挂钟已经快十一点了,隔壁的门还是没有响。
琴茵披上衣服,抱着运动服来到隔壁门前。陈羁言的屋门紧闭,琴茵敲了几下门,没有回应。她只好抱着衣服再次回到自己屋里,坐在沙发上一边发愣一边想着早上的事情。
想着想着,她“噗哧”一下笑了,可是没过一会儿,又咬着牙,重重地朝那叠起的运动服狠狠锤上了几拳。
忽然楼道里有“咚咚”的脚步声。琴音一激灵跳了起来,抱着衣服冲到了门后。
那脚步声上楼来了,却丝毫没有停下,而是继续上了三楼。
琴茵回到沙发上,又对着运动服锤了几拳,然后躺下抱着布熊睡了。
半夜里,琴茵又隐约听到了楼道里的脚步响,她赶紧穿着睡衣抱着陈羁言的运动服跑出门,迷迷糊糊中顺手把自己的房门带上了。
当她看清是三楼开超市的街坊夜归时,很失望地准备推门进屋,这一推,琴茵可傻了!钥匙又落在屋里了!
夜风瑟瑟,穿透琴茵身上的睡衣。她只好再把陈羁言的运动服穿上,抱着肩可怜巴巴地蹲在地上。
“好冷。陈羁言,你就是不在家也要耍我是吧?”
琴音这一嗓子,惊亮了整个楼道里的声控灯。
二零零五年秋——北京博物馆门前10月25日8:02
今天早上,张博睿馆长来得很早。因为南京的三位古生物专家,马上就要来会合了。对摩天岭一带的考察将从今天开始。
这次博物馆的随行人员,除了陈羁言和邢劲,还有负责驾驶越野车的司机宋振勋。
老宋长得宽肩乍背,今年三十七岁,曾经在驾校担任教练,驾驶技术精湛。由于平时主要负责押运化石和协助野外考察,陈羁言和李鹤轩给他起了个外号——“宋押司”。
张博睿看看手表,已经八点多了,陈羁言还没有出现,赶紧给他拨了电话。
“对不起,您拨叫的用户已关机……”电话里的声音令馆长很不满意。
“这个石头,怎么回事?”张博睿在大理石台阶上踱来踱去。
“兴许他在路上。”宋振勋抱着肩膀,木头一样地站在罗马柱前,眼睛望着马路。
邢劲撇撇嘴:“这个石头,不至于抠门到这个程度吧,打个车都舍不得。”
宋振勋瞪了一眼邢劲:“你不抠?买根冰棍儿都砍价,自己的烟从来没让别人抽过。”
二零零五年秋——北京Fanny服装公司门前10月25日8:15
Fan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