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五年秋——河北107国道转弯处10月25日10:57
从来没见过像这样的拉力赛。前面越野跑,后面警车追。
四辆车大约追逐了一百多公里,前面出现向西的岔道,一直钻进山区。
杨梵妮看看路标,猛打手刹,拧方向盘,红色越野车突然车身一横,扬起一阵烟尘,钻进了这条向西的土路。
后面博物馆车里的宋振勋一看就乐了,心说:好啊!这是去摩天岭的路,你跑这儿来正好,还不耽误我的事儿。
墨绿色越野车跟着一打横,擦着拐弯处路边堆放的石板也冲进了小路。
唐筠纲开着银灰色的帕杰罗看见前面两辆车都在玩儿“飘移”,自惭没有那个技术,便放慢了车速,小心地拐进岔路。
雷阳开着警车,见前面三辆车都拐了弯子,也跟着拐弯向西。
杨梵妮抬头看看后视镜,警车在两辆车后面紧追不舍,心里更慌了。倘若车子上没有王景煜,那她以Fanny服装公司经理的身份,一定能蒙混过关。
王景煜敲着车顶,大呼小叫,臭脚登在后座上,伸着脖子往后面看:“快跑!追上来了!我觉得后面两辆越野车挺像雷子便衣!”
司机开车,最忌讳一惊一乍,敲车顶,砸车门。更何况天生讲究的杨梵妮。她一分神,开车就没准儿了。前方岔路越来越多,只能见路就钻,至于摩天岭在哪个方向,已经不再重要。
眼看大路直通一个村子,村里全部都是石头搭建的平房,其中贯穿村子的青石路仅仅容一辆车通过。村子虽然不大,却有一个小的木料加工厂,不时传出电锯轰鸣声,路旁卖农资的小店兼卖烟酒茶糖。
田舍之间,鸡犬往来,孩童嬉戏。
红色越野车窜进村子,杨梵妮可就见汗了,早晨精心打理的妆容早被汗水毁了。王景煜的脚臭跟路边的牛粪味儿强烈刺激着她的嗅觉神经。
杨梵妮不断地按着喇叭,惊飞了本来悠然的鸡鸭。路边拄着拐棍的老太太此刻也突然变得异常矫健,飞快地想把自己玩石子的孙子从路中间拉回来。
然而,老太太的速度毕竟不如红色越野车,眼看还有几米远就撞到老太太了!王景煜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的警笛,一咬牙:“加油门!”
“你给我闭嘴!”杨梵妮急拉手刹,脚下把刹车踩到底。“噶——”越野车一个急刹,四轮擦着地向前滑了一米,定在原地。
沈烈骏急了:“怎么停车了?”
杨梵妮斜了他一眼:“前面有人命!”
王景煜暴跳如雷,敲着车门:“那现在快开车……”没等他说完,只听“咣”一声,车子随之一震。
原来后面的宋振勋正全力追逐红色越野,谁知杨梵妮突然刹车,宋振勋被闹了个措手不及!猛一拉手刹,车轮是不动了,可是惯性还是促使墨绿色越野车擦着地面向前滑行,正嘟在杨梵妮的后保险杠上。
后面的唐筠纲技术本就不如老宋,银灰帕杰罗伴着震天响的交响乐,重重地撞在博物馆的车上!前盖子当时就掀了起来。
而最后面的警车,却由于车子远不及越野车的性能,跑得稍微慢了一些,恰好避过了这追尾的危险。
陈羁言长叹一声:“哎,你看,不等着我的后果就是如此啊!”
宋振勋和邢劲开了车门,径直奔杨梵妮的车来了。
沈烈骏已经暗暗从腰里摸出战术折刀甩开了握在手里。杨梵妮也不敢轻易下车,暗想:看看情况再说。王景煜则是已经穿上了鞋,一把推开车门跑了。
王景煜刚出车门,就被邢劲按住:“站住!想跑?”
王景煜这时候早惊了,以为邢劲是便衣,赶紧伸手扣住他的手腕。
“哎!你们怎么开车的,挂了我们倒车镜就跑啊?赔!”宋振勋扯着大嗓门敲着杨梵妮的车玻璃喊。
三位专家下了车这才明白为什么老宋追着这辆车。
可是杨梵妮三人绝对不在乎撞不撞车,只关心后面的警车是干什么的。
终于,警车门开了。先下来一个警察,便是雷阳。
杨梵妮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而宋振勋和邢劲却高兴了,为啥?警察来了正好评评理啊。
二零零五年秋——河北太行山区村路10月25日11:46
雷阳一边走一边喊:“跑什么跑?又没犯法,至于吗?博物馆的是哪位?”
王景煜听这话头好象不是冲自己来的,便朝着邢劲道:“兄弟,有话好说嘛!”
接着,琴茵和陈羁言从警车钻了出来。宋振勋一看陈羁言,马上乐了:“哎呦!石头!闹了半天警车里是你小子!”
“是啊!路上给劲儿地追啊。”陈羁言上来给了宋振勋一拳,“宋押司,你们倒是好,大越野四驱,我们这人民警察要是遇见你这样的贼还不得追吐血了。”
邢劲一眼瞧见了琴茵,赶紧陪着笑脸:“哎呦!嫂子!”说着放开了王景煜的手给老宋介绍陈羁言的“女朋友”。
这一句“嫂子”可大大地给了雷阳聊天的谈资,琴茵赶紧嘱咐雷阳:“回去不许乱说。”
琴茵红着脸,瞪了陈羁言一眼,指着前面的红色越野:“那辆车怎么回事?”
宋振勋见这位“弟妹”是警察,当下来了精神:“哎!弟妹你看看,这车吧,挂了咱们倒车镜,还敢肇事潜逃。咱这不就追来了吗?你赶紧给了了。”
杨梵妮在车里和沈烈骏当即擦了擦脸上的汗,明白了事情的原由。
琴茵和雷阳缓步走到红色越野跟前,冲着杨梵妮一招手:“你是司机?下车。”
杨梵妮这时候已经镇定了下来,架上墨镜,推开车门坐在车里:“哟,我说您是哪儿的神仙啊?”
“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