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方体的摄像头主机用一根杆子支撑着,像一只伸长“脖子”的鹅。
杨梵妮背靠着山坡,取出一个弹弓,对着摄像头的遮雨板拉开皮筋。
“嗖!啪!”摄像头的镜头被打歪了,扭向了一边。
“呵呵,揍烂它的镜片不就结了。”另一个矮胖子觉得杨梵妮有点过于手软了。
“笨蛋!”杨梵妮指着摄像头,“如果打坏了,马上就会有人来看,到时候就麻烦啦。这里的摄像头看起来相互构成了一个庞大的监视网,而它对着的位置,恰恰变相向咱们暴露了埋藏化石的重点位置。”
这俩小子一听,暗暗挑起大拇指,他们在凌源盗挖化石这么长时间,头脑还不及这个京城来的女孩一半啊。
杨梵妮连连拉开弹弓,打歪了几个摄像头,冲俩人一挥手:“现在咱们走这边。”
仨人猫着腰,走向一个摄像头方才正对的地方。
杨梵妮断定这个点儿一定有东西,否则摄像头不会直冲的。
他们掏出地质锤,用扁头在地上狠刨了一阵儿,却什么都没发现。
高个子站起身骂了一句:“他妈的,这啥破点儿啊,屁都没挖出一个来。”
他们又绕过两个山包,来到一个大坑前面。
这个坑大约有几十米大,似乎是用挖掘机挖出来的。坑壁是石板夹杂着黄土叠加构成的,懂眼的一瞧就能看出,这些灰黄色的石板,就是出潜龙的石头。
杨梵妮仨人趴在不远处的石头后面,扫视四周,查看这里监控设备的情况。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
这眼瞅太阳就要下山了,怎么还会有人来?难道是刚才某个摄像头没打偏,仨人漏了光吗?杨梵妮眉头一皱,心里焦急起来。
后来一想,不对,如果真的是保护局的管理员或者警察,应该不会嘻嘻哈哈地一路说笑吧。盗挖者?更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啊。
杨梵妮示意跟随她的那俩人别出声,趴在地上看动静。
二零零五年秋——摩天岭最高峰通天坨悬崖下10月28日18:06
田放对照地质图和郭教授给的资料,找到了摩天岭的最高峰。
他把帐篷扎在山下,抬头望了望向西倾斜的墙壁一般的石崖,发出一声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真是了不起啊。真难想象这个孤峰在多少年前,随着地球造山运动徒然拔地而起时的情景。”
四周光线暗起来,田放决定在山崖下面住一夜,明天上崖。
他一屁股坐在地下,准备煮点面吃,不料屁股底下被硬物硌了了一下!
“哎呦!”他立马跳起来,拍拍屁股,拾起那东西一看!
这是一颗合金岩钉。
田放拿着岩钉走近石崖,朝风化的崖壁上望。只见岩壁上每隔大约一米左右,就有一个岩钉孔。
“没错啦!老师就是从这儿上去的!那东西!就在这石崖上!”
田放兴奋无比,明天……就可以见到那个证明恐龙进化成鸟类的神秘化石了。
二零零五年秋——凌源博物馆馆长办公室10月28日18:17
李舒岩眯着眼仰在转椅上,身后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强壮男人。
“宝亭,你今晚务必赶到摩天岭。”
“馆长,去摩天岭干啥?”张宝亭是这家博物馆的化石猎人,脾气直爽,说话直来直去。
李舒岩一摆手:“那个陈羁言说过……郭文鼎在摩天岭发现了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并且摔伤了。但是从陈羁言的眼神里来看,郭文鼎找到的,很可能就是可以证明他学术理论的东西。”
“馆长,郭文鼎要找的东西,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宝亭疑惑地问。
“这个东西如果找到了,将会彻底改写鸟类起源的历史……咱们如果搞到手,无疑对你,对我都有莫大的好处。”李舒岩靠在椅背上,忽然直起身来,盯着张宝亭的眼睛,“宝亭,我要你在郭文鼎他们之前找到那个东西。”
“馆长,你的意思是说,咱把人家郭教授耗尽毕生精力的研究抢过来?”
李舒岩点了点头。
张宝亭一咧嘴:“这可真有点……有点那啥?”
“糊涂!”李舒岩一拍桌子,“这年头,讲究竞争,谁下手快谁就得实惠。他就是研究一辈子,也不及咱们瞅准了这一下子。”
“万一去了啥也没有咋办?”张宝亭撅着嘴。
“不会的,郭文鼎既然在摩天岭差点丢了老命,那里一定有他要的东西。”李舒岩摘了眼镜,望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街灯,“时候不早了,你赶紧走,明天早晨之前,必须赶到河北。”
“哦。”张宝亭转身要走,李舒岩又忽然喊住他。
“还有啥事儿?”
李舒岩问张宝亭:“你这么多年,对博物馆那是劳苦功高啊。这么着,这件事儿办完了,我给你调到办公室来,工资一点儿不少拿,没事儿整理整理文件,轻松轻松。”
“妥了,我谢谢您。”张宝亭转身出去了。
李舒岩望着张宝亭的背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