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五年秋——北京骨科医院住院部11月24日13:36
“不简单吧!”杨梵妮拍着手,望着桌子上的一个磁力悬浮陀螺。
“真不简单!”郭向丽坐在床上,精神头儿好了许多,“梵妮,你是怎么让这陀螺飘起来的?”
杨梵妮一把抓住陀螺:“呵呵,我路过西单,看这东西挺有意思,就买来给你解闷,喜欢吗?”
“喜欢!谢谢你,我……我从来没玩过这东西。”
“呵呵,等你好起来以后啊,自己试一试让它浮起来,其实很容易的。”杨梵妮把陀螺和磁力底盘放到郭向丽手上。
病房门一开,陈羁言拎着一箱牛奶进来了。
杨梵妮看他耷拉着脑袋:“怎么样,馆长不同意吧?我就觉得你辞职真的很可惜。”
陈羁言弯腰放下牛奶,叹口气:“同意是同意,不过开了个条件。”
“啥条件?”郭向丽问。
陈羁言直起腰,叹口气说:“馆里要我执行最后一次任务,去霭山拿一百个飞天石。”
郭向丽听到“霭山”,当时一惊:“我说张馆长想要你的命啊?霭山环境恶劣,还经常有山体滑坡,遇到大雨天还经常出现泥石流。再说了,飞天石哪那么好拿啊?”
杨梵妮玩儿化石也是老手,但不知道究竟什么是飞天石。
郭向丽见陈羁言不答话,心里着急:“石头,我看还是算了。张馆长人不错的,你就别辞职了。”
陈羁言咬着嘴唇,好半天才说:“不辞职,就不能专心研究,霭山……我还是要去的。”
杨梵妮起身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别忘了你的承诺,你去,就必须带上我。”
“梵妮!我可不是去玩儿,霭山太危险!”
“你说话不算数。”杨梵妮嗔道:“赖账的不是真爷们儿。”
陈羁言一听就急了:“霭山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你能去我也能去,都是两只胳膊两条腿,你陈羁言凭什么看不起人?”杨梵妮叉着腰。
“好!好!好!”陈羁言无可奈何,“那我也不去了,乖乖儿挨博物馆上班儿。”
二零零五年秋——北京北京站11月26日09:09
早晨天不亮,陈羁言就悄悄地从行军床上爬起来,走出医院的大门。
如今,郭向丽已经有了好转,基本可以照料自己了。
陈羁言给邢劲打了个电话,让他中午而去医院送饭。他自己则跑回家中收拾了行装,偷偷赶奔霭山。
北京站人流熙熙攘攘,南来北往的人们低着头,顶着初冬第一场小雪在人行道上匆匆地走着。
陈羁言穿着一身迷彩服,外面套着一件军绿色的棉袄,又在鼻梁上带了一个黑色的偏光蛤蟆镜,脚上一双95式的军警靴。
他背后的背包里装有各种专业或非专业的工具,把登山杖横着绑在背包上。
这装束在城市里异常扎眼,引得路旁的行人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陈羁言倒是满不在乎,大摇大摆地走进检票口,上车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
他心里偷着乐:杨梵妮总算没跟来,霭山的地理环境,绝不是她那种小资产阶级能克服得了的。
想着想着,陈羁言靠在车窗上睡着了。沉睡中,列车直奔湖南……
二零零五年秋——湖南祁阳11月27日11:27
祁阳县境内的霭山,由于远古特殊的沉积环境,化石保存极为特别。山路难行,杂草丛生,山势陡峭,人迹罕稀的山中还时常有虎豹等野兽出没。
根据清朝同治年间《祁阳县志》记载,霭山附近有两大群系的虎出没,着名的华南虎曾经盛产于此。民国年间的《祁阳县志》也有记载:隆武元年,霭山有虎数百互斗,其一最巨,色赤如火……
直到1956年,还有人在山里见过华南虎。
陈羁言这次特意带了防身的汽狗——依靠瓦斯气体发射钢珠的气手枪。万一遇到危险,也好随机应对。
这只汽狗,外形仿贝雷塔手枪,可以像真枪那样分解成零件。在车站,他就是把枪拆开装在身上混过检票口的。
下了火车,再乘坐汽车,大约两个小时后就到了祁阳县境内的山区。陈羁言看看天色不早了,就在县城花20块钱在廉价旅馆住了一夜,第二天早晨雇车,向西北行驶了三十公里,到了霭山地界。
前面山路十分难走,而且危险,司机死活不愿进山。陈羁言也不勉强,下车步行进入茫茫的大山中。
这道梁子,山连山,山叠山。期间夹杂着深邃的原始森林。
南方的山与北方不同,不管什么季节,依然秀丽俊俏。秋天北方的山里,全是干燥的风,然而这里,却依旧飘着湿漉清新的怡人空气。
陈羁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冲着俊秀的山峰高喊:“我——来——咯!”
“哦,你来了!”
“嗯,来了……”
陈羁言心里一咯噔!浑身汗毛眼儿一下子乍开了:这深山老林里,怎么有女人说话的声音?刚才……是谁在答话?
他赶紧拎出汽狗,四下环顾,这才发现不远处的岩石后面露出一顶黄色帐篷的一角。他几步跑过去,帐篷口正坐着一个身穿红色冲锋衣的女子。
她的头发用一块美国国旗头巾包着,与红色冲锋衣相搭配的,是黑色的紧身裤和红色登山靴。
这女子见陈羁言走过来,把鼻梁上的大墨镜一摘,瞪大眼睛盯着他看:“哇!想不到你还有这么酷的一面啊!”
“梵妮!”陈羁言的下巴砸到了脚面:“怎么会是你?”
这女子正是杨梵妮,她咯咯地笑,右手捂着嘴,左手指着陈羁言:“我还以为你昨天晚上到呢,谁想到你这么慢。”
“不是说不许你跟来吗!”陈羁言喊道。
“那你不也说过不来吗?”杨梵妮不紧不慢地说。
“我……”陈羁言又给她噎住了,“既来之则安之吧,不过你要处处听我的。”
“哼,那如果你说要我做你老婆,我也听啊?”
“这个除外。”陈羁言闹了一个大红脸,指着地上的帐篷,“队员杨梵妮,收拾帐篷上路!”
“是!队长同志!”杨梵妮俏皮地敬了个军礼。
她最欣赏陈羁言这痛快脾气,转身收拾帐篷。
俩人一前一后地在崇山峻岭中行进,奔向传说中盛产神秘飞天石的霭山。
二零零五年秋——北京骨科医院住院部11月27日12:41
邢劲送饭给郭向丽。
一进病房,就看见郭向丽面前站着一个魁梧的汉子。
“你是……”邢劲瞅着这人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