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奕歆亥统帅先锋营兵马急速进军,才一日光景便已到达安定城下。安定郡守及守将见是援兵到达,忙开城门接入。奕坚听闻援兵先锋到来,忙来相见,不料带兵的确实奕歆亥,奕坚与奕歆亥相见,不禁泪流满面。
奕歆亥道:“大伯先前带兵前来,在此必定等候多时了,赵元帅随后便至。”
奕元霸问道:“爹爹,如何流泪?”
奕坚泣不成声,稍缓片刻后,便将此前斜谷遇伏,自己全军覆没之事告知众人。随后道:“是我太过自负轻敌,还得那些儿郎埋骨他乡,我哪有脸面回去见蜀中父老?只求在此以苟延残喘之躯,盼得天兵到来,杀退西羌兵马,为我蜀中儿郎报仇雪恨,到时,我便死亦无憾!”
奕歆亥闻言大惊,悲愤不已,道:“可怜我蜀中男儿,竟死于羌将诡计,此番不手刃羌将,誓不还蜀!”又劝慰奕坚道:“大伯,战场胜败乃是常事,我蜀中皆是英雄儿郎,战死沙场何足惧也!此番侄儿便要去取那些番人的血肉,好生祭拜那些战死的儿郎。”
奕元霸道:“爹爹切莫过分悲伤,好生将养,待我们兄弟前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其余兄弟也好言相劝,奕坚止住哭泣,奕歆亥询问了当日之情形,奕元霸便送其回去歇息。
众兄弟悲愤难当,也不在安定城中久留,喂好战马,补充好粮草,整理好衣甲兵械后,即日出城望武威城而去。
却说吕国援军又到,早有西羌斥候报入先锋营中,西羌先锋艾麦粘与库尔察商议,效法先前一战,又在斜谷设伏截杀吕军。艾麦粘与库尔察商议已定,便各自带兵前往斜谷,按照上一战之法分兵埋伏,专等吕军前来。
奕歆亥引军急行,斥候来报:“前方即为斜谷。”奕歆亥令军队原地列阵待命,自己打马上前几步,看得分明,前方便是一山谷,两边山并不高,却怪石嶙峋,难以行走,中间山谷狭窄,最多容下两三骑并行,奕歆亥暗叹道:“此处如此险恶之地,实乃设伏之绝佳所在,大伯着实太过轻敌,这般凶险之地竟贸然前进。”
这时,杨承与李威俱催马上前,来到奕歆亥身侧,杨承道:“歆亥,此处凶险异常,前番大伯在此遇伏,全军覆没,我们需打探清楚啊!”
李威道:“哥哥,不如让我带兄弟前去走一遭。”
李威话音刚落,奕歆亥便道:“兄弟切莫如此,我已看得分明,这山间时有鸟儿惊飞而起,此山间必定有埋伏!决不可贸然前进,此间地形,只需于山谷入口与出口各设伏兵,出口处先堵住去路,入口处任由进入,其后堵住,如此这山谷便成一不可逾越之地,被困谷中,阵列无法排开,有力也无处使,只能是任人宰割。我之前问过大伯,那羌兵羌将就是用的这般方法。若我们没有察觉,便是凶险得紧,此番既然我们已经知晓羌兵羌将的伎俩,便是绝好破之!我已有计策,且先回阵中。”言罢便与杨承、李威同回阵中。
奕歆亥召集众兄弟,道:“西羌以阴谋谋我,我们正好将计就计,以阴谋谋之。如今各位兄弟需依计行事,西羌可破!”言毕乃发号施令:
命杨承、刘重、陈函、岳霆、赵庆、唐振、黄程三人带两万军士,原地安营扎寨驻守,日日擂鼓鸣号,巡逻操练,斥候往来,制造大军驻扎之象,待斜谷中西羌伏兵退却时,即起兵追击剿杀。
又命张佑、王辽、奕元霸、李威、李猛、韩广、高信跟随自己,带领一万人马,悄悄绕过山谷,多行一日路程,骗过西羌伏兵,出其不意,救援武威城。
奕歆亥道:“此番我等有必胜三事,其一,我乃保社稷之义兵,西羌不义,有违天道,此乃天时;其二,凉州之地,尽失我国河山,四处皆我国百姓,山河地理莫有不识,此乃地利;其三,我们皆蜀中子弟,前番西羌杀我蜀中儿郎甚众,我等皆怀恨在心,必上下一心,同仇敌忾,此乃人和。此天时地利人和皆利于我等,此战必胜!诸位需听从军令,进退之间全听号令,不好有违!”
号令已毕,众人领命。是夜,奕歆亥带领点齐一万兵马,与七将一齐,马摘铃人衔枚,悄悄出寨,绕过斜谷,直奔武威城急行而去。
且说斜谷中,那库尔察埋伏了一日,却见吕军在谷前扎起营寨来,斥候往来,全无进军之象。库尔察暗道:“莫不是吕军已知我意图?”乃派斥候报于山谷另一边的艾麦粘,艾麦粘得报,道:“前番我们在此设伏,大败了他们一支援军,他们在这吃了大亏,此番自然要万分小心!不需疑虑,若是他们发现了我们意图,又怎么会在那扎营?必会有所动作。如今只需密密监视,看他们有何异动。”
又过一日,前方斥候又来报于艾麦粘,吕军营中擂鼓鸣号,巡视操练如常,全无异常,斥候不断往来打探,却从不入谷深处。艾麦粘闻报,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暗道:“这吕军到底有何意图?驻军不前,必是怀疑这谷中有埋伏,但既然怀疑这谷中有埋伏却为何不使斥候细细打探?”正疑虑间,突有后方斥候来报,有万余吕军已绕过斜谷,直杀奔武威城去。艾麦粘闻报,大惊道:“不好!中了他们的诡计了!”当下忙令斥候传令库尔察,速速回兵,驰援先锋营。库尔察接报,也是大吃一惊,忙令军士速速整备回军。
且说吕军营中,杨承时刻关注斜谷,此时见到谷上惊鸟纷飞,尘烟四起,便知西羌伏兵欲回兵,乃令全军将士整备,众将士衣甲兵械齐备后,对面烟尘渐远,西羌伏兵已尽出斜谷,杨承乃下令沿途追击,全军安然通过斜谷,紧追西羌兵马。
再说奕歆亥带领兵马偷过斜谷,多行得一天路程,第三日清晨,已行至武威城外十余里处,远望时,只见这武威城甚小,不足CD府十分之一,且沟浅墙低,数处城墙已在这连日激战中坍塌,只是用乱石草草堆砌。城上防具多数都已损坏。再看城外时,只见四门均被西羌营寨围的水泄不通,奕歆亥再看时,只见西羌营寨中,数队兵士往来巡视,数骑骑兵往来跑马,不禁笑道:“原来那斜谷之中伏兵是这攻城的先锋,此间他们摆下了空营,迷惑武威城中守军,此番我们速速攻破这些营寨,再回身剿杀那斜谷中的伏兵!”言罢乃一声令下,军中扯起旗号,众将带领军士直冲入西羌营寨,这西羌营中只有百十个军士,哪当得这般冲击,奕歆亥带兵才一番冲击,已将羌兵羌将尽数杀死。奕歆亥一面令整理番营中辎重粮草,一面行至武威城门下叫门。
武威城中刺史文徽、州牧叶忠忙令打开城门,迎奕歆亥入城,奕歆亥命全军在城外等候,只令李威与李猛带百十个军士将缴获一应粮草辎重送入武威城中,又命人烧毁西羌营寨,自己只带数骑亲兵进入城中来见文徽和叶忠。文叶二人早在百十个军士百姓陪同下在城中等候,文徽见奕歆亥至,先是一惊,道:“不想我朝中还有这般少年将军。”接着又道:“我武威城军民抵御西羌大军已大半月余,数次告急,岌岌可危,前番听闻朝廷援兵在斜谷大败,我等正心灰意冷,不想今日大军从天而降,实乃我等之福啊!本官与这城中军民百姓永感将军大德。”说着便要跪拜,其余人也均要跪拜,奕歆亥忙扶住文徽,道:“大人何必如此?我等受皇命而来,大人要谢应谢圣上之圣明啊!且我们投身军伍,自当以社稷百姓之安危为己任,外地入侵,我们自当奋力杀敌。大人说要谢我,那当真是折煞我们了。”
众人听奕歆亥这般说,也不再拜,叶忠道:“那也请将军教军士们进城来,吃些水酒,我们城池连日被困,粮草告罄,城中仅有些野果野菜,但也请将军们将就用一些,这也是城中百姓之意啊!”奕歆亥闻言,向众军士及百姓行了一礼,道:“诸位之情,在下心领了,在下代我众将士谢过诸位了!”言毕,又对叶忠道:“大人有所不知,西羌先锋军绝大数人马在斜谷之中,此时应该在驰援此处的路上,小将不敢丝毫懈怠,即刻便要提兵马迎击。大人且将缴获的粮草辎重妥善处理,命人速速加固城防,以防西羌中军前来。”叶忠深许奕歆亥之言,奕歆亥也不过多逗留,告别文叶二人后,便整备兵马,留五千人马助武威城加固城防,自带其余人马及诸兄弟望斜谷方向而去。
却说行了十余里,奕歆亥已见前方烟尘四起,料定是西羌兵马已至,便令列下阵势。且说艾麦粘与库尔察带兵一路急进,忽有斥候来报,前方有吕军列阵等待。艾麦粘即令众人准备迎战,行至吕军阵前,艾麦粘仔细看时,只见前方吕军阵形齐整,排布有致,阵前旌旗下,八员小将各执兵器端坐马上,好不威风。艾麦粘不禁暗赞。
奕歆亥高声道:“对阵的羌将,尔等不识好歹,妄起兵戈,犯我****,今日若弃械投降,便饶尔等一死,否则,必叫你们有来无回。”
艾麦粘闻言大怒,道:“你个不是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竟敢在这里口出狂言,今日便让你涨点见识!”言罢便舞起手中大刀直取奕歆亥。
吕军阵中早恼了张佑,只听他高声道:“诸位兄弟稍歇,待我前去取这羌将狗头!”说罢挺起铁背蛇矛跃马出阵,与艾麦粘斗做一团。
那艾麦粘只欺负对面是一众小将,料定没有什么本事,可是才与张佑斗了几合便暗暗叫苦,想道:“想不到这小贼种怎的如此了得,不能久战,须想些对策。”当下便欲打马回阵,张佑看出艾麦粘欲逃,哪里肯放?只管缠斗,艾麦粘只有招架之力,哪里走得脱?只得硬着头皮再战,又过数合,张佑觑定一个破绽,一矛将艾麦粘扎了个前心透后背,跌下马去。
西羌阵中见折了艾麦粘,均大惊失色,库尔察怒火中烧,喝道:“小贼种,敢杀我大将,今日定不教你走脱!”言罢舞起手中大刀来战张佑。
却说奕歆亥阵中奕元霸,数日来交阵,他都只有掠阵的份,心中早就憋闷得难受,这时见西羌阵中又有羌将杀出,便高声道:“张佑哥哥稍歇,待弟弟来战这厮!”说罢,便抡起那坛口粗的镔铁杖冲出阵来,张佑笑道:“元霸且自前去,我不抢着功劳!”说罢打马回阵。
库尔察见张佑回阵,奕元霸杀出,也不追赶张佑,直杀向奕元霸,奕元霸怒喝道:“贼鸟,杀我蜀中儿郎,今日就用你祭奠他们的亡魂!”眼见库尔察近前,奕元霸一杖直接挥出,库尔察举刀来迎,兵刃相交,但觉对面力道如排山倒海一般,手中刀早已脱手,虎口迸裂血流不止。这一下库尔擦早惊得魂飞魄散,奕元霸手中不停,一把抓住库尔察衣甲,揪过来举在头顶,喝道:“贼鸟,好生去九泉下为那些被你们所害的蜀中儿郎做牛做马吧!”说罢,奕元霸将镔铁杖杵在地上,一手抓住库尔察左手,一手抓住库尔察右脚,口中低喝一声,将其撕做两块,抛于阵前。西羌兵将见此,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奕元霸绰起镔铁杖,对西羌阵中喝道:“还有谁敢出战?”这一喝,西羌阵中兵将哪里还有敢战者,主将都死,军心早散,众人丢盔弃甲纷纷逃散。奕元霸笑道:“贪生怕死的贼鸟,看小爷今天杀个痛快!”说罢催马上前,绰起镔铁杖只管乱打,羌兵个个鬼哭狼嚎,走得晚的,早已被打碎了头颅,奕歆亥见状催动兵马上前剿杀,恰在这时,杨承引大军赶到,正撞见四散的西羌兵马,当下围住厮杀。这些西羌军士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双腿脚,均做了刀下鬼。不出半日,西羌先锋营兵马尽数被奕歆亥屠灭。
其后,奕歆亥命军士迅速清理完战场,便合兵一处向武威城而去。才行不远,只见斥候来报,那羌兵主帅帕布勒闻知先锋营兵败,派打将拉莫哈粘带兵出战,现正杀将过来。又有羌将穆尔德,催兵攻打武威城甚紧。奕歆亥闻言,怒道:“杀不尽的番狗,还要来找死,我等先斩了这个拉莫哈粘和穆尔德,再去打他那帕布勒。”
不一时,只见前方烟尘起,拉莫哈粘已率羌兵杀来。杨承不待奕歆亥下令,便挺起方天画戟催马上前,二人也不搭话,直接斗在一处。拉莫哈粘哪是杨承对手,才数合便被杨承挑下马来,复一戟结果性命。奕歆亥催动大军冲杀,羌兵丢盔弃甲而逃,死伤无数。奕歆亥率军直杀至武威城下,穆尔德见吕军杀来,急调军士交战,怎奈吕军来势甚猛,西羌兵士还未及列下阵势,别已被冲散的七零八落。十五员小将带着军士左冲右撞,杀得羌兵尸横遍野,穆尔德正欲退兵,早被刘重赶上,一刀斩于马下,其余羌兵多半被杀,只走得些许残兵。奕歆亥便令于城外扎营驻守,一面派人继续助武威城修复城防,一面派人向赵敷报捷。赵敷接到战报,大喜道:“不愧是将门之后,英雄少年!”当下催动大军快速前进,不出两日,便已到达武威城,也与城外扎营驻守。
却说西羌败兵逃入西峰关,备说战败之事,羌帅帕布勒大惊,道:“不料此番四大将军皆殁,这吕国是何处兵马?”兵士报道:“据闻是益州来的兵马。”帕布勒恍然道:“原来是那奕远成的兵马,怪不得如此了得。”帕布勒又一番思量,此时只有固守三关,派人回国中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