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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拜恩公兄弟学艺,送寿礼少年进京

话分两头,且说奕远成上任益州牧已有九载,这期间奕远成整顿军队,启用贤良勇武之将官,日夜操练,使蜀中兵伍皆为劲旅。而后又恩威并施,解决蜀中匪患,对行仁义之事,不祸乱百姓之匪,好言相劝,招安授官,于军中任职;对为害一方之匪,则果断出兵剿灭,诛贼首,从者或放归乡里为民,或留于军中听命。如此一来,蜀中匪患尽消,商旅往来全无担心,百姓耕作也无余悸,一时间蜀中百姓安居乐业,商人聚集,民生富足,一派欣欣向荣,天府之国之景。百姓对奕家人好不敬爱,凡遇奕家人出行,无不拜于道路两旁。

且说奕远成之孙奕歆亥、奕元霸以及杨张王刘陈五将遗子,名唤杨承、张佑、王辽、刘重、陈函。如今七子均已是八九岁模样,各个都得奕远成喜爱,奕远成也将七子豢养在自己身边,日日督导七子习读诗文,练习武艺。七子俱个喜好武艺,但仅奕歆亥一人也喜爱诗文,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凡与奕远成以经书对论,每每可引经据典,句句有理,奕远成深为喜爱,后又教授其行兵布阵之法,对敌破阵之略,奕歆亥皆能深谙其中道理。

这日,奕远成正与厅中审阅军情,忽有下人来报,“门外有一唤作关烨之人前来拜见。”奕远成闻言,忙离座起身,道:“老夫自去迎接,你速去召府中上下所有人俱到前厅恭候。”下人应诺而去,奕远成整理衣冠后,直奔府院前门而去。

奕远成至前门处,见关烨已在等候,奕远成定睛看时,只见其气宇轩昂,好一副威风凛凛之态,奕远成由衷而生敬意,忙迎上前去,当先作揖拜道:“未知恩公来此,老夫有失远迎,还望恩公莫要见怪。”

关烨忙扶住奕远成,还以礼道:“老将军切莫如此,关某一届草民,怎能受老将军之礼,之前有言,日后拜会,今日特来拜见老将军,以了关某素来仰慕之心。”

奕远成笑道:“恩公何必多礼,既来之,则速与老夫进府中,老夫家人已都等候恩公多时了。”言毕,即拉着关烨之手齐步进府。

奕远成妻王氏已带众儿孙媳妇并下人在前厅等候,远远见奕远成与关烨同来,王氏已认出关烨,乃对身后众人道:“令公身边那位便是我们家的恩公,大家速速跪拜。”言毕众人皆上前,跪拜施礼。

关烨见状一惊,忙上前扶住王氏:“夫人何必如此,快快请起,诸位也都快快请起,如此以来真是折煞关某!”

奕远成笑道:“恩公何出此言,当年若无恩公,老夫与众家眷早做了山匪刀下冤魂,恩公受得此拜。”

关烨道:“奕老将军,见不义而不为,是为不仁。那日关某若视而不见,置您安危生死与不顾,我与那山匪还有何区别?奕老将军快快让家人起身吧!”奕远成让众家人起身,而后命准备上好酒菜,款待关烨。

一路言语,奕远成已将关烨带到前厅中,众家人除奕坚、奕刚与奕强外也都暂且退下。不一刻,下人奉上茶来。奕远成道:“当年一别,数年来老夫曾派人多处打听恩公下落,却始终寻不到,不想今日恩公登门,总算成全了老夫一桩心事。”

关烨道:“实不相瞒,当年关某获知家师染病,便连夜赶往,不想于途中见奕老将军遇险,便出手相助,这实乃是道义之举,不足以令老将军时时感念。”

奕远成笑道:“恩公之举,保得老夫一众家眷,使我奕家香火不断,此实乃再造之恩!老夫怎能不挂念?方才恩公所言家师染病,不知此间可康复?”

关烨叹道:“家师一病五载,终不治亡故,尔后关某守孝三载,因此如今才来拜访奕老将军。”

奕远成道:“将军真乃至孝仁义之士,老夫得识将军实乃老夫之福气。未知恩公家师是何方高人?能教出恩公此等义士,必是高人!”

关烨道:“家师向来处事低调,不愿显于人前,向来归隐山间耕几分薄田,只图个逍遥自在。”

奕远成叹道:“只可惜如此高人却不能入朝为官,为治理天下出策出力,实乃天下之憾事。如今恩公既已前来,不若由老夫启奏朝廷,得个官职,也好封妻荫子。”

关烨闻言,急道:“老将军休要如此说,关某今日前来,只为久慕老将军为名,特来拜访,此一,不为往日相助之事,讨些敬奉,讹些钱帛;此二,更非为求那一官半职!若老将军如此说,关某这厢便离去,之前情谊也休再提起。”

奕远成忙道:“恩公休怪!老夫岂有轻薄之意,只是老夫甚为敬重恩公,因此不忍分别,只是想恩公能时时伴在身边。”

关烨道:“老将军既如此说,关某也不隐瞒,关某之师乃是前朝征东将军于世恺之子于络。”

奕远成闻言惊道:“原来如此!”惊了半晌,乃道:“当年老夫随太祖皇帝起兵,前朝兵将一触即溃,望风而降。唯有于将军,与我朝太祖皇帝大小十余战,数次将太祖皇帝逼入绝境,于将军实乃旷世之才,只可惜赵末帝昏聩,听信谗言,竟屈杀了于将军。我朝建国后,太祖皇帝以王侯之礼厚葬了于将军,并四处寻找于将军家眷,却终寻不得,不想竟隐归山林。老夫也曾对于将军敬佩不已,只可惜各为其主,不能把酒言欢,最终奈何于将军被昏君奸臣所害,老夫时常想起也心痛不已,今日有幸得见其传人,恰又是老夫之恩公,这真实苍天垂青,圆老夫夙愿。”

关烨道:“家师曾伴于老将军身侧,常年居于行伍之间,也颇得于老将军真传,后于老将军被害,家师料定昏君奸臣误国至深,国必亡,便携家眷,隐姓埋名避祸而去。家父为于老将军亲随,甚得于老将军信任,受老将军之托,与家师一起护着家眷躲避,不久家父病逝,家师便留我在身边,视为己出,教我本事,待我长成,又将膝下唯一一女许配于关某。关某一直以父子之礼侍奉家师,当朝太祖皇帝以王侯礼厚葬于老将军时,关某也曾劝过家师出仕,毕竟太祖皇帝之举足以召见其是一代明君,然家师已心灰意冷,不愿出仕,只愿归隐田间享受一份安逸,关某也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所以也不会出仕。”

奕远成叹道:“可惜了国家栋梁之才。不知恩公先下住何处?”

关烨道:“关某本是蜀中人,如今为家师守孝完备,便欲携妻女回蜀中,今日路过CD,便来拜访。”

奕远成问道:“既如此,为何不见恩公妻女?”

关烨道:“乡野粗人,怕叨扰了老将军,故而暂寄于城外驿所,待关某拜会老将军后自去团聚。”

奕远成嗔道:“恩公怎是如此谨小之人?老夫也是穷苦出身,哪里有那么多规矩,恩公前来,却将妻女寄于驿所,莫不是瞧不起老夫?”

关烨忙道:“关某怎敢?”

奕远成道:“既然恩公暂无下住之处,且将妻女接来,于老夫府中暂住。”关烨本欲推辞,但盛情难却,当下奕远成便唤来下人,准备马车,立即前往城外驿所。不出半个时辰便已将关烨妻女接回。奕远成与关烨妻于氏互相见礼。关烨有一女,名月娥,年方七岁,向奕远成叩拜行礼,奕远成忙抱起月娥,却见月娥生得眉清目秀,口齿伶俐,心中好不喜欢,却有了几分计较。

不一时,酒饭准备完毕,奕远成携三子与七位孙儿同关烨一同入席,关烨妻女则由王氏带着去偏厅用饭。奕远成并三子轮番与关烨敬酒,关烨也不推辞。酒过三巡,奕远成放下酒盏,道:“恩公,老夫有两事相求,不知恩公愿否?”

关烨闻言,道:“老将军,关某有言,曾对老将军敬仰已久,若老将军能用上关某之处,关某自当效犬马之劳。唯独出仕之事,关某难以应允。”

奕远成笑道:“恩公既已表明心志,老夫怎能不识趣?出仕之事老夫绝不再提!老夫曾见过恩公武艺,有千军夺帅之本领,今日交谈,又识得恩公礼法娴熟,老夫有七位孙儿,历来都是老夫教授些武艺,平时原有门馆先生教些诗文礼法,谁知只有老夫长孙认真好学,其余些个尽是些调皮捣蛋之儿,气走了数个先生。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老夫教授些诗文礼法,奈何老夫才疏学浅,且年事已高,事务繁忙,故而想恳请恩公留在府中,收老夫这七个孙儿为徒,教授些本事。”

关烨闻言,暗想:“如今我也暂无去处,奕老将军以诚相待,怎能辜负,且我有一身本事,也需传承下去。”思量已定,乃道:“奕老将军言重了,关某蒙老将军抬爱,自然愿意。”

奕远成闻言抚掌笑道:“如此最好!”当下举盏,与关烨连吃三盏。

谁料此番竟恼了席间奕元霸,只听奕元霸道:“祖父,做我等师父,须是要胜过我们的。”

奕远成喝道:“无礼!休得胡言!”

奕歆亥道:“祖父莫气!”随后向关烨略施一礼道:“恩公也莫见怪!我们几兄弟都是直爽之人,若未见恩公真本事便拜为师,心中怎会信服,只怕到时会委屈了恩公,若是恩公使我兄弟信服,我众兄弟当以师徒父子之礼侍奉。”

奕歆亥句句在理,关烨心中称赞此子,不禁暗自喜欢,便点头称善道:“老将军休恼,您长孙公子所言极是,明日关某愿与各位小少爷较量一番,若输,便即刻离去。”

奕歆亥闻言接到:“若恩公胜出,我众兄弟必当众人奉茶拜师!”当夜无话,散席后众人各自休息。

次日清晨,七子早早来到府中后院,只见关烨早已等候在此。奕歆亥施以一礼,其余六子却不情愿施礼,奕歆亥道:“众兄弟怎可失了礼仪?”六子才纷纷施礼。关烨看在眼中,对奕歆亥之喜爱更甚。

关烨道:“不知各位少爷准备比试些什么?”

奕元霸道:“直接比划拳脚吧!看本少爷几拳打翻你,免得你在我祖父面前十分做作!小爷昨天就憋了这口气了!”

说罢也不等关烨搭话,便一拳向关烨小腹打去,这奕元霸天生神力,虽然只有七八岁,但力大惊人,论力气,平常三五个壮汉奈何不得他,这一拳奕元霸用了十分力道,只求一拳打到关烨,谁料关烨一下抓住奕元霸手腕,身形都未动一下,奕元霸却感觉手臂如铁钳钳住,收回不得,用尽力气却不动分毫。只听关烨道:“你们接住了他!”说罢只一松手,奕元霸就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向后跌将出去,杨承与张佑正在奕元霸身后,忙去扶时,怎料奕元霸后跌势道甚猛,三人跌做一团,疼得呲牙咧嘴。关烨道:“元霸你好气力,只是还没学会收发运作之道,也只算做一身蛮力,当不得大用。”

奕元霸吃此一亏,怎会罢休,站将起来,抖落身上尘土,指了指院中一尊石狮,道:“休要大话,你敢与我比试举这石狮否?”

关烨笑道:“有何不敢?这石狮少说也有三五百斤,你能举起?”

奕元霸也不搭话,走到石狮前,一手抓住狮身,一手拖住底座,双腿摆了个马步,口中低喝一声“起”,却已将石狮举过头顶。众兄弟一齐喝彩,齐夸奕元霸神力。关烨也暗暗喝彩,夸赞此子神力,犹如天神下凡。

奕元霸见状,得意一笑,将石狮放回原处,拍拍手上尘土,却是面不改色,气息平稳,只听他道:“若你举得起这石狮,我便拜你!”

关烨笑道:“此话当真?”

奕元霸道:“当然,大丈夫一言九鼎!”

关烨走上前,抓起石狮一只脚,低喝一声“起”,单手便将石狮举起,而后轻轻放回,毫无踉跄,如抓去鸿毛一般轻松。众兄弟皆看得惊了,奕元霸见状,当下扑通拜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口中道:“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余下众兄弟也都跪拜,关烨一一扶起。

奕远成早在边上看得明白,笑道:“如此你们可心服口服,甘愿拜师?”

众兄弟皆称顺服,众人大喜。关烨道:“关某观七位公子,日后必均成才,尤其是您长孙奕歆亥,此子日后功劳必不可限量。”

奕远成笑道:“恩公过奖了,还望恩公日后严加管教才是!”关烨称是。奕远成又道:“恩公,昨日老夫说有两事求恩公,这拜师学艺是其一,还有一事……”奕远成欲言又止,关烨道:“老将军但说无妨。”

奕远成道:“昨日老夫见恩公子女,心中甚为喜欢,今番恩公既已留于府上,老夫想请恩公,将令爱与老夫长孙定一门亲事,如此你我便结亲家,岂不妙哉?”

关烨闻言,暗想:“奕歆亥年少而知礼,心思缜密,日后必成大器,我正心中喜爱,令公现提此意,怎么拒绝?”乃道:“只恐小女出身卑微,辱没了令孙。”

奕远成道:“恩公怎么又讲着门第之言?”关烨当下应允,当日奕远成便与关烨交换了奕歆亥及关月娥生辰八字,焚香起誓结为亲家。从此,关烨便居于奕远成府中,日日用心教导七子武艺,奕远成又遍访名师教授七子诗文礼法,七子俱个用心,个个学有所成。

却说又过了八九年光景,七子俱已长成,个个仪表堂堂、威风凛凛,蜀中人家谁人不知奕家七子,个个人中龙凤,谁不羡慕。

七子武艺习得娴熟,却恼没有合手的兵器,也无中意之马匹。奕远成乃命奕刚由北地购来百余匹良马,由七子选得各自中意的,奕刚又按七子之意,打造一应兵器。奕歆亥使一杆八宝定龙枪,又一双亢龙锏,腰悬眷龙剑;奕元霸使一坛口粗镔铁杖,重三百斤,又有一对七宝玲珑锤,各一百斤;杨承使一杆方天画戟,又一双铁戟;张佑使一杆铁背蛇矛,又一对小双枪;王辽使一杆钩镰枪,又十二口飞刀;刘重使一杆金背刀,又一柄斩风刀;陈函使一杆枣阳槊,又一张雕龙劲弩。奕刚又为七子各自打造盔甲,制作弓矢不在话下。

这日七子方才游猎回府,却见府中总管正督促下人搬运数个大箱。奕歆亥乃问道:“总管,此乃何物?”

总管回道:“禀少爷,这些都是应令公要求准备的,下月便是当今丞相周大人寿辰,年年这时令公便会采购些蜀中特产之物送于周丞相祝寿,周丞相也历来喜欢。今年蜀中多产了些蜀锦,令公便命多送些去,因此堆了这么几个大箱,往年只消一小箱两三个人送去便好。”

奕歆亥问道:“如今谁人前去送?”

总管回道:“这个小人不知,令公此时应该正在安排此事。”

奕歆亥闻言心中也有了些许计较,便对众兄弟道:“如今要我们走一遭了!”当下便去前厅,拜过奕远成后,奕歆亥乃道:“祖父大人,孙儿们自幼生长于属地,未曾出去游历片刻,如今正好由我们兄弟七人带着贺礼进京一遭,也当是游历一番,望您应允。”

奕远成一时难以决断,关烨却低声对奕远成道:“令公,歆亥所言有理,男儿当游四方,且他们学艺已成,个个本领超群,路上必不会有什么差池。”奕远成闻此,乃道:“既如此,你们便去走一遭,但是需记住,京畿之地,不同与蜀地,切莫生出是非,贺礼送到速速返回,路上切莫贪玩误事。此行,你们皆须听从歆亥调遣,不得造次!”七子皆跪拜称是,便各自回去。第二日装束停当,便辞别家人,带了二三十各家丁,离开CD城,望长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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