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岳伤势未愈,强行运功,却又遭到龙的心脏顽强的反抗,不一会儿,便觉体内气血沸腾,五脏六腑都似燃烧起来了一般。他不禁心急,却是不敢收回灵珠,因为一旦失去了灵珠灵力的抗御,龙的心脏一定立时便能挣脱王的身体。他必须救王,这是他对自己,也是对玉笙的承诺。
正当秦岳万分焦急,想不出解决之道时,眼前忽然灵光一闪,只觉一股强大的力量照自己袭来,令他把持不住,猛地向后飞跌了出去。他忍着身体的剧痛,挣扎着站起身来,却见那道灵光笼于王的胸口。光线是3样灼热和强烈,他大为惊异,待要上前,眼前人影闪动,一个白衣男子凭空地出现在了眼。
“赤炎!”秦岳惊声唤了出来,虽然只有数面之缘,但他知道,眼前之人便是龙心的主人赤炎,他竟然再度返回人间,不知还有何图谋。
赤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收起了法力。王胸口上的那道灵光也随之消失。刚才还异常痛苦的王长长地舒了口气,胸口的剧痛已然停歇,那颗龙心终于平静了下来。“你不会再痛苦了。我已封禁了龙心的灵识,它会睡去,直至你走到生命的尽头。那时,原本属于天界的它,会醒来,并回到天界,将我找寻。”赤炎淡淡地对王说道。
王没有说话,他还未从极度的痛苦中抽出自己的思绪。
秦岳却不禁疑惑地问道:“你是在帮我们?你怎么会来?”
“天上人间,我总仓8感应到自己心的呼唤。”赤炎转身看向他,“秦岳,我能为你做什么?”
他一怔,从未想过赤炎有朝一日竟然会向自己施以援手,他于是问道“紫妍呢?她还好吗?”
一327~
赤炎俊朗的脸颜微微一黯,继而粲然道:“她很好。如今,我们日夜相伴,我们将再修千年善缘!”
“真的!”秦岳眉头一展,衷心地说道,“历尽劫难,你们终于能够重聚,真让人羡慕呢!”
“秦岳,我能为你做什么?”赤炎耐心地说道,“重返人间只此一回。是紫妍让我回来,让我来了结我所种下的一切灾厄。”
“你已经安抚住了龙的心脏,那你可有办法将玉笙的心与龙的心脏分开?”秦岳热切地问道。
“你是想问,可有办法让玉笙和你不用再受他的胁迫吧。”赤炎淡淡一。
“不要帮他!”王在一旁声嘶力竭地喊道,“你忘了,是我助你炼成了九转玲珑心!若不是因为我,你至今还在不见天日的潜龙谷底受苦!”
赤炎笑了起来,目光如火,声音清朗:“我帮不了他,可他能帮自己呢!将已经炼铸为一体的两颗心分开,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秦岳,你可在他活着时将他的心剜出。心离开了他的胸膛,却仍旧活着,用你体内寒玉灵珠的灵力,可以守护着这颗心一直活下去。带着它离开,也带着你的玉笙离开。这是唯一的办法”
“可这样,王会死”秦岳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赤炎所能给出的解决之道,永远是这样一种阴毒的方式吗?
“是的,他会死可是秦岳,任何一种形式的拥有都意味着牺牲,没有两全其美之道。”
“这便是你所谓的了结吗?你所种下的因,已结出了罪恶的果,便是只有这样一种了结的方式吗?”秦岳眉头深锁,苦苦追问。
赤炎回身看向面色惨白的龙华,认真地说道:“并非一切的因皆由我种下。今日罪恶的果,更不应当由我一人承担。龙华,她的心在你的体内,莫非你无法感应到她日夜悲伤的哭泣?成全她,也是成全你自己呢!”看着愣怔住的龙华,赤炎又道,“看来,这里再也不需要我了,紫妍还在天界等我呢。”他说罢,御起法力,离开了烟火人间。
龙华坐于地上,若有所思。他的心微微地疼痛着,似有人在哀哀地哭泣。玉儿,那是你吗?你那样无助而绝望地哭泣,可都是因为我十年来从未妥协过的执者和痴愚?
秦岳思忖着,默默地看着王,终于下定决心向他走了过去。龙华紧抿着嘴唇,紧紧地盯着秦岳,有些畏缩地以手撑地,退到了墙角。秦岳来到了他身边俯身,向他伸出手:“王,您已经安全了。随我出去吧,太后还在外面等您呢!”
龙华的心忐忑不安,打量了他半晌,才终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目一刻,他似乎真的明白了,为何他的玉儿要选择眼前之人托付终身。
秦岳扶着王走了出来,太后和大巫师皆守候在外。
“玉笙呢?”秦岳的心中不禁浮起一丝不安。
“玉儿也来了吗?”龙华的声音是目样虚弱和疲惫,却又带着深切的期待。
大巫师看了看太后。虽然目不能视,太后却仍旧专注地凝视着自己的儿子出现的方向,眼中满含热泪。大巫师咬了咬牙,战战兢兢地说道:“王!玉笙公主是妖孽!宫廷容不下她!”
“什么?”秦岳只觉气血上涌,他丢开王,箭步上前,一把抓起大巫师的衣襟,焦急地问,“她在0〖里?你们把她怎样了?”
大巫师已是冷汗如雨,颤抖的手指向了身后,惊惶地说道:“望……望月湖!你这时赶去,只怕还来得及!”
秦岳扔下大巫师,不由分说,便向望月湖急奔而去。
龙华见状,也跌跌撞撞地想要跟去,没走几步,却跌倒在地。他艰难地站起身来,还想往前走。大巫师却和一干侍卫宫人整齐地跪在了他的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你要做什么”王大怒,一脚踹向大巫师。
大巫师却只是浑身颤抖地俯身在地,并不让开。
太后摸索着走了过来,抓起了自己儿子的双臂,缓缓地跪倒在地。
“母亲”龙华慌了,也跪了下来。
太后苦泪纵横,哀哀地抽泣着,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母亲!时至今日,为何你还是容不下玉儿!你也曾爱她如命啊!”王泪水恣肆。
太后却是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袖,颤抖着,哭泣着。她要如何才能让他明白,那样的恋情违背天地的伦常,是会被世人和满天神佛所唾弃、诅咒的。即使让他明白又如何,他根本不在意世人的目光和神灵的惩罚,他要的,只是将3个他不能爱恋的女人爱恋而已。
“王!”大巫师终于鼓足勇气说道,“王!太后是要告诉您,爱是成全!成全玉茎公主和秦岳,成全太后的一片苦心,成全您的子民,成全您自己吧!您是王,是龙之族的王啊”
龙华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胸口。3里面,一颗强壮的心在有力地跳动着,那不是龙的心,也不是自己的心,那是玉笙的心,那样温婉灵慧。此时,她轻轻地叹息着,似在将他等待,等待他做出选择,让所有的人都能免除不幸。赤炎说得不错,自从脱离了赤炎的控制以来,他一直都能那样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欢喜和悲哀。当他强要为她剪发时,是真有撕心裂肺之痛的。若要她守在他的身畔,日夜悲泣,自己情何以堪啊!可是呀可是……想到这里,他却突然展颜一笑,他们同心相连,是永生永世都不会分开的呀!他终于收起了眼泪和痛苦,露出一个平静而温和的笑容,用那样温柔的声音对自己的母亲说道:“母亲,起来巴!夜风太冷,让孩儿送你回宫!”太后怔住了,苍白的脸上浮现出那样不安的神情。
“母亲,你放心,孩儿已经想得清楚明白。让玉儿随秦岳走吧。那样,她会幸福,而我,也会因为她的幸福而幸福。她的心永远在我的心中,这样便好。孩会好生珍重自己,孩儿是王,孩的生命属于整个龙族呢!”
太后是那样疑惑。龙华将她扶了起来,向前走去,却又回头,那样深情地看向望月湖的方向……
皓月当空,映入湖心,风乍起,荡碎一湖满月。夜风凄冷而凌乱,秦岳奔至望月湖,却不见一人。他的心缩紧了,一阵阵地抽痛着。“玉笙!”他哑着嗓子,焦急地呼唤着,放眼看去,眼中只有满湖碎月而已。
“你是在找我么?”有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传来。
他的心不禁一阵狂喜循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走去绕过山石却见白衣的女子正安静地坐于山石之上,仰首望月。他走上去,握起她的手,切切地说:“玉笙!你还好么?我还以为……”
她对他粲然一笑,眼中满是温柔的爱怜:“是太后的意思,她要你带我走。这样,对他也是好的。”
“你是说王?”他坐到了她的身边。风停了,圆月于湖中熠熠生辉。
“是啊。”她将头靠到了他的肩上。这才是她心中所愿,一个宽厚的坚实的足以依靠的胸膛。
“可王能放手吗?”他仍旧满心疑惑。
“我已经想明白了,无论他是否放手,我都要随你离开。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何须在乎是不是可以朝朝暮暮、天长地久呢?秦岳,你愿意带我走吗?”她轻轻地问。
他的眼睛不禁一热,是有泪水形将夺目匡,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十年之前,而这一次,他会毫不犹豫地向她点头,说:“愿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