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把来京城的目的告诉了晚华,他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只问了问神仙洞府里的兄弟姐妹们可好,小葵把设结界一事说了,他只说有空回去瞧瞧,便没多说什么。
小葵直见了晚华,那目光就离不开他,只盼着以后能时常见着。心里暗想:“如果他能留下来多好!”
西月瞧着小葵的表情,便开口问晚华今后的打算,她料定晚华没什么特别的打算,因此邀请他跟她们待在一起,想必他也很乐意的,一边也遂了小葵的心愿。果然,晚华淡淡的便应了。
商量定了,晚华意欲离去。
“你住哪里?”小葵急急的问道。
“城北一房顶上。”晚华悠然自答。
“啊!你不是竹子么?什么时候变成鸟雀了?鸟雀夜里也都要回窝的,你倒好,夜里还在屋顶望着月亮。”看着小葵那急不可耐的模样,仿佛一刻都舍不得晚华离开。
五十年前,晚华说要出门远游,也没见她如何阻挠,这些年虽经常念叨着他,却也不见得这般急切,敢情是在大家面前都掩藏着这份心思?
晚华微微一笑,玉面生花。“我早习惯了!”说着,便不见了人影,西月知道,他并未走远。
小葵追了一步,又停了下来,显得有些失落。
第二天,当天空变成鱼肚白的时候,小葵又闪到了西月的房间,拉着她出去吃东西。
刚出了门,小葵一震,回头一看,晚华跟在后面,摇着把白扇,眼睛四下张望,仿佛没看见前面的两人,嘴角向上挂着笑。
“你从哪里钻出来的?”小葵指着他的鼻子尖叫。
“喏!”晚华向后仰着头,望向空中。
“不是吧!你在客栈屋顶?”小葵惊诧。
“不是吧,你不知道?”西月用探究的奇怪的偷笑的眼神瞄向小葵。
小葵的脸刷的红了,早上,她只喝了碗粥。
两个俊俏公子,中间一个美娇娘,就这么走在大路上,回头率老高。姑娘们个个掩着绯红的双颊从三人面前跑过。
不过两个俊俏公子表情都淡淡的,只是中间那位美娇娘一幅害羞的模样。路过的姑娘们竟有些羡慕的目光。西月与晚华两人仿佛没见着这些目光一般,小葵却急冲冲的低着头,领着两人,朝一座气势恢宏的茶楼走去。
上了二楼,在大堂里捡了个靠街的座儿。当点心摆满一桌的时候,西月终于明白了,这丫头片子并不是害羞要急急的躲起来,是冲着吃的来的。不过吃相雅观多了,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还时不时叫旁边的两人吃茶。
晚华自是问西月瑞香石竹等兄弟姐妹的情况,又说了些他这半月在京城听来的传闻。
原来当今圣上对道士深恶痛绝,只因五十年前,圣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叔叔受了妖道的蛊惑,起兵造反,他唯一的兄弟率兵镇压,结果被那妖道用妖术杀害。后来不知怎地,那妖道突然跑了,传说是被某位法术高强的仙人制服了。他叔叔没了妖道这个后盾,便投降了。那突然生出的战乱,夺去了先皇的爱子,当今皇上的亲兄弟,先皇一怒,不知杀了多少道士,即使事隔五十年之久,当今圣上仍然对道士十分厌恶。
听晚华这么一说,西月心头一紧,如此说来,当今皇上必定很忌惮法术的,以后还得小心些。
西月扫了一眼桌子,随即感叹道:“小葵真乃猛士也!”。晚华拧了拧眉头,摇摇头大笑:即便是小口小口的吃,她也能这么快吃了一桌子点心,半点不剩。
“小二,收拾桌子!”小葵嚷嚷道。
很快,桌子被收拾干净,又端上来三碟水果,换了一壶热茶。
西月拿了一片雪梨放入口中,清甜水脆,这个味道使她回想起在另外一个时空的时候,那些日子仿佛已经非常遥远,然而,她却并无一丝的思念,这也让她心里感到憾然。
三人正自说笑,突然听见一阵锣声。
外面大街上,一人正提着面铜锣向前走着,一边敲打,一边喊道:“谁能治好我家小姐的病,定有重谢!”此人着短衣长裤,带着顶布帽子,想是哪个有钱人家的仆人。
那人这般大张旗鼓的吆喝着,却并未有人理会他,相反,见了他都躲了开去。见了这般景象,心下越发生疑。见一小二正向窗外观看,还不住的摇头,便唤了他来。
“小哥你为何摇头?那人为何那般吆喝?”西月指着街上越走越远的那仆人。
“哎!客官,那人是我邻居,在相爷府上当差的,这不,那相爷小姐又犯病了,又上街寻名医来了。”那小二一脸无奈。
“相爷小姐犯的什么病啊?”
“不知道犯的是何病症!京城里的名医都请遍了,没一个能瞧得出来的,连宫里的御医都没法子。”
“哦?如此奇特的病?”
“可不是,听说那小姐十五六岁了,已经到了待嫁的年龄,还带着一身病,相爷没法子了,只好遣他家仆人满街寻医。”
“这满街问着,能寻着名医么?”小葵不解的问道。
“这里来往的人多,还是有些奇人异士的,可惜竟无人治得好的,治不好,那相爷便没好脸色,如今,都没人愿意去治了。”
“这相爷也真是,治不好便治不好,如何要给人脸色看了?”西月叹了口气。
“客官,您是不知道,那相爷也是爱女心切,平日对家里下人都是和颜悦色的。”小二边说边拱了拱手。
看来这宰相大人十分重视他的女儿了。
“我也听说了,那张小姐的病,委实生得奇怪!”旁边桌上的两人又聊开了。“听说,四年前,张小姐突然就得了怪病,昏睡了一个月,醒来后四肢无力,整日头昏,连走路都得要丫环扶着。”
另一人道:“可不是?听说这小姐模样儿生得不错,又知书识礼,就是当今太后,也很喜欢她。说来也奇怪,自她得了那病,太后怜她,招她进宫养病,她一进宫门,这病便好了七八分,一两天便全好了,可只要一出宫,立马又站不稳了,得要人扶着。”
“有这等事?”对面那人一脸惊奇。
“可不是,依我看,这小姐就是住宫里的命,将来指不定就是妃子娘娘的。。。。。。”
只听见“哼”的一声,满屋聚精会神听故事的人们都抬起头来,望向走廊。西月顺着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走廊上立着个男子,已经别过了脸去,不知道生什么模样,一身华丽的翠黄银绽长袍,料子看上去十分柔软,束着根金色细纹腰带,双拳微握,步履间透着几分凌厉,缓缓的走下楼去了,后面跟着几个随从,显得十分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