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月对晚华一笑,低语道:“你做好事的机会来了!”
小葵正喝着茶,见她如此说,疑惑的瞪着晚华:“你会治病的么?”
“诶。。。。。。我哪里会治病了?”晚华笑着摇摇头。
西月一把拉过小葵,心中暗道:这小蹄子,千年道行都是白混的,这点事情都看不出来。提点她道:“谁说张小姐就一定是生病了?”
“啊!难道她是。。。。。。”西月连忙抓了把干果塞进了她的嘴。就小葵那音量,还不把这楼里的人吓个半死。
“想知道是不是,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西月有些激动,虽然在狐仙的记忆里,她已经见过不少鬼了,但对于如今的她,那感觉却像是看戏一般,没有那种身临其境的感受。
“我们怎么进去呢?”三人张望着不远处那座气派的宅邸,朱红色的大门,上面高挂着一块金边红底的匾额,上面写着“张府”,门前几步白色石阶连着安静而宽阔的街道,旁边两只大石狮子放着深深白光。
“我们飞进去,直接瞧瞧张小姐去!”小葵说罢便作势要去,被晚华一把拉住。
“既然西月要去做官,我们先去治好了张小姐,这也是个顺水的人情,以后不怕宰相大人不照顾着,何不光明正大的进去?”晚华一面摇着他的白扇,一面说道。
西月暗道:这小子,原来也没那么淡漠,还挺精的。便附和他道:“那好!走吧!”
三人缓缓走近张府,见门口有两人立着,便请他们通报一声,说“学生胡清求见”。那人很快便回来了,看样子灰头土脸的,没好气的说他们家相爷没空。
西月只微微一笑,估计着相爷正在为他掌上明珠的病发愁吧。
小葵笑道:“不见就不见,我们家公子有祖传秘方,听说张小姐生病了,本来打算看看能治不能治的,既然不见,那公子,我们回去吧!”说着拉上西月便要走。
果然,那两人立即上前陪笑脸,说道:“公子!我家老爷有请!”想是那相爷已经吩咐了,听说是治病的,连通报都不用了。
三人随着那人进了门,穿过院子,过了两道由廊,便到了一个大厅,那大厅布置得十分素雅,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着棕色团花袍服,自有威严,面容饱满,略带焦虑之色,正来回踱步,想必这便是当今宰相。
宰相听了门童的回话,面露惊喜之色,立即亲自将三人迎了进去,又命人奉了上好的龙井。西月自称胡清,又将晚华与小葵介绍了,说他两人是她的朋友,皆懂得些医术,听闻张小姐抱恙,便一起前来为张小姐诊治。
宰相大人也并不客套,半盏茶都未吃完,便唤了个丫头领着西月三人去了后院。
“这宰相府邸果真不同凡响”,那丫头带着三人又穿过了回廊水榭,走了好一会儿,才到那后院。进了一处花园,咋紫嫣红,开得正灿,园子边上,有一处院子,种着几颗梧桐。
那丫鬟进到那院子,里面走出来个十六七岁的女子,着翠绿色长衫,梳着个简单的垂髻,长得还算清秀,自称是小姐的丫鬟,名唤翠儿。
翠儿领着三人进了屋子,又向左进了里间。屋里挂着淡绿的纱帐,里面榻上隐约半躺着位女子。
但凡大户人家的未嫁之女,是不便随便与男子相见的。即便是诊治,也须隔着纱帐、帘子之类的。
翠儿进了那纱帐,与张小姐私语,又牵出了条红线,诊脉之用。
突然,那红线突然抖得厉害,一声尖叫连着一阵咳嗽,翠儿有些吃惊,丢了手中的红线,直奔帐内,呼喊她家小姐。
“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西月连忙撩起纱帐向里一看。那小姐面容惨白,唇色发青,一团黑影在她身上若隐若现,正抬起枯瘦的十指,掐着自己的脖子,那景象甚是骇人,她不由得一惊,退了一步。
晚华眼急手快,食指一出,点向那小姐眉心,一丝绿色的光晕散开,那小姐顿时便停了下来,那黑影淡入肉体之中。
依据这几十年搜罗的常识,果然,张小姐是被鬼缠了身。听茶楼之人说张小姐进了皇宫病便好了,出宫立即又病了,多半就是被鬼缠住。要知道皇宫之中,一乃王气所在,二有仙人暗中守卫,纵使仙妖,不得皇帝召见,也是进不去的,更何况只是一只鬼,哪里能受得了那种极盛之气,只到了皇宫门口,便被逼出了凡人的肉体;而妖和仙,一般不会缠着凡人的肉体,那对他们的修炼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张小姐此刻已经昏迷,翠儿不慌不忙的为她盖好了被褥,这丫鬟还真是镇定!想来这种情景应该见得多了吧!
晚华唤过翠儿,如实告诉了她,那丫头倒也没有害怕,只是嘤嘤的哭了起来,一边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我就知道是这个缘故,若是我不拉着小姐乱跑,小姐也不会生病了。。。。。。”
小葵劝住了她,她才陆续的说道:
“我本是孤儿,得了老爷夫人的收留,自幼便跟着小姐。小姐心地善良,从不把我当丫鬟使唤,我们感情极好,小姐不论上哪里都要带着我。”
“四年前,夫人带着小姐去相国寺上香。上完香,夫人被方丈请去喝茶,我一时新奇,便拉着小姐四处玩耍,谁知我们迷了路,进到一个房里。那房里十分阴暗,隐隐约约有流水声,当时我与小姐都很害怕,正想寻门出去,却不想暗地里踩着了只老鼠,我与小姐最怕老鼠,听得那老鼠叫,我两吓哭了,这时候门开了,我两急忙就跑了出去。”
“我两那时惊慌,没瞧见门外边站着人,跑出来便撞着了一个妇人,她手里不知拿着什么东西被我们一撞,抛了出去,掉进了河里。”
“后来那妇人便哭了起来,说她丈夫的骨灰掉进了河里。”
“这事后来被夫人知道了,还狠狠的骂了我们一顿。”
“夫人请了寺里的和尚给她丈夫念了经,又给了她些钱,便带着我们回府了。”
“可不曾想,从寺里回来后,过了半个月,小姐便病了。起初,还以为小姐真是病了,只是有一天晚上,小姐又发病了,迷迷糊糊的,嘴里嚷着‘要报仇’之类的,我害怕,便把这事对夫人说了,夫人不敢把这事告诉老爷,怕老爷责怪,老爷是素来不喜欢夫人去相国寺上香的,夫人也想了不少法子,甚至暗地里请了道士来驱鬼,可小姐的病却还是没有好。”
说着说着,翠儿又啼哭了起来。
听她这么一说,三人却有些不解了,既然张家都请和尚念经超度了,这鬼为何还不去投胎?看来得把它捉出来问个明白了。
西月干咳了两声,拉起伏在榻边的翠儿:“你去准备一盆清水,在门口守着,别让人进来,也不消对你家老爷实说了,只说你家小姐得了罕见的黑缠之病,我的这位朋友是个能人,有法可治,叫他放心。”
那翠儿听说她家小姐有得救了,立即破涕为笑,便出去了。
小葵见翠儿已走,问我道:“姐姐,你叫她端清水做甚?”
“哦,这,我随便说的嘛嘿嘿。”西月这会儿已经平静了下来,鬼魂,也没有多可怕,虽然方才被吓了一跳,但只要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比对方强,那份害怕便消逝了。
西月对着晚华一笑,道:“看你的咯!”
只见晚华轻扬起双手,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在空中舞了一圈,指尖聚起绿光,在左手手掌上写了个“出”字,随即往那小姐眉心一摁。张小姐全身闪着绿光,那黑影顿时被逼了出来。原来是个劈头散发的女鬼。
那女鬼向地上跪去,向晚华讨饶。晚华道:“我们本也没想要打得你灰飞烟灭,只要你从今往后不要缠着这位小姐便是了,若你不依,休怪我们无情。”
女鬼竟哭了起来:“她害我丈夫的骨灰落入河中,被河水冲走,可怜他与我相约来世,却魂飞魄散了。”
“魂飞魄散?谁告诉你你丈夫魂飞魄散了的?”西月挑眼看那女鬼,哭得还挺令人同情的,不过依据狐仙的记忆,这种情况并不会魂飞魄散。
那女鬼一愣:“我丈夫死了还没过七天骨灰就被水冲走了,我回家跟婆婆一说,婆婆说没了骨灰是要魂飞魄散的。”
“切!哪里会那么严重,只不过七天回不了魂而已”小葵随手在桌上抓了个苹果啃了起来。
“所以你就自杀了变成冤鬼找张小姐索命来了?”西月冷冷的盯着那鬼。那女鬼也不哭了,渐渐由黑色变成了白色,心中的怨愤已经消除。
“我回家后,婆婆每日打骂我,我便自尽了,哪里晓得自尽的人时辰未到,进不得阎罗殿,我想着在人间所受的委屈,越想越恨,都是这姑娘惹的,便想找她报仇。哈哈,没想到,到头来。。。。。。”那一屡白影边哭边笑着,就这样从屋子里散去了。
“没想到,到头来,原来是场误会,害得张小姐白白的受了四年的折磨!”小葵又抓了个梨再啃,一时忘记注意形象。
“啊!没意思,这么快就摆平了!”小葵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只见晚华和西月向她抛出了个奇怪的眼神。
西月将翠儿叫了进来,告诉她她家小姐的病根已除,只需调养两日便能活蹦乱跳了。那翠儿跪着向三人磕了几个头,便对屋外大喊了起来。
屋外的丫鬟得了这个喜讯,尖叫着将这消息传遍了府里的各个角落。
过了两刻钟,张小姐便醒来了,宰相和夫人见女儿气色好了许多,还能下床给他们请安,这可是四年来的头一次啊!两人自是相信他们的女儿病好,便不得不对眼前的三个年轻人另眼相看。
宰相夫人十分激动,热泪盈眶的模样,定要给三人一千两银子做谢礼。三人推脱不过,便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宰相夫人亲自领着三人在逛了鸣翠园,这鸣翠圆可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园子,其中亭台楼阁,花草树木,假山玉石,小桥流水布置得十分巧妙。纵使见怪不怪的西月,也不由得暗暗称奇。
夜间,宰相吩咐在府中设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见女儿张若柳已好了五六分,便吩咐她前来给三人敬酒,西月与晚华勉强的吃了一点,小葵自是一点不客气的海吃。
三人谢绝了他留住府上的好意,乘着月色,漫步街道,之后便回了客栈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