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左右在金庙进餐,每走一步都会有这一步的程序相配套,拿餐盘、餐具,拿碗,被指引路线,都是不同的义工在不同的位置,操作相应的流程,稍后是不同的人派发薄饼、米饭、咖喱、奶粥,学着别人的样子席地而坐,静静等待或慢慢品尝,周围满是善意的目光。
下午在金庙四周闲逛,遇到另一个庙东边闹中取静的小旅馆,没有犹豫一秒就搬了过去,一张舒服的床是安抚疲累旅人的良药。趁着太阳正好,洗衣、晾晒,窗外阳光怒射地平线,吸取之前海岛旅行经验,知道想要一天晒成黑人是超级不现实的,索性就躲在屋里听音乐、看书、休息,想等到晚上再赴金庙,看另一片金碧辉煌。
久居AMRITSAR应该也不会觉得腻烦,因为总是会在不同的时刻遭遇完全不同的景象。
下午三点,在金庙大门前出发,乘坐小面前往印巴边境,去看印度和巴基斯坦两国的传统降旗仪式。司机就是一个高大英俊的大胡子锡克叔叔,由他掌舵,阿耀和我挤在司机旁边,后面是五六个欧美青年。胡子叔的驾车风格沉稳而疯狂,嘴里嚼着类似槟榔的叶子,时而大路狂奔时而小路穿肠,一路张弛有度,终于在日落前到达了距离AMRITSAR三十公里左右的边境地带。
起初以为这样的仪式会是在一个宽阔的广场,到了才发现一路上竟然被安排了非常严格的安检流程,而这样的仪式也是在一条两国之间的道路上举行的。道路两边分别是印度和巴基斯坦的国门,边界两边坐满了来观看降旗仪式的国民和游客。我们发现有一个单独的小路可以通向最前排的位置,询问之后才知道需要外国人持护照确认身份后进入,就这样我们享受了一次优先进入优选区域的特权,这个特定的区域可以相对清楚地观看仪式。两国军队有各自的表演内容,或虚张声势或表情狰狞、或肃穆以待或英姿威武,就这样把两国之间的关系,从剑拔弩张的炮火对峙到如今有名无实的相互观望表现得淋漓尽致。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习惯在闹钟响起的前一秒醒来,每次都是屡试不爽。早晨六点的闹钟,响起时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是哪里,辨别了几秒钟,才磕磕绊绊地醒来,所有这些日常习惯的失灵,统统被我归结为旅行综合症。
六点四十分,到达金庙门口,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而庙宇四周早已是异常热闹的景象,远处有诵经的旋律,近处此起彼伏的是义工在进餐区清洗盘子的叮叮当当声。去往火车站的免费班车还有二十分钟才发出第一班,于是果断选择TOTO车,很顺利不足一刻钟便抵达火车站。
就要告别满是锡克族的AMRITSAR,心里满是不舍,这是出来这么多天,最舍不得的一个地方,那条匆匆路过的街,满是旧书和活字印刷用的字码,他们总是在特有的传统中秉持着一份诱人的魅力。金庙,就算一日三省似的进出还是感觉百般奥秘尚未解开。
到达新德里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为了轻装上阵,索性聪明的学习了印度人的做法,把行李寄存在火车站,然后去站前的MIND BAZAAR扫街,扫到一半的时候遇到了GOODDAY,决定住下。初到印度的人,往往会误会他们的热情,其实冷静下来想想,这种在火车站周边或游客聚集区靠揽客为生的人在世界各地可能都有,所以面对这样的情况,要么胸有成竹自有标准,要么认命在吃亏上当中成长,不然会怎样都不爽。而一同旅行的要点就是各司其职,互相补足,互不打扰。在一座陌生的城市,安顿了住处,就有了家,即便那小小的房间只给你一夜的温暖。
问清楚地铁的方向,轻车熟路地狂奔到康奈特广场的肯德基,这行为充分证明了自己尚未变成素食主义者,还是彻头彻尾的城市动物。晚上的康奈特广场和清晨时的完全不同,下了班的白领和各色男女混杂在流浪狗和鳞次栉比的店铺中,待到走回GD已经累得不行了,脚下又多出两个水泡。
阿姆利则是印度旁遮普帮的首府,靠近巴基斯坦边境,是锡克教圣地金庙(Golden Temple)的所在地。
三月五日 德里 DELHI
德里很有意思,火车站正对面是一个游客聚集区,大大小小的旅馆成百上千家,路两边各种店铺摊位,生活里的种种,这里都齐全了。站在街的尽头,看着里面联合国一样的人群,横七竖八的广告招牌,脑海中冒出了两个字,香港。当然,这里可能是香港六十年前的样子。听说,印度很多年轻人都非常向往香港,这可能是被无数国家的游客提及过的地方,有一次在火车上,一个印度男隔着卧铺的隔断网与阿耀攀谈,就提到了香港,他说他的梦想就是去香港开一间小旅馆,这让我想到了重庆大厦,想到了里面的各色人种和错综复杂。
粗略之下会觉得,MIND BAZAAR不过是些小商品批发市场里的东西,没什么印度特色,也缺少物美价廉。可一旦住下来,就会知道,即便是一个赤条条无牵挂的旅人,也足以在这条街搞定一切。对德里的兴趣培养,全都来自这里,特别是在像个游客一样,不去总统府和国会大厦,暴晒,暴走,暴累之后。还是习惯叫MIND BAZAAR为站前街,晚上回来买了条蓝色裤子,那蓝色太纯正了,价钱自然便宜到哭。还逛到两条超值羊毛毯,在印度简直是人手一条,晚上在火车上可以御寒,白天可以各种披披搭搭,非常国际范儿。其实,消费是很好的发泄。回到GD泡面吃,发觉没有想象中,或者说思念中那么好吃了。
对了,阿耀得偿所愿在手臂上画了HANNA,那是一种在站前街甚至印度、尼泊尔,都能在游客聚集区看到的类纹身项目,通过植物颜料将图案画到顾客想要绘制的地方,一般可以保持一周到四周的时间,直至逐渐褪色。绘制前阿耀挑了自己最喜欢的象神的图案,问好价格,三十,就开始耐心等待绘制,绘好后,店家说要两百,阿耀问为什么,店家说,一小块三十,这个图案一共是七小块。明知被店家算计,但我俩都不想再争执,也只好作罢。
不知道德里的超市都藏在哪里了,离开德里前的上午,我们一路走一路问,很多人居然听不懂“supermarket”,最后能找到的最大的也不会超过711。提前三个小时到达德里火车站,发现这里居然有麦当劳和干净的休息室,当然,干净是相对的。印度的很多地方的干净都是相对的,可以在牛粪满街的路上赤足行走,可以喝很多苍蝇品尝过的鲜果汁,可以随地小便即便公共卫生间近在咫尺,这就是传说中的天人合一吧。
不急不慌到了火车站,找到了AC车厢中的位置,火车又要开了。
印度前首都德里分为旧德里和新德里两部分,身为印度第三大城市的德里,是印度的首都所在,城区又可分历史悠久的旧城区及新规划的新城区。
三月七日 杰伊瑟尔梅尔JAISALMER
醒来发现,身边的游客不知道在哪一站已经换成了法国人。仿佛,这一列车不是在印度,而是在欧洲,顾不上多想,又昏睡过去。在路上就是这样,不断培养对一个陌生领地的熟悉度,从紧张提防到放松甚至懈怠。当然该做的安全准备都做好才能大睡的,比如把行囊当枕头,再拿链锁锁好,这都是基础防范措施。再次醒来是因为火车已经完全停了下来,JAISALMER杰伊瑟尔梅尔,终点站到了,用最快的速度翻身下床,发现其实不用那么着急。
这个地方,印度人称之黄金之城,因为这里靠近沙漠,当地老百姓又习惯用特殊处理后的沙土筑房,所以整个古城看上去,完全是大漠孤城的苍凉范儿。在某些特定的时刻,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古城会散发出金黄的光芒,也就得来了黄金之城的名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