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站时阿耀被一个印度人拉住说只要两百五十卢比,就可以有一个图片上的房间,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很不错的房间,于是就索性跟着这人向旅馆的车走去,瞬间后面又跟来三个男生,一边微笑一边用日语和阿耀打招呼攀谈起来,阿耀很冷静地用英文说,我不懂日语,气氛瞬间尴尬。同坐一辆吉普,不到五分钟就到了这家旅馆。
有攻略上说,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跟着日本游客走肯定能找到性价比最高而且最干净的住处。果然,这里干净、明亮,最意外的是居然还有泳池。虽然是在古城外面,但刚才招揽生意的人是用了标准间的图片和床位的价格,标准间五百卢比,床位两人二百五十卢比,标准间讨价还价最低四百。这应该是此程至此最舒服的一家旅馆了,几个日本男生住了床位,六人间里还有其他几个日本男生,看上去都还是在上大学的样子。在印度很少碰到中国人和韩国人,反而相对来说日本人多一些。
补了一个午觉,下午走去古城闲逛。可以想象当年这里是多么漂亮甚至辉煌,如今商铺众多,偶尔也会遇到一些有特色的小商店,可以喝咖啡晒太阳。看了几间古堡里的旅馆,都有不错的景观房间,多数价格偏高,因为依地势修建的原因进出上下都不太方便。晚上阿耀有点发烧,估计是连日赶路没休息好,或者有气温变化的原因,吃了药,建议他多喝些热水,促进新陈代谢。其实路上旅行需要注意的事无巨细,但大体上就是财物安全和人身安全,一旦生病,可能就会有很多不得已发生的行程变化。
第二天早上,老板问我们是否续住,我们说可以,但老板说只有床位可以住,因为我们所住的标准间有人预订了,或者有另外一间标准间,价钱是八百。好在阿耀已经退烧全然无恙,我建议继续住在这里,但他执意要搬走。烈日下,一直在古堡里寻找落脚处,一直没有满意的地方,但倔脾气的阿耀坚持继续找,最终逛到一个古堡东南角上的家庭旅馆,有一间价格公道的房间,推开窗能看到远处的沙漠,天际线在一片昏黄之下若隐若现,天台上更开阔些,甚至有种居高临下,清晰鸟瞰古堡的感觉,一下午军训拉练式的辛苦得以补偿。
傍晚,天台上,晚餐中,看夕阳。等餐的时间里遇到两个美国年轻人,他们在韩国工作,每工作五年可以有整整一年的带薪假期,这一刻他们已经在印度旅行近三个半月时间了。有时候看那些团队旅游,觉得是在和时间赛跑,用一天一城的速度在掠夺式观光。面对这两个美国年轻人,自省我们这一路的旅行,又何尝不是匆匆的掠夺呢。
杰伊瑟尔梅尔位于拉贾斯坦邦的塔尔漠边缘,距巴基斯坦100公里。
三月十日 焦特布尔(JODPHUR)
很多时候,各种情绪的变化往往是内心给的暗示,然后在各种假象和猜忌中不断加强这种暗示给自己的一种仿若真相的假象。在诸多情绪中,恐惧尤甚。从另一个角度想,欢乐或幸福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一种从假象开始的自我安慰。
清晨五点到达焦特布尔,天还没亮,一片黑暗中出了火车站发现方向难辨,只好选择揽客的中介TUTU车在不知方位的情况下被带着看了三家住处,每到一家都是把房东从睡梦中敲醒,然后说着抱歉离开,或许他们也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惊扰。
终于,在第三家留宿下来。洗澡,昏睡到正午被一阵舞曲吵醒,发现年轻的老板正在音乐工作,完全不被打扰的样子。索性起床,上天台辨别方向,古城堡,白庙以及贾玛清真寺都清晰可见。仔细听,好像家家户户像过节一样,把音响调大到近乎失真的状态,似乎是当地的一个节日。粗略之下,蓝城也没有想象中的样子,不知道是对印度期待过了头,还是根本就不该期待什么。简单收拾了一下,去了之前查到的一个评论不错的家庭旅馆,很干净也很贵,有湖景,不过所谓的湖是窗前的一个蓄水池,里面丢满了各式垃圾,打开窗,风中有隐约的恶臭。
徒步去城堡,下眺全城,有星星点点的蓝。焦特布尔的钟楼,聚集了很多摊贩,但似乎没有什么让人感兴趣的东西,两遍大门入口处有脏脏的LASSI摊,很多新鲜的水果和奶制品还有苍蝇混在一起,如果胆大可以硬着头皮体验一下当地的味道。
印度的脏乱是出了名的,但看到当地人能在这样的环境中坦然和快乐,竟然也从中悟出些道理。黄昏的时候在路边看到一直牛,正在一堆垃圾中寻找美食,那时那刻的光影像极了一幅绝版的油画。给家人打电话,他们有些担心这边的治安,我说,他们对我还不错。
蓝城,虽然住处没什么风情,街道也是脏乱无比,但还是很奇怪的留了下来,而且决定多呆一天。这个家庭旅馆的管理者是一个有点自恋的年轻人,黑黑瘦瘦,他雇佣了一个尼泊尔男生帮工,另外还有他的三个嫂子带着各自的孩子和他的母亲住在一楼,但似乎没有参与旅馆的工作。他们睡在三楼客房门口的地上,白天也不会整理铺盖,暂且将此看作是印度人的随性吧。这里最大的亮点是那个尼泊尔男生,做饭非常好吃!起初,以为每餐饮食都是这家里的女人们在负责,后来发现女人们完全没有参与家庭旅馆的管理和其他的相关工作。
在蓝城的第二晚,在天台吹风时,我们遇到了韩国邻居,早前看到她和妈妈一起入住只是打了个招呼。她叫郑知允,平时住在德里,还在读博士。她说很想有一家自己的客栈,不想继续做手机设计师,虽然那样可以很有钱途。是不是全世界的年轻人都在为这样的事情烦恼呢?她说阿耀的HANNA很好看,阿耀说花了两百卢比,郑知允说,两百块钱可以在德里画一个花臂了,阿耀咬牙说要择日去德里报仇!
后来又说起了整容和韩剧……聊了很多,直到夜深。
不急着赶路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把喜欢的风景多看几遍,第三天又去了古堡,然后沿着古堡的外墙走了很久,居然意外的发现了一大片蓝色的景象,看来对于一个城市的认知,往往受到我们视界的限制,看到了一屋一塔就以为是全世界。对人,又何尝不是呢。
晚上回来发现,郑知允临走前在我们房间门口放了一杯韩国辛拉面,只因为前夜聊到了韩式美食。对旅人来说似是一种上天的恩赐。天台晚餐,少了韩国女生,又遇到了一对新西兰情侣,他们一起从新西兰开始旅行,男生的目的地是柏林,女生要去爱尔兰,而我的终点在哪里,就这样一路走下去又会如何呢。
焦特布尔是印度拉贾斯坦邦西部城市,位于塔尔大沙漠的边缘,是拉贾斯坦邦的第二大城市。
三月十三日 乌代普尔(UDAIPUR)
几乎用了一天时间,从早晨六点出发,下午四点到达白城乌代普尔,这里有意想不到的整洁,慕晓在这一站等我们同行。说来就是这样,你独自行走的路上,一定有很多个类似你而又不同于你的人,与你并行,在错落的时间或者地点,以不同的视角窥探这个世界。即便是曾经一路同行的人,也总有偶遇在某个时间节点的可能。晚上,我们三个人一起在一个叫莲花的咖啡馆吃了相识后的第一餐,掐指算来,距离第一次在韩国寺偶遇,已近半月。
隔日,我们步行在白城闲逛,饶有兴致的和小店主砍价还价,看路上等人派发食物的猴子,去漂亮的公园里坐小火车,还假装很有兴致的在公园安静的图书馆里参观,寻觅城市动物热爱的肯德基,看城市宫殿和大片湖水,近一整天乐而不疲。快走到住处已近黄昏,旅馆门口的墙下坐着一男一女,远远的听见男生说,你们终于回来啦,等了两个小时了!刘大药和初次见面的周玲,本以为路程不同的旅人,却可遇而不可求的在白城汇合了。
路上如果遇到刘大药,就像出现了一个机器猫,懂吧。他的背包里面有几室几厅,有厨房、卧室、客厅、洗漱间,有种种你想不到但路上一定会用到的惊喜,比如衣架。就这样,生日前夜,梦幻的乌代普尔,我们五个人,围坐在房间里,吃了离家之后最有味道也最奢侈的一顿大餐,火锅!所有底料,都来自大药的厨房。
后来,临时组建的五人印度旅行团,又一路去了瓦拉纳西、大吉岭、加尔各答,一起经历了很多,分开又相遇再分开,真实而自然。在让人意料之中又惊喜重重的印度,如果没有归途,不知会是怎样的旅程。
乌代普尔建筑物以白色大理石为主,故称“白色之城”,是印度的古都,创建于16世纪,城内有多座大大小小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