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的夜晚,走过严冬,预迎新春。
我看着对面的傅跃昇,他的美好他的一切我都知道,心里有些难过,有些悲哀,有些雀跃,也有些疲惫,我说不清楚那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面对着他,我总是慌乱,总是被他予取予求。
“我知道,在你心里我一定很可恶。”他转过身,手插在兜子里,望着对面不紧不慢的说着,游乐场的大灯映出白柔的光团折射出他侧脸美好的线条,依旧骨干分明。
“可是,我记得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真的开始喜欢你了。”他身子随着话锋一齐转向我,深情款款的眸子盯着我,优柔美妙。
“我是小女生吗?傅跃昇,别再拿你那套来纠缠我,我已经不稀罕了。”我同样轻言开口,他的任何话,我都不相信,也不想相信。
“我姐姐,曾经受过很重的感情伤害,我不希望她的婚姻让她难过,我承认,自己开始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我也没有想过要和你发生什么,只是希望引起Tong的注意,点到为止,即使你不信我,你也该信,抛开他和我姐订婚,我与Tony的关系,我是决不可能伤害他的妹妹,更何况还有我姐姐,我不会愚蠢到破坏这层关系。”
“实际上你确实破坏了。”我眸光轻瞥,淡淡的说,面上毫无表情。
“对,因为事情远比我想象的复杂,我没想到他和张文静六年前就认识,更没想到Tony心里那个念念不忘的女人就是张文静,我甚至没想到自己会爱上你。”他低沉着声调,用琉璃般的瞳仁看着我,声音逐渐扩大,我没想过与他这样对峙,更没想过他会这样说,怯生生地望着他心里揪疼着难受。
“我告诉过你,对你,我没愧疚过,因为我是真的爱你,我从没想过要一直欺骗你我的初衷,我也原本打算等时机到了就和你坦白,唯一没料到的是你那天会再回来,事情太突然,甚至令我没想到去我妈的家里,开门的竟然也是你!”他几乎低吼着,微弱的黑色瞳孔里闪着暗哑的光,我的眼眶有些发酸,全身的每根神经都直愣愣地挑起来,心间的刺痛感有增无减。
他双眸紧紧盯着我,刚刚的话我一句一句听到心坎里,可,那又能怎么样呢,望着对面的傅跃昇,他脸上同样有痛楚闪过,微微蹙起的眉,一双恨不得盯着我再不放开的眼,都让我呼不上气。
“谢谢你现在的坦白。”清幽的声音连我自己都惊呼自己此刻的冷静,而对面的人,早已面色铁青,而我,竟然忽然觉着他那张脸生气气来也格外的让我难以忘怀,那种光是想念就很喜悦的某种小小心情,在心间盘旋飞舞久久不能离去,那种不该我这般年纪存在的念想如隆冬飞雪飘飘洒洒扬在我的心坎。
“我不要谢谢。”他一字一句咬出口,眼神灼灼的看着我。
右手搭在左臂上,我用力攥了攥,有些吃疼,又抬眸瞥过他望着远处,眼神缭乱地不知该落到哪里,最终看着山脚下蜿蜒缭绕的路灯,轻叹:“那你要什么。”
我还未反应过来,他已飞快的将我一把拥入怀里,他的怀抱一如从前,强而有力,沁人的熏香顿时围绕鼻尖,我只感到全身被他紧紧钳/住,恨不得要迈进他的身体,如兰的气息吹进我的耳:“我要你。”如此暧/昧的话,他笃定的说着,撩起我心底一层密/密麻/麻的酥/软,心像是被电击般颤抖的厉害。
电话忽然响起来,我茫然的推开他,慌乱的接起来甚至都未看清是谁打过来的。
“小寻,到哪儿了?”是新妈,她一定在等我吃饭了。
我捏着电话的指尖有些生疼,眼眶微微发酸,吸了吸鼻子,吐着气答:“公司有点事情,要晚点回去了,你和爸爸先吃吧别等我了。”
“那我们不等你了,要是太晚打不到车我叫部里的车去接你。”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能走了,要是太晚我让同事送,放心吧。”
“那也好。”新妈犹豫了片刻,也不在执意,我的分寸她向来知道。
挂了电话,我深深低着头将电话放进包包,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利索的转身走向车子:“走吧,太晚了,新妈会着急的。”
“难寻。”他上前一手拽过我置于他跟前,低头注视着我的脸。
我抬手挣脱,他却怎么也不肯放开,我的执拗上来,使劲儿与他叫着劲儿,最终像是怕伤到我,他松了手,放缓了脸色,声音极低的请求:“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妖/娆璀璨的游乐园景观灯映射在他身后,本将他身处无边黑暗的身子映出幽暗颀长的轮廓,黑夜无声的渗在我们周身,他的话语如青丝微妙,仿佛不仔细听就会消失,不仔细看便再也见不到这个印在我心底的男人。
如果说,第一次,在这里,他是为了傅静宜而说了那些让我跟他一起的话,而这一次,他说清了所有,仍旧问我要不要与他一起,我只好说自己的心已乱如飞絮,无边的疼痛刺进每根骨头般扎的我泛起酸涩。
我努力抑制住心底的潮涌,嘴角弯起:“傅跃昇,别再拿我开玩笑。”
“我还不够认真吗?那你要我怎么认真,我已经取消订婚了,这样,还是不行吗?”他探究着柔声刺进我的心,凝神望着我的眼露着犀利的光,这男人,什么时候起也能如此低声下气起来了。
“我凭什么信你?你说开始就开始,你说想怎样就怎样,我简难寻就这么好糊弄,这么好对付吗?开始你就订过婚,为什么还来招惹我?!”
“我从没喜欢过曲娜,我只当她是妹妹!”他几近低吼,神情痛楚。
“噢?是吗,妹妹?所以呢?那我是不是该痛哭流涕的感动你为了我取消婚约?!傅跃昇,别拿我当小孩子,我不是傻子!”我声嘶力竭看着他,心里像是刚经过地震又迎来海啸,瞬间掏空了般,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