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似是一株悬崖上的藤蔓,实际却是一个连绵的“离”字,整个字宛如丝萝,妩媚风流,细看一撇一勾,却是决然冷冽。
故人之物。怎样的故人呢,值得海叔如此珍重?妻子?不,海叔没有成亲。红颜知己,也不像,没见过海叔与女人交往过。突然,有种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咬着我的裤管儿撕拉硬拽的把我拖进了火炕里,想到这儿,心里竟有些不舒服,把手绢塞进袖子,闭了眼养神,想着的晚上登台,头就开始膨胀了……
夜幕悄然降落,宁静的苍穹几点星辰,在暗蓝的天幕中忽命忽亮,仿若随着少女荡秋千时,发髻上摇摇犹如的珠子。几个丫鬟抬了木桶进来,还有几个鬼奴手里提着两桶冒着热气的水,他们见到我福了福:“姑娘,妈妈请你沐浴更衣,准备登台。”
我笑了下,看着他们几个把木桶搬进屏风后,熏儿说:“花妈妈对姑娘真好。”我转头看她,见了我默然的眼光,她不禁一怔。话说一半儿,又硬咽了回去,显然是想起了我今早儿说的话。
好容易等龟奴把水装满浴桶退出去,我走进里间,看见熏儿正在往木桶里加花瓣,见我进来,熏儿伶俐地过来,伸手想脱我的衣服:“姑娘,热水备好了,熏儿服侍你沐浴吧。”
我避开她的手,笑说:“不用了,你出去吧。”她迟疑了会儿,转出里间,将圆拱门上的粉红丝帘放了下来遮住。我伸手拂了拂浴桶里的热水,水很烫,不是我喜欢的温度。眼光扫到一边的梳妆台,看到妆台上的铜镜,心中一动,一直来我不太喜欢照镜子,总觉得对着自己左看右看没意思,要让我不看镜子临摹自己的面容,还指不定画成什么样儿呢。
我抚着脸颊,看着镜中的女子,时悲时喜,爹说娘很美,美的让人看了一眼就能回想一辈子,我似乎没有继承娘半点美,充其量只是清秀可人罢了。我仔细打量着自己,脸倒瘦了许,显得眼睛格外大,肤色晶莹雪白光洁,越发衬得眼瞳漆黑。我还满极为满意的。
可,内在芬芳真的胜过外貌吗?真的有人可以不计较外貌丑陋吗?我胡思乱想半天,自己也没个答案,索性也不多想,回身探向浴桶,那水已经降温,便脱了衣服,钻入浴桶。我闭上眼睛,任温暖的热水温柔地按摩我的身体,茉莉花瓣氤氲的香气薰得我昏昏欲睡,我不知不觉垂下了沉重的眼帘……
也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中,我隐约感觉有一双仿佛如海浪拍岸般翻腾着万千情绪的眸子。隐约间一只修长的手抬了起来,微张的手指隔着空气顺着我脸部的轮廓,缓缓地滑了下去,一瞬间,我仿佛感觉那粗糙的手指,就在我颊边掠过……我猛地睁开眼睛,光影摇曳间,视线有些模糊,我下意识地用力地眨了眨眼,再睁开,视线仿佛被涂抹了层胶,刷的一下撕开了,眼前一下子变得万分清晰。包括,站在浴桶前默默审视着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