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自己一点点老去,却终究无力。人这一生,要背负和承受的是如此之多,无法反抗,亦无从反抗。因为过多的情感,我们不能简单做自己。世俗是大多数人要走的路,我们无能为力。除了沉沦和放纵,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自己生存的意义所在,只是如他人所愿,行尸走肉地活着。甚至失去死亡的权利,只能这样苟且偷生。我非常疲倦,有时感觉连吃饭走路都没有力气。整个人庸碌生活,失去意义。失去活下去的支撑与原动力,像是一棵即将枯死的植物一般,苟延残喘。只等待寒风将自己一点点吞噬。
再无陈怡的消息,她决绝地与过往道了再见。我不知道她此时是在何地,做着什么,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对这个世界死心,躲在世间某个角落静默等死。抑或是再次披甲上阵,与命运争斗一番。
我只是觉得疲惫又压抑,不知道这一个人的世界,该如何走下去。婚姻并不能让我沉着下来,反而更生恐慌。因为我是个懦弱的人,尚且不知如何去生存,如何对一个家庭负责。如今我身为人夫,不久也许会为人父,我该怎么去扮演这些生命中的角色?
这些困惑我始终无法解答,只能过一天是一天,彻底丧失自己。有时候我会心生惊讶,原来不知何时我已经变作这个模样。只是内心孤苦,依旧得不到表达,整个人依旧被黑暗笼罩,看不到任何光亮。
我只是觉得如此疲惫艰辛,没有了陈怡,没有了精神寄托,才发现自己一无所有。大千世界,却已无人交会。只能独自咬牙坚持走下去,一旦内心的隐忍被打败,就只能再次止步不前。
我还活着吗?我的心早已死去,不再抱有希望,一切都丧失意义。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生活下去,感觉没有动力与方向,前途一片茫然。我清楚知道自己对被强加在身的一切的不满,却不知如何反叛。我多想死去啊,离开这个黯淡无光的世间。
他的内心孤苦无依,只是没有人能懂他的世界,如此孤独生活。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因他已经对外界关闭了自己,他不愿再见识到过多的黑暗真相,他把自己的内心隐藏了起来,拒绝他人靠近。
婚后半年,他对妻子说,我即将出发远行,去接受内心指引,探索这个世间真相。我现在对你的负责才是对你的不负责,因为我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无法接受这样的生活。我必须再给自己放纵一次的机会,让自己走在路上,再次认知这个世间。假如你愿意等我,我平安归来,会珍惜与你之间的缘。
他说,我已经无法去爱上他人,不知道该怎么与人相处,这是我一直无力去改变的事。结婚不过是满足父母要求,但我发现我并不需要这些,婚姻并不能让我得到解脱和安定。因为我有一个动荡的灵魂,它无法安于现状,必须这样一直激进反叛。
我如此心灰意冷,对一切失去意义。只想有一次远行,彻底终结旧日自我。我想我需要新生,我必须为此作出尝试。我必须打磨掉自己的偏执,解开心结,只有这样,我才能放下过往,真正去生活。我需要学习,学习如何去爱。因为这些年的固步自封,已经让我不知道怎么去关爱他人,反而因内心执念而一直埋怨。内心早已冰冷扭曲,必须让它再次苏醒过来。
那时他看到一幅图片,布达拉宫下面,朝圣者面带虔诚地叩拜。他们的神色如此坦然,不愠不怒,有简单的信仰与生活。那一刻,他被那幅图感动,潸然泪下。终于决定孤身前往西藏,去朝拜内心圣地。也许在旅途中,他才能渐渐与旧日自我告别。
他把用自我经历写就的小说打印出来,带在身上,就此出发。去再次认清自己,认清这个世间。这是他的最后一次尝试或者拼博,也许他能告别旧日琐事,重获新生。也许他会在隐忍被打败的时刻,终旧自我生命。因为他已经没了走下去的勇气与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