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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两主人起争执,男保姆无辜受牵连

相爱人隔两地,痴心女千里寻情人

孙素琴这大半天里,心里一直没有平静。她勾忆起23年前与情侣段再东的私恋,然后偷吃禁果怀下胎儿,十月临盆生下她心爱的博儿,才3天就被情侣段再东强行从她怀中将亲生的博儿抢走,说是交给他的一位好友抚育成人……这一切的一切,像大海的波涛,也像十二级台风一样,冲击着她本来就不平静的心扉……

玉屏发现了母亲情绪的异态,可是又不仔细问。不过,凭她的直觉,妈妈一定有一桩特殊的心事。但是,妈妈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

母女中餐以后,孙素琴躺在自己的卧室想睡个午觉。可是她怎么样想静心入睡也合不拢眼睛,满脑子一片空白。她在床上躺了阵子,无奈又起来在房里踱了一会儿步,眼帘里总是浮现上午那个来应聘当男保姆的青年的影子,怪不得女儿玉屏说这年轻人的眼神和鼻梁还有好些地方像她。说真的,这年轻人同她一见面就似曾相识……还不仅只是似曾相识,简直就是当年的情侣段再东的再现与翻版。她留神审视了他,这年轻人太像段再东了,她留神细看,他的鼻梁和眼神还有说话的神态,又真的跟自己相近,世上哪有这般凑巧的事?这来应聘的年青人,从他的形态来看,绝对是她失散了23年的亲生血脉,他一定是她朝夕思念的博儿!而且他的出生年月也与自己失散的博儿一模一样,世上有这样的巧合?可是她盘问他的家庭住址和父母的状况,又与自己失散的博儿对不上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事撞击着她的心灵,在她的心里成了个不解之谜……不管怎样,她要对他的底细再进一步盘查,但愿老天保佑,这来应聘当男保姆的青年就是她失散23年的博儿,这样,她的大陆之行就不虚此行了……

孙素琴在卧室内独自踱了一会儿步,索性又来到院里的小花园漫步赏花,她正随手摘了一朵鲜花在鼻孔里嗅着清香,玉屏领着赵正辉走进了花园。

“孙老板,我来报到。”赵正辉礼貌地对她一个鞠躬。

她的眼睛一亮,又凝神审视了新来的年轻人,态度亲切地说:“啊,你来了,好,欢迎,欢迎。玉屏,带小赵去那间小套间,给安顿好。”

“跟我来。”玉屏热情地领着赵正辉走进了内室。

这确实是一个很小的套间,外面的房间里放着一张书桌和凳椅,里面的房间床铺章>被褥和其他用具,一应俱全,条件倒是优越。不论外间里屋,都有窗子开向外面的走道。

玉屏领着赵正辉走了进来,说:“这就是你住的房间,看,还满意吗?”

赵正辉进房眼睛四周一扫,高兴地说:“满意,满意,小姐,这房间很漂亮,很舒适。”

“你来我家打工,这可是你的福气,我告诉你,我妈是个最好打交道的人,她待人心眼儿忒好。”玉屏一边动手帮赵收拾房间一边说。

“呃,看得出,你妈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赵正辉放下了手中的行李袋,一边收拾房间一边说。

这时,孙素琴也走了进来,她看了室内的布置,说:“就凑合着住吧。小赵,我再重复一遍,暂定你每月1000元,只要你干得好,特别是把我女儿玉屏的文科辅导好了,1个月以后就给你加薪。”

“谢谢孙老板,我想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

“先休息两天,熟悉一下环境,要做些什么事,我慢慢跟你说。”

“谢谢孙老板,不用休息,用不着休息,您不交待,我也会自己找事做,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我说了别急着做事,先熟悉熟悉环境,年轻人,我相信你在这里会干得顺心的。”

赵正辉感激不已地说:“还望老板多多指点。”

吴亮急匆匆跑到公用电话亭跟女主人李瑞芳打通了电话,问她需不需要开车去接?李瑞芳说有人开车送她回家,叫吴亮自己在家安排就餐,其他的事别管。这样,吴亮才松了一口气,打了部的士赶回了主人的家里。

吴亮一人在家准备晚餐后,然后又抹洗室内各种家具。

李瑞芳被女友的司机开车送到了自家楼下,然后扭动着身躯移步上楼走到自家客厅的门口,拿出钥匙轻轻开门,像个幽灵似地走进客厅。机警地吴亮发现她进了客厅,他一边做事,一边喊道:“李阿姨,您回来了。”

“回来了,小吴,你吃饭了吗?怎么,你一直没有休息?你呀你……”

“休息了,我准备在做晚饭前,把室内卫生再清理一下,免得黄叔他回来……”

“他呀,到桂林有事走了,这两天不会回来。他呀,不在家还好些,他这人哪,不讲卫生,嘴巴又爱唠叨,我一见他就烦。”

“啊,是这样……”

“小吴,今天晚上我弄了两张舞票,你的舞姿很漂亮,今晚陪阿姨到相思歌舞厅去跳舞,好好松弛松弛。呃,你的舞跳得不错,你得好好教会我跳回标和探戈。这是300钱,给你作我学舞的启蒙辅导费。”

“李阿姨,这……”

“别这呀那的,给我快拿着!”李瑞芳说着将钱塞进吴亮的口袋里,款款地朝她自己的卧室里走去。

“阿姨,这,这……”吴亮手里拿着这300元崭新的票子像是被雷击中了,他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李瑞芳在卧室内开门伸出脑袋说:“小吴,卫生别搞了,先做饭,吃了晚饭,好早点出发去舞厅。”

“好的,我这就去。”

“今天晚上吃什么?”

“吃新鲜桂鱼,还有……”

“好,你煎的鱼有水平,我特别爱吃。”

“李阿姨,您别夸奖我,要是不合您的口味,就请多包涵一点。”

“小吴啊,你小子真灵,会说话,你做的菜别说真的地道,就是稍微这个……,我也不会嫌弃呢。”

“阿姨,你待我太好了!”

吴亮赶快准备好了晚餐,主仆俩人吃得特别的香。李瑞芳一边吃一边赞美吴亮的烹调手艺,并不时地向吴亮的饭碗里挟菜,吴亮显得好不自在。晚饭后,李瑞芳又换了一套新衣服,更显得风姿绰约,楚楚动人,由她开车主仆俩人直往城西相思歌舞厅。

歌舞厅里五光十色的灯光闪烁,不时交替更换的舞曲时而激越,时而委婉,时而柔软迷人,时而扣人心魄。总之舞厅里的情调浪漫而又温馨,令人身临其境,有一种飘然欲仙的感觉。这里是青年男女情侣开心的地方,也是男女交际的理想场所。然而,这里不仅只有青年男女成对成双的相互拥抱,相亲相伴,也有老少搭档,更有中年男女和白发老翁挽着如花的少女在舞池里紧紧地依偎和翩翩起舞……

吴亮因为他身材适中,不胖不瘦,且乐感极好,所以他的舞姿特别受人注目。李瑞芳特别迷恋他的舞姿,所以邀他来这里寻开心。李瑞芳是已近四旬的年龄,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加上她一向保养得体,又精心收拾自己的衣着,所以大意看上去最多30岁的年龄。今晚,她心情格外舒畅,跟吴亮俩人双双挽手进入舞池,随着舞曲翩翩起舞后,两人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她把身子紧紧地贴近吴亮,有时俩人的脸几乎挨到了一起,好几次俩人的嘴唇像电流一般地在一起相触。然而,吴亮非常注意自己仆人的身份,他每到俩人的身形过分地相近时,他有意闪避,尽量保持一定的距离。李瑞芳也觉察了这一点,在更换舞曲休歇片刻之际,摇着吴亮的手似嗔似怨地说:“小吴,你怕我是吧?我身上又没刺,我又不是狼,不是鬼,我又不吃人,跳舞嘛,就要找那种感觉,可你老是躲着我似的,怎么,怕我吃了你?真没劲!”可是吴亮并不正面回答,他只是对主人报以憨然一笑。

俩人跳了几曲之后,忽地,李瑞芳觉得小腹有些疼痛,吴亮忙问:“李阿姨,您不舒服?”

“嗯,小肚子痛,不舒服。”

“您这是老毛病还是……”

“我有这个毛病,可好多年没犯了,这一发病可要折磨我两天,真烦!”

“阿姨,看您,额上冷汗都出来了,您很痛吧?来,我送您去医院!”吴亮说着挽扶主人走出舞厅。

当小轿车驶离相思舞厅两里之遥,快要到深川市医院时,李瑞芳的小腹疼痛神奇般的消逝了。

“小吴,怪事,我这小腹打破了常规,现在人舒服了。嘻嘻,没事了,这可真是奇迹!”

“阿姨,医院快到了,还是到医院去看看吧。”

“算哪,不痛了就别把它当回事了,车子打转,往回开。”

“怎么,阿姨,还去舞厅?”

“不!回家,我们今晚好好看录像,我租了一部《潘金莲》的****带,听人说顶好看的。”

“这……”

“这什么,你不喜欢看?傻瓜!快倒车往回开!”

清晨,向阳山庄孙家花园别墅内仍然十分寂静。这里没有闹市的喧哗,环境特别幽美,花荫里还时而可听到悦耳的鸟声。

赵正辉一大早就起来了,他在认真地打扫院里的卫生,累得满头大汗,他干得来了兴头,索性脱去外衣,继续认真地工作。

玉屏坐在一条石凳上,继续读着课文,赵正辉挑水浇花。

孙素琴来到花园,做了几下健身运动,当看到赵正辉已将院内小花园的花草修剪得整整齐齐后,高兴地说:“啊,小赵,看不出来,你对花草培育还很内行啊。”

赵正辉一边在为部分盆景规范枝叶的形状一边答话:“在学校里,我常到花园里帮助花工干活,特有趣的,因而学了一些。”

“看不出,你的兴趣还很广泛嘛,年轻人多才多艺啊。”孙素琴一边欣赏着蓬勃生长章>婀娜多姿的花草一边用眼睛仔细打量着摆弄盆景的赵正辉。

“这不过是个人的兴趣和爱好,雕虫小技……”

“你也别太谦虚哪。”

“啊,老板,你们早餐平时爱吃些什么?”

“早餐嘛,越简单越好,反正离不开牛奶章>豆浆,果汁和稀饭,还有面包章>油条章>馒头章>包子,有时也吃吃面条,每天早晨轮换着吃。”

“那,今天早上吃豆浆和油条行吗?”

“行,除这些以外,再买点绿豆稀饭。”

“好的,我这就去。”

孙素琴已广泛和深川商界的要人接触,因为她形象靓丽,气质凛然飘逸,又是从新加坡来大陆投资发展的侨商,格外引人瞩目,很快就名声远播,因为政界和商界的要人都对她另眼相看。这样一来,她被邀请到外面应酬宴会的次数就比较频繁,她今天除了早晨在家吃早点以外,中章>晚餐都被邀请出外参加宴会去了。

赵正辉觉得女主人态度和蔼,待人亲切,他从她的眼神里觉察出女主人对他特别留神关注,好像要从他的身上探索出什么特征和一种玄妙的答案。不过,他觉得女主人的眼神对他是友善的,是热情的,他觉得跟她之间有一种什么不可言喻的缘分。他对眼下在她家所从事的这份工作不但没有卑怯的感觉,相反倒觉得自己在踏入社会的第一步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小天地,他决心好好适应这里的一切,借以见机发展自己。

熟悉环境的一天过去了,赵正辉将自己的卧室收拾一新。夜幕悄悄降临,他手里拿着换洗衣服准备出门,恰逢玉屏手里抱着小丽娜走了进来。

“啊,小妹妹,放学回家了。”

“怎么,准备去洗澡?对,今天你是累了,我妈非常满意,大学生,什么时候开始给我辅导功课?”

“什么时候都行,比方现在。”

“今天你干了不少的活,你做事特别的投入,我看得出,你很累。嗨,你做事呀,有些傻劲,要好好休息。呃,你有些什么爱好?爱跳舞吗?爱唱歌?如果爱唱歌我家有卡啦OK,有多种唱带,到时候,我们开家庭歌舞会好吗?”

“好呀,到时候我一定参加,陪小妹妹唱歌和跳舞。”

孙素琴今天中午和晚上都被邀请出外参加商务性洽商事宜的宴会,两餐宴会都很高档和丰盛,而且到场的都是深川工商和政界方面的名流。她在宴会上倍受这些名流的关注,那些大腹便便的商贾巨头和衣冠楚楚的政要们,都时不时把眼睛火辣辣地投向她,在她的身上上下扫描。另外,人们对她的溢美之词一个强似一个,还轮流着对她频频劝酒,为了应酬,也只好推之不却就一一领情,这样,她就明显的过量了,夜晚回到家来,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还有些头重脚轻的飘然之感。她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应酬,但她已经来到大陆,为了实现她寻找亲生血脉的亲情美梦,她已在深川投下了赌注,花了巨资修造了豪华的别墅,而且通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她已结识了当地政界和工商各界的要人。可以说,她已基本摸清了路径,为她下一步在深川落实项目投资发展打下了扎实的基础。经商虽然对她来说,并不是轻舟熟路,但她自到新加坡后,由于跟蒋鹤仙的意外结合,蒋在新加坡是商界巨头,他经商的手段特别高明,俗话说:“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通过他的影响,她对商界的一些奥秘也不是那么一窍不通了。她本来就生得丽质丰姿,天然丰识,蒋鹤仙对她特别器重,她也极会讨得蒋的欢心,她跟他生育了一个心爱的女儿,因而蒋在心情舒畅的时候,给了她一笔又一笔可观的积蓄,所以,人们说她是资金雄实的阔娘们是言之不虚了。她已在深川撒下了大网,作好了落脚的部署,打算在这个特区城市施展手脚,当然她也就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了。

她从外面应酬夜宴归来,感觉有些醉意,当她一进屋,赵正辉就热情地迎了上去,见她走路有些趔趄失去平衡,随即上前伸手挽扶着她,把她送进她豪华的卧室,又给她泡了一杯浓酽的菊花香茶,并且打水给她洗脸,他对女主人的服侍,够殷兹的了。

室外已经漆黑如墨,孙素琴喝了几口菊花浓茶以后,仍然全身软绵绵地。赵正辉问她还需要什么,她挥手叫他回自己的房间去歇息。灯光下,孙素琴卧在床上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翻看着旧时的照片,当她翻到与昔日情侣段再东的合影时,眼睛不由一亮。这可是她这一生惟一神秘而慎重且保存得最为长久的照片。这部小影集她很少拿出来,今天是因为这新来的男佣——小赵的形象,几乎跟她当年的情侣段再东是当年的翻版,太像他了,就是说话的神态也与他几乎没有二样。这一下触动了她的心思,勾起了她的往事。所以,她的心里一直难以平静,故尔这时,趁女儿玉屏也已经睡着了,她便有意识地搬出这叠旧影来翻阅,重温旧梦。她看着这张熟悉而难忘的身影,沉思了一会儿,人也感到有些疲乏,渐渐地闭上了眼睛。

她身不由己地进入了梦境。

赵正辉这一晚特别反常,他也不知是怎的了,这一晚怪梦不断,在又一个梦里,他梦见跟李静一起的爱恋缠绵……李静在电话里一直追问他工作落实的近况,问他的具体住址和联系的电话号码,他被问得慌了神,一下子被她的严厉逼问,吓得从梦境中解脱了……

赵正辉在主人家歇宿的风雨之夜的当晚,做了几个怪异的梦,这几个怪梦搅得他心里有些难以平静,他本是个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不大相信梦兆与人们切身命运有什么紧密的联系。可是奇怪的是这两个怪梦,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味,弄得他心里酸溜溜地,他自己都不知是一股什么滋味。

他从进入孙家,受到主人母女对他的特别青睐,渐渐地,他跟女主人家的距离感渐渐地缩小了。他在把房间收拾好以后,第二天就跟吴亮挂通了电话,吴亮在电话里详细地询问了他的一切,听他说主人母女待他特别热情,他在电话里为他祝贺,并说希望从此以后相互多多取得联系,增加友谊,在外面多一个朋友多一份友谊是最为开心的大事。吴亮对保姆工作有了一些经验,电话里跟他略谈了一些如何与主人处理好关系的问题。他认为吴亮是个比较有头脑的年青人,决心和他交个知心朋友。

吴亮在客厅认真地清扫卫生,李瑞芳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睡衣从卧室里出来,朝卫生间一边走一边说:“小吴,早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李阿姨。”

“啊,去把你黄叔叫起来,好一同吃早餐。”

“好咧。”吴亮响亮地答应着。

吴亮清扫好客厅的卫生,走到主人的卧室门口,举起手来刚要开门,便听到里面男主人如雷的鼾声,他犹豫了一下,把手缩了回来。

李瑞芳从卫生间走了出来,问道:“小吴,老黄起来了吗?”

“没有。”

“你叫了他吗?”

“我……”

“怎么,没叫……。”

“我怕,阿姨,他……”

“怕什么?”

“黄叔他鼾声如雷,正睡的香呢。”

“啊,是这样。睡的再香,可睡觉也有个时候呀,该吃早餐的时候了嘛。好吧,你准备你的早餐,我叫他起床。”

卧室里,黄海抱着被子睡在床上,鼾声如雷,几乎震得窗户沙沙作响。他既肥胖,身材又短,双人床上,似乎竖起了一座小小的坟墓。

外面一阵紧凑的敲门声和呼喊声,“老黄,黄海,起来,起来!黄海,都什么时候了,吃早点啦,起来,快些起来……”

黄海停了鼾声,翻了一个身,又照样打着大鼾,而且越发越响。

李瑞芳嘭的一下把门推开冲进卧室,一边指着黄的屁股一边说:“8点半过啦,快9点啦,还不起来,吃早点啦,人家当保姆的也是人,服侍老板也得有个规矩。吃早点不能像开流水席,开了一轮又一轮,我吃了等下你起来又要重新做,人家难的侍服。我说你快起来,吃早点了,起来,起来!”

“嗨呀,人家睡的正香,手气正好,七巧对自摸,你吵,吵死啊!”

“还七巧对自摸,我怕还清一色七巧对的杠上花故杠呢!你一天到晚就是清一色,杠上花,门前清,七巧对,你呀,真是邪门了,没一点正经,快给老娘我起来!”

“别别别,我的祖姑奶奶,我昨晚12点半才回来,还没睡醒。你呀,积积德,让我再睡一会儿。”

“起来,人家小吴做好了早餐,我们一块儿去吃完了,人家好洗碗筷清理厨房。你不起来一道吃,待会自己还叫人家再给你重做是吗?那样没规没矩,你说人家烦不烦?”

“呃,我们花钱请保姆不就是为了图个方便,图个舒服,他烦什么?每个月给他包吃包住五六百块钱,多做一道早餐他就烦哪!他怕烦就在家享清福,别他妈出来当保姆服侍人!”

“你听,说这话纯粹是放屁!你有几个臭钱,当了老板就了不起。人家一不偷,二不抢,凭一身力气,一双手,靠劳动赚钱,又不是跟你要饭。告诉你,现在当保姆可不是过去给人当奴才!”

黄海像被触怒了的雄狮,一骨碌坐了起来,睁着血丝的红眼睛:“你这臭娘们,老子怕你是吃饱了撑的?人家两口子,总是夫唱妇随,妻随夫转,十个指头不往外头扳。你倒好,尽他妈向着外人,与别人说话,专门跟老子唱对台戏,呃,我问你,这姓吴的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说是什么关系?姓黄的,你今天不给老娘我说清楚,老娘就不会轻易放过你!”

这时,吴亮拿着扫帚轻轻地走到他们卧室的门口,偷听里面夫妻的对话。他又听的黄海的声音:“不轻易放过,你想把我怎么样?”

李瑞芳的声音更为锐利:“姓黄的,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吗?黄海,你小子现在手里有了几个臭钱,就他妈屎壳郎变蝉娘不记的****的时候了。姓黄的,你才硬朗几天?你当时不过是个流落街头,长着三只手的穷光蛋。要不是我表哥侯胖子拉扯我,拿笔钱给我做本钱,又给我们找了个发财的门路,加上老娘帮着你一起开公司,你能有今天吗?如今你有几个臭钱,有了点头面,就得意忘形,不务正业,成天在外面嫖赌逍遥,你还像个人吗?”

吴亮听得入了神,一直在室外偷听,又听得黄海的声音比先低了些声调:“呃,瑞芳,你说我嫖赌逍遥,是冤枉,我承认我赌,但我绝对没有嫖,不信,我可以发誓。”

“你没有嫖!没去过那些地方沾花惹草?我问你,这三四个月来,晚上你沾过老娘的边吗?你他妈一上床就像条死蛇?你以前是这样的吗?”

“我……”

“你怎么,你得了阳痿病?”

“瑞芳,我每天赌钱赌的很晚,睡眠不足,身体很累,每天回来连手章>脚章>脸都不想洗,你说我还有精力干那事吗?”

李瑞芳的声音更加激烈,她近乎发狂了:“好哪,我不跟你扯这些哪,你现在跟我把刚才你嘴里放出来的屁给我交待清楚,你不说清楚,就给老娘我马上滚!”李瑞芳越说越火,索性动手把黄的被子和衣服抓着朝地上乱扔,弄的黄上身赤膊下身仅穿一条裤衩,十分狼狈。

“你看,你看,这,这,我的祖姑奶奶。好啦,好啦,算我说漏了嘴,算我放了个臭屁,我怕了你,向你赔礼行吗?”

这时,吴亮壮着胆子走了进去,说:“老板,老板,你们为我吵嘴,我心里不是滋味,如果是因为我造成你们家庭矛盾的话,我马上走,到别的地方去干。”

“小吴,你这就不对了,老黄一时糊涂,信口开河,乱嚼乱咬,他是喝多了酒,还没清醒,我刚才骂了他,他知道自己错哪!”

“对,对。”黄海见妻子对他使眼色,便顺势说道:“是我不对,我是昨天晚上喝多了酒,现在还没清醒。所以,信口开河,说不了该说的屁话。小吴,我跟你李姨斗嘴,想占个赢势,就乱讲乱说,你千万莫放在心里。”

“好啦,好啦。小吴,莫放心里去,在我家安心干,阿姨我跟你黄叔不会亏待你的。”

“对,对,对,小吴,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吴亮见主人这样对他,也就不便再多说什么,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黄海被吵得起床洗漱以后,吃过早点,刚回卧室穿好衣服,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对话:“喂,啊,对,……什么,三缺一?……就等我呀?……啊,老地方……好,我马上就赶来。”他收起手机,打开保险柜,拿出两大叠新钞票塞进口袋,关上柜门,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门。

李瑞芳走进卧室,发现黄海不在,莞尔一笑:“这瘟神,这么快又溜走了,他算真的是邪门了。也好,你赌你的,我玩我的,我们各得其便,各人找各人的自由。”

她走近梳妆台,描眉,抹口红,梳头,打扮一番以后,又打开衣柜,在柜里一件一件地选择衣服。她选择了一件合意的衣服,披在身上,对着落地镜左照右看后,便走到房门口喊道:“小吴,你来一下。”

“呃,就来了。”吴亮在对面大声地应着。

李瑞芳又走到落地镜处,继续在镜中欣赏自己。吴亮站在房门处,说:“李阿姨,您叫我?”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进来呀!”

“这……”吴亮有些畏缩不前的样子。

“来呀,门口又没有刺,里面又没有老虎吃人。”

“啊,好。”吴亮有些拘谨地走进主人的卧室,四处打量一下后小声地说:“啊,阿姨,黄叔呢?”

“问他干什么,他还能干什么好事,还不是去他那些鬼地方砌长城,搬小方块去了。进来啊,呃,小吴,你看我穿这套衣服怎么样,这可是最新的款式,3800元呢。”

“哟,这么多钱哪?”吴亮惊讶不已。

“土包子,大惊小怪的。看,我这里面最便宜的衣服都在250以上。”

“哟,250也不便宜呀!”

“嗨,这年头有钱不吃不穿不玩图什么呀?人在世上活个七八十章>九十,就是100岁,也是眨眼就完了。唉!人生一世,草木一青,人一辈子就像是个梦呢。来,帮我提着,我把它穿上你好生给我瞧瞧,看漂不漂亮?”

“好,我帮您提着。”吴亮双手提起衣服后,李瑞芳便将两手伸进袖口,吴亮又走到前面帮她扯了扯,打量一下说:“哟,啊,李阿姨,太漂亮了,这样子起码年轻了十多岁。”

“小吴,你是奉承我吧?”

“李阿姨,我是实话实说。您哪,别说穿这样好的衣服,就凭您这身材,这头秀发,这幅脸庞,这双眼神,这肤色,这幅气质,就是随便穿一套什么衣服走出去,准叫人看花眼睛呢。”

“哟,你小子真会说话,我这最不爱听奉承话的人听了都有点飘飘然哪。小吴啊,那也不是阿姨我自个儿臭美,我这形象,这身材,这肤色,这双眼睛,就跟巩俐章>彭丽媛章>******那些大明星相比也差不多呢。”

“对,对,是差不多,是差不多,您这样子越看越叫人心里舒爽。”

李瑞芳继续对着镜子转了几个身,又高兴地说:“小吴啊,”她用手指着自己的心窝带着甜甜地笑说:“我今天这儿开了闸门,发了逛公园的雅兴,我从发了财以后还没有正儿八经地到哪个舒爽的景点去逛悠过一次,我今天要穿着这套衣服出去抖一抖,看看究竟有多少回头率。小吴,今天家里的事都不要做了,去,我开车,你陪阿姨去公园开开心。”她在包里拿出一叠钞票,接着说:“这500元钱,是我的小私房,你拿着零花,给你。”

“这……”

“什么这呀那的,这钱又不咬人,你大胆花,又不扣你的月薪,阿姨我喜欢你,少跟我酸不啦叽的假斯文!”李瑞芳将钱塞到吴亮的口袋里。

吴亮的心格登了一下,他想起上星期与赵正辉及乐乐等人定下的约会。他是个极重信用的人,跟赵正辉初交,上个星期约定今天都到中山公园门口碰头,好好欢聚一天。可是老板娘这样缠着他,又怎么找个巧妙的借口跟她打个脱身计呢?他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看风向的人,看样子今天要跟她打脱身计是口都不要开了。他为了生计,不敢扫主人的兴,但心里不是个滋味。

乐乐和笑笑早就到了吴亮的女主人李瑞芳家的门口转悠,时而引颈朝楼口张望。

乐乐急得跺起脚来:“吴大哥怎么还不出来?该不会忘了今天的约会吧?”

笑笑伸手挠挠自己的后颈窝,说:“不会,吴哥是个最重信誉讲义气的人,可能有事缠住了。人家端了老板的饭碗,就得服老板管,如果老板有事……咱们再等一下。”

他俩正说着,吴亮的心里似乎有种电流的感应似的,他估计怕乐乐和笑笑会赶到老板的住地来,于是他跟主人说了一声匆匆跑了出来。

乐乐和笑笑在楼下看到了他,同声喊着“吴大哥!……”

吴亮飞快地跑到楼下,紧紧地拉住他俩的手说:“来了很久了吧?吃了早餐没有?你们两个来了,小赵呢?他……”

笑笑抢先说道:“吴哥,你是最讲信用的人,怎么,上个礼拜约定的……”

“唉!我不料情况会是这样,看样子,今天我要失信于小赵朋友了。呃,刚才老板娘给了我几百块钱,给,你俩各拿100,去买一套合身的衣服,今天没法子,我要陪主人逛公园,我不敢不听她的吩咐。请你们给小赵解释一下,请他原谅。另外,给我送100元给小赵,就说对不起,我有特殊情况,今天的约会放到下个星期再说吧。”

乐乐和笑笑两人的脸色突然地阴沉起来,吴亮把钱往乐乐的手上一塞:“快拿着,快去,老板娘还在等我呢。”吴亮说着向主人的住宅楼上跑去。

李瑞芳在客厅里,手里拿着一套西装在摆弄。见吴亮走了进来,李瑞芳冲着他投以妩媚的一笑:“小吴,刚才去外面见面的人,是一个漂亮的小妞吧?”

“看你说的,李阿姨,您看我这身份,这模样?谁能看中我呀?”

“嗯,模样倒没说的,心眼儿也挺灵的,只是身上的穿着还……来,这是老黄过去的一套西装,他才穿过两次,还有九成新,他那时身材也很苗条,跟你现在差不多,来,快把它换上。”

“李阿姨,老板的衣服我可不敢穿,叫他看见了……”

“他看见了怕什么?这是他几年前的衣服,他现在胖得像头大肥猪,还能穿这样的衣服吗?今天去陪我逛公园先穿这套应应急,回来的时候,我再给你买一套高档一点的衣服,改改装。”

“阿姨,这……”吴亮显得很为难的样子。

“今天阿姨我高兴,别这么酸溜溜的,扫了阿姨我的兴头。来,快给我穿上!”

吴亮无可奈何,怕扫主人的兴,只得穿上。

“来,转过身子来,让阿姨我好生看看。”

吴亮转了几个圈,笔直站着,有些心神恍惚似的。

“你怎么哪?怕是吧?告诉你这个家里是我说了算,他一套不穿了的旧衣服,我还不能当家?他看见了也不敢放个屁!你只管给我大胆地穿,其实,你黄叔这人心眼是不坏的,别怕!”

“是,阿姨,我……”吴亮的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好啦,好啦,你自己在镜子里好生看看!”

吴亮只好在镜子里看了看,觉得自己风光了不少。

“嗨,俗话真没说错,神要金装,人要衣装。小吴,看你不出,稍微改装一下,就换了个人样,这么潇洒。你呀,真是个美男子呢,好像台湾的电影明星秦汉!”李瑞芳看看吴亮换了西装以后的形貌,赞赏不已。随之,她出门下楼到车库将车子开出。吴亮打开车门,正欲上车,李瑞芳叫道:“车子你来开,我坐你旁边。”吴亮便走上前开了车门,小轿车缓缓向前方驶去。

上个星期赵正辉,吴亮章>乐乐与笑笑等人在一起的约会,赵正辉其实一早就想到了,准备按约定地点中山公园的门口碰头。可是他初到老板家做保姆活,一切还没适应。俗话说:端人家碗,服人家管。刚到主人家,为了讨得主人的欢心,觉得请假的事不好向主人开口。他在八点半时给吴亮的老板家打了个电话,又没人接,他觉得很为难,不知该怎么应付。

他一清早起来就在院内打扫卫生,搬运和造形摆设盆景,并修剪花木,他干的有条不紊,活像一个有经验的花工。

他正在紧张忙碌,孙素琴走了出来,见到这一切,十分满意地说:“小赵,我这小花园经你这番摆弄,大有改观哪,变得更加美丽和雅致哪。”

“老板夸奖。呃,孙老板,这几天我仔细地看了一下您这座院子,房子的设计和布局以及院子的格调和花园的格调,都十分讲究和合理。这建筑方案一定出自名家之手。”

“是吗?你真的这样认为?”

“对,太雅致,太漂亮了。”

“哪里是出自什么名家之手,这都是我自己胡乱涂鸦,献丑呢。”

“什么,是您自己设计的?孙老板,您可真了不起。这幢房子可以说是融东西方风格于一炉,既有古典的建筑风格,又有现代气派,可以说是一幅尽美的艺术品!”

“你太夸奖了,哪里算的什么尽美的艺术品,不过住着也还舒适就是了。”

与女主人孙素琴寒暄了一阵以后,赵正辉便将院子里的垃圾袋提到外面去。他正提着垃圾袋把大门打开,院外的围墙一侧闪出两个人影,他眼睛一亮:“哟,是两位小兄弟呀,什么时候来的?”

“我俩刚来,正准备按门铃呢。赵大哥,你忘了我们的约会呀?”乐乐抢先说。

“呃,哪里能忘记,一大早我就想到这事。不过,我刚到主人家,唉,老板在家要侍候,所以我不好怎么抽身。刚才我给吴兄老板家打电话,没人接,所以,我……”赵正辉一幅很为难的样子。

“吴哥今天也被他老板娘拖住了,他也估计你很可能被老板给缠住了,所以,今天的约会就只能吹哪。吴哥他担心你手头钱已用光,刚开始做事,不好开口找老板支钱,要我们给你带来100块钱零用。”笑笑说完后,乐乐把100元钞票交给赵正辉。

赵正辉十分激动地说:“吴哥这人真够朋友,唉,他这样,真叫人不好意思。”

“吴哥还说他很想念你,要你方便的话给他去电话,他老板娘待他特别好,你随时给他打电话去没关系的。”乐乐说。

“唉!虽说是初相识,可太投缘了。我也非常想念他。”赵正辉的语气特别诚挚。

“同是天涯沦落人嘛。像我们这些人,也只能彼此照应,互相帮助。”乐乐一幅老道的样子。

“呃,赵哥,你老板娘对你好吗?”笑笑问道。

“很好,这孙老板是新加坡来的,人很有见识和修养,为人也很慈善厚道,办事也很精明。她有个女儿叫孙玉屏,是读高中的学生,孙老板要我兼任她的文科方面的辅导老师。”赵正辉的语气里充满对老板的好感。

“看来,你和吴哥两都走了好运,都遇上了有钱的人啦。吴哥的老板娘今天就给了他500元钱,还开了车特地带他一同去逛公园……”笑笑说的十分兴奋。

“啊,是这样……”

“好啦,我们不耽你啦,我们也要走啦,赵哥,再见!”乐乐一边说,一边拉着笑笑向街道方向走去。

“再见!”

乐乐和笑笑走了十多步,又回转头说:“吴哥说,下个礼拜再找个时间见见面。”

赵正辉从小读书,而且天赋较好。从小学一直到高中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所以父母重视他的学习,母亲心里特别疼爱他,把他看得比自己的亲生还重要,什么家务事都不要他插手。他由于家境困难,为了母亲的病,才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学业中途辍学。这次来深川打工,主要是为实现信誉,在3个月之内,兄弟两赶快赚钱还清2万元欠债。来到孙家担当男保姆毕竟是人到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知道保姆这项活是很锁碎而又复杂的,而且一定要迎合主人的意思,满足主人的需要。所以他一到孙家自己就小心翼翼,做事特别细心,生怕哪件事没有做好惹得主人不满意,从而砸掉自己的饭碗。他还算比较幸运,自从到了孙家,便得到孙家母女的欢心。所以对他做的事不带什么挑剔的眼光。尤其是这位玉屏姑娘,自打他进门以后,好像跟他有什么特殊的缘分,事事向着他,这样便减少了他很大的心理压力。他白天忙了一整天,晚上,又想起了白天约会的事。吴亮又让乐乐和笑笑两个小兄弟为他送来了100元钱零用,他内心感激不已,于是在主家的客厅里给吴亮挂通了电话,两人在电话中进行了亲切的交谈。在电话里,他向吴亮求救,说关于如何做好家务杂活,尤其是为主人家做茶饭一事,他要好好向他讨教,吴亮满口答应,叫他别太担心,这些事他会作他坚强后盾,一定让他顺利地渡过一切难关。赵正辉听了这些话,心里的压力就轻松了许多。他在晚饭后,抽时间到街上的公用电话亭给还在邵峰医院住院的母亲挂通了电话,父亲在电话里说,他母亲的病况恢复得很快,这次在医院的一切,全亏了李静这姑娘。这姑娘从他去后仍然隔三差五地到医院里来,看望和照顾他母亲,母亲要他好好回报人家,千万别冷落了人家。父亲说,李静姑娘因为得不到他到深川后准确的消息,心里特别焦急,父亲还说,李静姑娘今天一大早可能乘车去了深川,看来主要的目的是到深川寻找他的真正下落。赵正辉听到父亲这番话,心里焦急了,自己本该早几天就打电话给李静,告诉他找到了工作的喜讯,并且告诉他在深川的具体地址以及联系的电话。但他同李静是多年的同学,他对她的脾性比较了解。这姑娘待人热心,尤其是对他自己的事不遗余力,她素来心里喜爱自己,不过她的虚荣心较重,而且她现在的家庭环境也比较优裕,父亲是邵峰县的大财神爷,她又是这位财神爷的独生宝贝千金。眼下自己所找的是这份被世俗认为低下的贱活,尤其,他堂堂一个年轻大学生,又是男孩子,如果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和老板的私家电话告诉她,她肯定会找到深川的孙家老板这里来,那样他在孙家担任男佣的事就得在她面前露馅。这样,不但会给他俩的关系带来一层阴影,而且会给李静的内心带来极大的不可估料的创伤。为此,他脑子里一片苍茫,同父亲通过长途之后,他又给李静家挂了电话,李静的母亲在电话里也说的是女儿去了深川,主要目的是寻找他的下落。赵正辉挂完长途,回到孙家大院,心里一直不能平静。这一晚,他到12时以后,才上床就寝,而且睡上床以后,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寐。凌晨三时以后,他实在感到全身困乏,眼皮儿有些松弛,渐渐地,他朦朦胧胧进入了梦境……

李静身揩一个豪华女式挎包,独自一人南下,很快到了深川机场。她走下飞机后随着人群挤出了机场,来到市中一片高楼大厦展现在她的眼前。纵横交错的街道上,各式汽车犹如山川的急流,向不同的方向流动。

她好像没丁点儿饥饿的意思,她一个人信步在人流里向前走了一会儿,心里一片乱糟糟的,沉叠叠地。她一心只想见到梦寐思念的赵正辉,她心里太在乎他了,他是她心里惟一的白马王子。可是,赵正辉离开她去深川已十来天了,十多天来还一直没得到他准确的消息,对她来说,这种现实太残酷了。她简直无法承受,她的心里几乎要发狂了,这几晚她每天晚上都梦见他,尤其梦见他穿得一身脏兮兮地,有些蓬头垢面的样子,看样子是没找到工作,已流落街头,他这样子已成了身无分文流落街头的流浪汉子。她看见他这狼狈的样子,心几乎要碎裂了。她当时就不顾一切地朝着他喊,可是他也不知是听觉出了故障还是有意回避她,她几乎喊破了喉咙,他竟连头也没回一下地消逝在前方的人流里……她一下子从梦境中惊醒,醒来以后,心里空荡荡地,火辣辣地,酸溜溜地,她的眼泪不知不觉流湿了枕衾,整个后半晚,她一直没眨眼睛,所以,天不亮她就仅仅同母亲打了个招呼,就单人南下了。这下她来到了这座她并不陌生的城市,她来这里的目的,是想要找到他的下落,可是这座特区城市这么大,人海茫茫,没有固定的地址,没有联系的电话,可以说一点线索都没有。这一下子到哪里去打听他的下落呢?她的心里乱极了……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了一会儿,忽地,一个的莫明其妙地念头掠过她的脑海,于是,她在街边随即挥手,一辆的士停靠街边,她迅速钻进车内,小车随即向前启动。

“小姐,到什么地方?”年轻的司机惯例地问着。

“不知道。”李静不假思索地说。

“什么!不知道?那我向哪儿开?”司机似笑非笑,觉得这妞有些怪异。

“反正就在深川大街小巷慢慢儿转圈吧。”

“啊,慢慢儿在这大街小巷转圈儿?”

“对,速度要特别的慢,要求不管哪个旯旮捌弯儿里你都要给我转到。”

“啊,是要逛街,有意思,慢慢地看特区都市风光?”

“不是,我是找人。”

“什么!找人?在哪个方向?哪条街道?什么单位?”

“不知道。”

“什么!又不知道?”

“对,不知道,要是知道,我……”

“啊,小姐,别是开玩笑吧,找人还能没了点儿目标?大海里捞针,呃,小姐,有联系电话吗?”

“没有。”李静的眼睛不停地向两侧的人流里扫视。

“那……这样找人?……”司机感到有些滑稽。

“你别管,今天你这车,我包了,你反正打着表。”

司机感到有些莫明其妙,只得轻轻地握住方向盘往前方慢慢地行驶……

深川市城东的蔬菜市场上,摆满了各种蔬菜和肉食,买卖的人熙熙攘攘。

赵正辉提着塑料袋在蔬菜市场内到处观看和转悠,他在精心选购着各种食品和蔬菜,也学了家庭主妇般地讨价和选货。他一早就询问了孙家母女的口味和喜好,在市场买好蔬菜和配料之后,提着塑料袋朝菜场外快步走着,并很快地进入了回孙家的另一条街道。

在满街的车流中,李静所乘的的士速度明显地慢于其他车辆。她在车内不停地朝街道两边留神张望。

“小姐,已经转了三四个小时了,还没有找到你要找的人,我看……”司机好像有些于心不安的样子。

“你反正打着表,到时候我按里程计算付钱,你管多少小时。”

“呃,我知道小姐有的是钱,不过,我觉得这也太浪费了,这真是……”

“嗨,只要能找到人,浪费,小意思。司机同志,你是好心,我心领,不过,我的目的只要能找到人……你继续绕行慢慢儿转,大街小巷,你别给我拉下一个小巷子……”

“是,小姐。”司机摆头苦笑。

忽地,李静发出一声惊叫:“呃,我看见了,我看见他了!对,没错那背影就是他,错不了!司机,加速,向前赶!喂——喂——”

她降下一块玻璃窗,再对司机喊道:“还加快,快,快些开!”

“呃,好的!”司机加快速度向前赶去。

李静在车里伸出脑袋并挥手大声喊道:“喂——赵正辉——正辉——辉哥——快,司机同志,还加快些,你看见了吗?就是前面那个穿绛色衣服,手里提个塑料袋的年轻人。快给我赶上他,紧紧跟着他,别跟掉了!”她用手向前方指着:“看见了吗?那个青年人,司机同志——”

“看见了,嗨,******,今天的车这么多,不容易超车,开太快了又……”

司机也为李静发现了要找的人而兴奋,尽力向前开。看看要追上了,车横过马路处,突然亮起了红灯,的士司机叹声气无奈地停了下来。

“真该死,偏偏这个时候亮起了红灯,这该死的红灯!”

“小姐,这是无法预计到的,别急,你急也没用。”

李静眼睁睁地望着前面的红绿灯:“这,这,嗨,活见鬼!”

“小姐,绿灯亮了,往哪边开?”

“继续往前开,我看见他横过马路以后,一直朝前走去了。”

“好的,就往前开。”司机踩动油门继续向前追赶。一会儿,赵正辉的身影又渐渐显现在前面。

“司机同志,看见了吗,他拐进那条小巷子哪,你快跟我拐弯紧紧地追上他,加快,一定跟我把他追到,快,一定要把他追到!”

“好的,你放心!”司机将车加速马力。

李静的心里急得无法形容,她恨不得一下将汽车飞到赵正辉的前面将他拦截住。不料的士开到前面拐弯的一条小巷子口时,“哧啦”一声来了个急刹车。

“师傅,你为什么停车?快,快往前面追呀,快!”

“小姐,你看看,这条路车子进不去。”

“呀,进不去,哎呀,那怎么办?”李静急得大叫起来。

“车子进不去,你快下车追呀!”

“啊,对,对,下车追。啊,一共多少钱?”

“385元。”

李静马上从手提包中拿出四张崭新的百元面值的钞票塞给司机:“给,400,别找了!”她立刻钻出车门朝前直跑。

“喂,小姐,小姐,你的旅行袋……”

李静马上折回,从司机手中接过自己的旅行袋,说了声“谢谢”便又朝前飞跑。

的士司机望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漠然的憨笑:“这姑娘真是……。”

李静跑到一岔路口,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哎呀,两条路,我走哪条好呀?”她正在犹豫,突然发现其中一条小街上走着一个与赵正辉相象,且手里提着塑料袋的人,便从内心中发出一声惊叫:“对,没错;天哪,那是他!”

“赵正辉——正辉——辉哥——正辉——”李静大声叫着向前追赶,追了一阵以后,前面那人却无动于衷。李静似乎有些生气地边跑边喊道:“正辉,你等等我,我是李静!怎么,你聋了?你——”她紧走几步,走到那人的前面将其拦住,生气地说:“你……”

“啊!……”被拦的人也吃一惊,莫明其妙地瞪着眼睛看着李静。

李静定了定神,不好意思地:“啊,对不起,错了,我认错人了,对不起,不好意思!……”

“啊,没关系的,小姐。”

租一部的士围绕着深川城区的大街小巷转悠了大半天的李静,已经累得精疲力竭,她感到特别地懊丧和失落,有一种莫名的惆怅。她有气没力地走进一家装饰比较别致的餐馆,在一张小方桌边坐了下来。

女服务员立即礼节地走了过来,热情地说:“小姐,想吃点什么?我们这里有面食,也有炒菜。面食嘛,有水饺,汤包章>蒸饺和各种面条,比方三鲜章>酱汁章>牛肉章>排骨哪。至于炒菜嘛,那就更多哪,有宫爆鸡丁章>红烧排骨章>炒芦笋章>炒腰花章>清蒸鲫鱼,还有口味蛇章>花江狗肉……”

“好,行哪,行啦,服务小姐,麻烦你先给我一杯开水,我人很不舒服,菜等一下再点,不会空占你们的位子。”

“好的,请稍等,需要什么,请随时叫我们。”

李静坐在这家小餐馆的方桌边,喝了几口开水以后,感到十分疲倦,便伏在小方桌上昏然入睡。她在梦境里重现了打的追赶赵正辉的情景,大声地喊着:“喂——赵正辉——正辉——辉哥——”

在餐馆吃东西的顾客都被李静这突兀的叫声吓了一跳,女服务员则走到李静的身旁,一边摇着她的身躯一边轻声喊道:“小姐,小姐,怎么啦,请醒醒,快醒醒!”

李静被叫醒后,抬起头望着女服务员说:“小姐,刚才是怎么哪?”

“小姐,你刚才在做梦。”

“做梦!……”

“对,你在梦中大叫什么飞鸽,飞鸽的,怎么,你养的小飞鸽跑了?”

“啊,不是飞鸽,是梦见我坐在的士上追赶的一个男同学,他比我大,我叫他辉哥,对不起,打扰了各位。”

“啊,没事,没事,小姐,你没追到你那位男同学?”女服务员恍然大悟的样子。

“唉!要是追到了,我就不会一个人来这里哪。”

女服务员脸上露出微笑,心里笑道:“原来是这样,一个痴情的人。”

“唉!我这份痴情,他那能知道……”

“小姐,保重身体要紧,你还是吃点东西吧。”

“好的,我完全没有饥饿的意思,就麻烦你给我安排两菜一汤,半碗米饭,菜要精一点,钱多点没问题。”

“好的,请稍等。”

那女服务员向厨房走去以后,李静皮挎包里的小手机便响了起来。她随手从挎包中拿出手机:“喂,啊,是妈啊,妈,我现在深川市……什么?!……明天爸爸的50大寿……我忘不了,……好,今天晚上我乘飞机赶回来——给爸爸拜寿……好,妈,请您跟爸转告,明天见!”

这时,女服务员用盘子端着两菜一汤和半碗米饭走了出来,放在小方桌上说:“小姐,请用。”

“谢谢,”李静说完以后,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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