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庭桑受了重伤;元刚死了;伍福山死了;余老堂主也死了……这下好玩了。”密室,宏化堂堂主卜天狼听完密报后,顾自抱着酒坛念叨道。
刁三急忙谄媚道:“恭喜堂主,总算盼来了出头之日。”
卜天狼苦笑道:“出头之日?!我又不是真傻,总舵主利用伍福山对付陈庭桑那个老王八蛋,完了扭过头来再利用姜红莺出卖洪顺堂,轻而易举地借乾隆的刀杀了伍福山那个蠢蛋——也没准就是万提喜自己干的。这叫出头?老弟啊,这不叫出头,这叫‘断头’!咔嚓一刀,人头落地,也就消停了!”
刁三问道:“这么说,这些都是总舵主事先安排好的?”
卜天狼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隔墙有耳,小声说话。
刁三小声说道:“当真是总舵主安排的?”
卜天狼自言自语道:“我卜天狼算什么,在他们眼中顶不过也就是一小卒子,怎配谈什么光复天地会大计。——这到底是天地会还是天敌会,一个个只知道窝里斗。”
刁三说道:“真没想到总舵主如此心狠手辣。”
卜天狼喝了两口,接着说道:“不管今天这话有没有猜中,这儿咱们是不能久待了。那天晚上我去丹药室看了,胡大夫给姜红莺备用的毒药早已被人换成了烈性****,这等事,可不是万千军能干出来的。”
刁三说道:“那会是谁呢?”
卜天狼说道:“依我看,或许你见到的就是范武!不过我始终想不明白,范军师要想换药无需这么大费周章吧?——其实这都不打紧,也没必要劳心费力去猜它。”刁三说道:“什么意思?”卜天狼说道:“老弟啊,我现在越来越明白这幕后的黑手它想干嘛了。”刁三说道:“幕后黑手?谁?你怀疑是总舵主?不可能,姜红莺可是她的亲生女儿——不过,小弟倒也听说,这万提喜面上看起来大义凛然,信誓旦旦要将大位传给陈少棠,其实暗地里早就和范武布好了局,想要铲除所有能够威胁到万千军的人。难道……不可能,绝不可能……”卜天狼说道:“是吗?难道你我只是胡乱瞎猜吗?”刁三反问道:“不是吗?”
“老弟,你不单纯只是高看了他们。唉呀,天地会里要是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早就成大事了。一个个只知道窝里横,你瞧好吧,到头来谁的小命都保不住。”卜天狼摇了摇头,接着胡言乱语道,“好酒,好酒!有酒三分醉,没酒醉三分。老弟,我还是对你之前说的明朝宝藏的事比较感兴趣。”
刁三愣愣地看着卜天狼,半晌后轻描淡写道:“咳!明朝宝藏不过是个传说罢了,天地会都找了好几十年了,还不是连半点线索都没有吗?照我说,那不过是骗别人替自己卖命的把戏而已。”
卜天狼说道:“没有宝藏?那老弟当初来投奔宏化堂时说的那些话……”
刁三愧笑道:“当时小弟走投无路,为骗您收留我才出此下策。”
卜天狼将酒坛掀翻在地:“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把你当自家兄弟你竟敢戏弄我,你真以为我就是个五大三粗的呆瓜吗?”
刁三急忙求饶:“堂主息怒,怪小弟没把话说清楚,小弟的确不知道明朝宝藏埋在哪里,但小弟知道哪里能挖到大宝藏。”
“哪里?”
“神来山。”
卜天狼笑道:“哼,刁三你别给本堂主来这一套,神来山钱老怪的来头别人不知道我可一清二楚。最近我还听说,那个最不像和尚的和尚——天下第一神僧无心禅师也云游到了神来山,老弟可不能为了你那口咽不下去的恶气害弟兄们白白送死去。”
刁三说道:“我怎么会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神来山有宝藏那是千真万确的,只不过那是我们强盗帮多年来从山下抢来的财物。”
卜天狼说道:“哦?!”
刁三接着说道:“神来山每隔八年左右就会地动山摇,每次往往持续数日。两年前,山下那个杀猪王带着铁匠赵、神医钱(也就是钱老怪)等人攻打神来山时,正逢八年震山期。唉,真是点儿背,要不是杀猪王他们遇上八年震山期,加之他们还会造葫芦飞雷,哪儿能攻得下我们铜墙铁壁似的山寨!”
卜天狼插话道:“你们太小看钱老怪了。”
刁三又说道:“不过,寨子被他们攻破前,寨大王已然将所有金银珠宝都封藏了起来,只是没人知道具体藏宝的地方。”
卜天狼说道:“老弟有何想法?”
刁三说道:“想强攻神来山,人马再多,也敌不过钱老怪等人,何况他们还有葫芦飞雷……”
话到这里,刁三绘声绘色地向卜天狼讲起了神来山的双色玄湖、日月双塔及半山妖道等险要。
卜天狼说道:“神来山真的如此险要?”
刁三言辞凿凿道:“从清兵进关,我们强盗帮前辈上山算起,到如今已有一百余年,这一百多年间官府不知道派了多少人马,结果都被我们打得哭爹喊娘。”
卜天狼说道:“一百多年?这么说还真是个大宝藏。”
刁三说道:“可不是。”
卜天狼哈哈笑道:“按我天地会最老的帮规,‘谁能寻得明朝宝藏,拿到黄金箭,谁就可以接掌天地会’——这可是第一任总舵主临终所言。”
刁三接道:“既然谁也没见过明朝宝藏和黄金箭,只要夺回神来山宝藏,指鹿为马,那总舵主之位就唾手可得了。”
卜天狼嘿嘿道:“哥哥我只想光复我天地会宏化堂,宝藏一事,我就交给老弟你了。”
刁三说道:“不行不行,刁三的模样他们认得,而且此事关系甚大,必须堂主您亲力亲为不可。”
卜天狼沉思片刻道:“那还是从长计议吧,此事非一朝一夕能够做成!除非无心老和尚和钱老怪二人都不在神来山上,否则这辈子绝无可能。”
这时,小安来报。
“拜见堂主!”
“小安,来,进前说话。”
“遵堂主吩咐,小弟买通了洪顺堂的人,让他去广州给伍福山的长子伍勇德报信去了。”
“你办得好!”
“还有一事。”
“讲!”
“姜红莺被陈少棠救回来了。”
刁三诧异道:“陈少棠竟然没死?不是说他在奇兽山被什么怪给咬死了吗?”
小安说道:“毫发无伤!”
卜天狼笑道:“走,去瞅瞅热闹。”
此时,陈少棠领着瑟瑟发抖的红莺以及卢邙等人跪在天地会帮众面前,大家半遮半掩,轮流说着事件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