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廷玉旋即了然,“私盐成本低,北冥家定然从中牟取很大暴利。”
顾流芳点头,“现下只需皇上派个人前往国舅府,抄家,收缴,查封,然后充入国库以备军用,何愁募不到兵,买不起马?”
“但派去之人必须不贪财,另在募兵处派大米者也须廉正清明,不然恐怕就像皇上之前开仓放粮一样,大米全被那些蛀虫叼去。”
“如此一番,一箭三雕之计,百官群臣定对皇上佩服得五体投地。”
闻言,纳兰廷玉眸光转审视:“从你上次献计骗过东楚,朕就应该怀疑的——孤女温饱尚不足以,又哪来这么学识渊博,如斯聪慧?”
“天道酬勤。”顾流芳对视上他的眸,坦然说道。
浅舞为纳兰廷玉拿来早膳,她演技倒是极深,表现不出半点对他的杀意。
顾流芳喝完粥,刚拿起布擦擦嘴角,却就听闻外边一阵闹哄。纳兰廷玉蹙眉道:“什么人,敢在宸和殿这么吵吵闹闹?”
“除了那两个蠢货,也没有别人了。”顾流芳冷笑一声,径自走去。
殿外,云姑姑正拿藤条打着赵如霜,她跟赵如雪身上散发出一股臭味,脏得不堪,旁边白夫人还在跟云姑姑说什么,似在求情。
顾流芳走上去,问道:“云姑姑,怎么回事?”
云姑姑一见是她,冷厉的脸色变得谄媚,赔笑道:“原来是流芳姑娘。都是奴婢不好,没看管好让她们乱跑,惊扰到姑娘……”
顾流芳看她们的模样,以及身上的臭味,大致了然。皇上竟把白夫人也给云姑姑,这倒有趣得很——母子三人一起刷马桶!
顾流芳冷声斥道,“皇上可正在里边用早膳,你们三人满身……就跑到这里来?”
“皇上……皇上正在早膳……”云姑姑大觉不妙,连忙道:“奴婢立马带她们走,打断她们的腿,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了!”
“顾流芳,是你?”白夫人狼狈的脸上极为诧异。
云姑姑是宸和殿宫人掌事,怎么会对她和颜悦色?
顾流芳笑得如花灿烂,却显得阴冷狡黠,“云姑姑,这位老妇人可是我的义母,你要照顾好知道吗?她从没给过我好脸色看。”
“奴婢明白了!”云姑姑冷笑,点头道。
爬到顾流芳脚下跪着,赵如雪央求道:“二姐,二姐你救救我啊……我不想死……”
“如雪,不要求她!”赵如霜咬牙看向顾流芳,“这种忘恩负义的野种,她也就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能有多少人类的慈悲心?”
“哦,是吗?看来赵小姐的觉悟很高呀,还有慈悲心……”
顾流芳冷笑一声,神色转冷:“我乃御赐近身侍女,你骂我等同欺君,先给我掌嘴二十!”
赵如霜面露惊恐,云姑姑却已经凶神恶煞地抓起她,拿藤条狠狠往她脸上抽去,二十巴掌下来后,估计五官还俱全就算好的。
翌日早朝上。
刘芒太尉讪讪地站出来,“臣日前顶撞皇上,罪该万死。”
“太尉只不过为人心直口快些,如今大理寺定案,朕也已经下旨把北冥家依法处置,盐价很快会恢复如初,太尉可还有奏?”
“臣无本奏,皇上圣明,天佑北汉!”刘芒太尉真诚地道。
“皇上圣明,天佑北汉……”
于毓大学士领头,群臣跪地,声音此起彼伏。
北汉七年,四月初。
御旨钦命一名叫顾流芳的女子,将北冥国舅,赵将军府等罪臣府邸以封条查封!其财产充入国库,女眷,亦充入后宫奴役。
两淮巡盐御史涉及私盐案,北冥家被满门抄斩,西凉那边亦作出回应,斩首涉及此案的一干罪臣,此事暂且告一段落。
赵宏毅将军涉嫌私通东楚,在其府内查到东楚特产夜明珠两颗,大理寺定案,依法处置。
经顾流芳建议的政策实施,百姓也果真认为皇上现在极力厚待将士,各方壮士纷纷来应,各地州招兵买马,铸造兵器。
东楚察觉中计,但再要发兵为时已晚,截至今日已招得新兵四万六千余人,大军赶往歧临驻守,城墙坚固,难以再犯。
“姑娘,我想你应该给浅舞一个交代!”宸和殿,浅舞冷声叱道。
顾流芳不语,浅舞又气愤道:“为什么你给的情报会完全不对劲?歧临当时兵力薄弱,你却说兵强马壮,害东楚失去最好的进攻时机!”
“我不屑跟你解释,去叫欧阳永君来北汉与我一谈。”顾流芳冷淡地道。
“请主子来北汉?”浅舞冷笑,“怕是主子刚踏入北汉境内,北汉皇一声令下,主子就有来无回!姑娘难道是爱上北汉权贵?”
顾流芳嘴角溢出一抹轻蔑的笑:“呵,权贵?你们靖南王许我东楚皇后之位,我想也没想就拒绝,我会爱上北汉权贵?笑话!”
“那姑娘为何……”浅舞也觉她说得有理。
“你不必过分紧张。”顾流芳起身冷然,“你难道不相信靖南王的眼光?为什么今日做主子的是我,而伺候的是你?”
“奴婢多嘴。”浅舞惶恐地道。
“下去吧,你现在身份是宸和殿宫女,不要跟我有太多往来,以免惹人怀疑。”顾流芳吩咐一声,浅舞当即退下去。
望着她离去的身影,顾流芳凝眸,“不是我不想留你……”
“二姐,她是谁?”赵如雪一身宫装,她已由纳兰廷玉同意,当伺候顾流芳的婢女。
一则是褒奖她献策有功,二则他也知道顾流芳至今不懂宫廷规矩,赵如雪好歹是名门闺秀,大抵识大体些,可以在旁提醒她。
“你很想管我的事,是吗?”顾流芳冷瞥一眼她。
“没有,没有!你不想说就别说,我只是好奇一下下而已……”赵如雪唯唯诺诺道。
“她是东楚暗人,此次潜入北汉皇宫是为里应外合,打听北汉最新情报,交予靖南王,助东楚灭掉北汉。”顾流芳出乎预料地全盘告知。
赵如雪似懂非懂地点头,旋即大惊:“二姐,我什么也没听到!”后退几步。
“把这颗药偷偷喂你姐吃下去,然后按我的吩咐做……”拿出一个绿瓶子,顾流芳冷声威胁道:“不然你会死得很惨,懂吗?”
赵如雪唯唯诺诺地点点头,选择乖乖听话。
她已经听见顾流芳跟东楚的秘密,知道得太多的人是永远没有好下场的,稍有不慎极有可能被灭口——自己怎么躲得过她的暗器?
赵如雪走后,宸和殿又冷寂下来。
摒退四方宫娥太监,顾流芳趁机拿出从赵府取回的藏宝地图,开始研究。
歧临,歧临……地图上倒真有这个地方!顾流芳掀唇一笑,看来这张图果真是当世的地图,但现在的长白山紫霞峰又是哪呢?
宝藏是一个红点,旁边环绕着三座山,依次是连恒山,四无山,玉碧山,如果能知道这三座山的所在,估计就能循序渐进吧。
“在看什么。”
纳兰廷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顾流芳委实被吓一跳,连忙把图纸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