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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有些东西,当你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它有多么重要。有些人,当她们渐行渐远的时候,你才会知道自己有多么舍不得。活在这世界上的碌碌众生,没有神的智慧,没有阿修罗的勇敢神力。我们只是懦弱的人,所以注定要受尽人间的无量苦难。工作的时候我全力以赴,用近乎拼命的努力赢得所有同事的认可和尊重。这样的努力可以让我心里少一些罪恶感,另外一方面,可以让我暂时从思念小美的漩涡中解脱出来。

鸟飞累了可以停下来,鱼游累了可以停下来,工作累了可以找个休假停下来,旅途累了一棵树就可以停下来休息。可是我的思念为什么停不下来,明明身体已经很累,心里却要趟过记忆的河,寻找关于小美的点点滴滴。开始的时候,每天晚上我都要给小美打电话,虽然她从来都不接。常常是我对着接不通的电话说着:小美,对不起,我还是想你,很想你

时间带走了美人的青春,销蚀了金碧辉煌的宫殿,同样也愈合了当初痛彻心肺的伤。半年过去之后,我仍然给小美打电话,不过是每周打一次。有一天晚上我打过去,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在简单问过我和小美的关系之后。她说小美做了胃肠手术,已经送来两天了。可是联系不到家人,她一个人躺在医院….我没听完她的话,挂了电话,一刻也没停留,立刻打电话给主管请假。收拾了行装,买了当晚的火车赶到小美那里。

脸色苍白的小美躺在病床上,看见我来,有些愕然,然后眼泪就滚滚的落下来。我抱住哭泣的小美,她小小的身体因为极力克制的情绪而抽动着,我轻轻拍着她的背说:“没事,没事了,不用怕,我来了。我来照顾你,小美。想哭就哭吧”她终于克制不住,嚎啕大哭,边哭边喃喃说着:“姨妈去世了,已经过了一个月,没人跟我说…….前几天,我打电话,表哥才告诉说我……他们为什么早点不告诉我呢,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到……我再没有亲近的人了……”原来她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才导致肠胃出了毛病。

接下来的时间,我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小美的生活。帮她打饭,每天换个花样让她吃得高兴,买来鲜花,让房间里变得温暖而明亮。小美对我的态度也有所缓和,她心情好的时候,还不忘了嘲笑我:“你现在有钱了,出手到底不一样,鲜花美食就是好呀”。我用眼睛回敬了她一眼。能呆在小美的身边,能到她睡觉,凝神,甚至冷脸的样子,都让我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幸福,这样的相处补偿了半年多黑洞一样的思念。我甚至希望她最好恢复的慢一些,这样我可以呆得时间更长一些。小玉天天会打电话过来问我情况,我跟她说小美是表妹,并一再表示对她的忠心,她也没什么理由不相信。

等小美可以下地活动,便坚决的赶我回去工作。临走我说:“小美,求你一件事情,以后让我给你打电话吧,我想知道你的情况,没有更多其它想法。”

小美淡淡地说:“其实你没必要内疚,你只是做了一个自己生活的选择。感情的事情,当然不能勉强。我已经不怪你了,命运如果是这么安排,你又有什么错呢,你好好生活吧。”

我的鼻子发酸,低下头,不让她看见我纠结的表情:“就让我做个你的亲人,像个哥哥一样,可以关心你,照顾你。你就当是我赎罪也好,当是我发贱也好。只要能有一些你的消息,我就会满足,你就成全我吧。”

从小美那里回来,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再给小美打电话,她便接了。虽然语气仍然冷漠,很多时候只是问和答,可是我仍然是高兴的,能听到她的声音,知道她还安然的活着。那些冷漠的声音对我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福音。

五一国庆放假过节的时候,我会跑去看她,当然从来不敢提前通知她。那是因为有一次,提前说要去看她,那个女人就提前躲得远远的。结果我只能面对她同室的一群姑娘,我把带来的水果和食物分给她们吃,她们看我随和友好,就开始叽叽喳喳的问

“你是她男朋友吗?你怎么敢追她呀”

“哦,不是男朋友,是哥呀”

“你们家小美可厉害了,凡是追她的男生,都被她赶跑了”

“我们班里的王强死缠烂打了好长时间,结果被她骂做笨蛋傻瓜,还当众撕了信,唉,真惨呀”

“那不算惨,你没见我那个老乡的惨象呢,被小美扔了花,还当着一群人的面羞辱他“

“其实也不怪小美了,人家已经说不行了,他们还死缠烂打也够烦的”

“唉,小美的个性怎么会这样子,又冷又硬,好像没有温度一样,怎么捂都捂不热”

冷也许是小美对自己伤痕力所能及的处理方式,心里有多少尖锐的像石头一样的伤,她无法忘记,无法消融,只能默默忍受着它们带给她的疼痛。而这些疼痛她是不愿意让人看见的,怕那些她自己都嫌恶的伤被众人嫌恶,更怕自卑被放大之后,再也找到自尊站起来的地方。所以小美要时时紧张地保护着自己,没有安全感,也不能相信,她怎么可能轻易爱或被爱呢,那是有幸福向往的人才敢奢望谈的话题。小美已经失去了幸福的所有想象,她只有伤,只有恨。在她的意识中,只想自保,不想连累波及他人。所以她用冷漠拒绝所有人的靠近。

我对这些女孩说,小美是个好女孩,不要只看她外表的冷。她的心是好的,热的。

每次看到小美的生活,心里便会更加难过。更想加倍的照顾她,有时候是一件防寒的衣服,有时候是电脑笔记本,寄给她的时候,总要被她骂一通,有时候是极其恶毒的话:“难道你要用别人养你的钱来养我吗?”她越是恶毒,我就越是高兴。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态被虐狂。说给小美,她就冷冷的说:“你的意思就是骂我虐待狂了”她就是有这种本事,把所有的事情都转向坏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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