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在红楼出现时,她又变回了英俊潇洒的少年,陆风。
她站在楼梯拐角处犹豫着要不要下来,已经有人走了上来,“幽兰在吗?”
“在,在!幽兰姑娘正在等你呢。冷公子,您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呢,不会另有新欢了吧?”一个小丫头自走廊尽头出现,看到他立马堆上满脸笑意,热情地跑来扶住来人。
“哪儿会呢?幽兰这么出色,我怎么会舍得放手呢?最近确实有点忙,你可要帮我说点好话啊,这是你的!”少年掏出一张银票塞进小丫头的衣服里,趁势捏了下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才心满意足地进了房。
而向悠却因一句冷公子停了脚。她招手叫来刚要离去的小丫头,“那人是谁?”
“他呀,是丞相府的冷甯公子啊,据说是丞相最疼爱的儿子。他人很好,每次来都给幽兰姐和我带小礼物呢。”小丫头仍是一脸喜色,说起他更是眉飞色舞的,想来已被他收买了。
冷甯?难道是自己的三哥?阿娇要嫁的人?不会吧?自己第一次见他竟然是在红楼中,也太不可思议了吧?看他长相清秀,又很瘦弱,还再加上一身的书卷气,怎么看也不像纨绔子弟啊,倒像个苦读数载寒窗的书生!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不知不觉中,她对这个莫名的三哥有了兴趣。
唇角微扬,她转身出了红楼。
片刻之后,一位面掩轻纱的少女款款地进来,所到之处,群人无不惊叹。有此魅力之人,除了冷悠儿却又有谁?
莲步轻移,踏上楼梯,在走廊间站定,弱弱地叫一声:“夫君!”
一时间,大堂内惋惜之音此消彼长,更有好事者嚷嚷着:“有了这么美的女人还来逛妓院,真不知好歹!要是我能得到她,就算一辈子不来这地方我也愿意!”
可雅间内依旧未有人出来。
“小妹妹,这可不是你能来的地儿哦!快回家去吧!”四牌之一的香竹抽身走到冷悠儿面前说道。
“可是,人家还没见到夫君呢。”冷悠儿咬咬唇,委委屈屈地轻喃。
“那你夫君是谁?姐姐帮你去找?”任凭香竹见过很多来红楼找人的女眷,可见到冷悠儿这副惹人爱怜的模样也无法像往日一样把她赶出去。
“我夫君姓冷名甯,拜托姐姐了,姐姐真是好人呢。”这厢冷悠起劲儿夸着香竹,而香竹却在听到冷甯时不觉疑惑更甚,“你的夫君是冷甯?他不是要娶五公主吗?怎么会?”
“姐姐有所不知,小女子刚嫁过去三个月,岂料公公攀龙附凤,逼着夫君休了我,准备迎娶五公主。夫君誓死不从,为此还被责罚了一通。后来,公公以我来威胁夫君,夫君为了我免遭黑手,不得不低头。可我回到娘家,娘家人认为我晦气,把我扫出门。我有家却归不得,绝望之下想一死了之。谁知天不遂人愿,我被一位好心的大夫救起,这时我才知道,自己已有身孕了。”冷悠儿说道这里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少顷才又继续说道,“我听人说他常来这里,我就想问他想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如果他不想要,我立即去死!”盈满泪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好啊,你去死。”轻淡如风的话音飘过耳际,回荡在没个人的心头。冷悠儿不禁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神情和相貌完全不搭的人,心中火起,这人?!
她定定地看着冷甯,眼中水光更盛,颤音更是另人心酸:“好,即然夫君让影儿死,那影儿就带着宝宝走。如果有来生,影儿还是会嫁给夫君!”素手缓缓抚上平袒的小腹,话音更颤,“宝宝,娘对不起你,没能让你见见你爹就夺了你的命,你不会怪娘吧?宝宝!”轻纱不知何时已然划落,伴随着啼血的咳音,标致的脸庞赫然变得苍白。凄惨的笑意爬上唇角,满是痛楚的水眸在大堂中寻了数圈,最终停留在一角的石柱上。冲他微微一笑,迎着他探究的眼神,朝石柱飞奔而去。
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来。
她愕然抬起头,一个瘦高的男子正挡在她和石柱之间,此时他正担忧地望着她。
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有点懵了,怔怔地看着男子,脚移不动半分。
男子爱怜地为她撩了下散在眼前的碎发,喃喃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对不起,你认错人了!”想起自己的处境,她不安地往后退着,却被一股大力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想不到太子也对贱内有兴趣啊!可惜,你没机会了。”冷甯的声音不大,却句句震在男子心上。终究是晚了么?她,注定不属于自己么?也是,自己连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怎么能期待太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男子踉踉跄跄地离去了。
看着他的身影,她莫名地觉得心酸。
“回神了!你不是要找本公子么?怎么这会儿却又不吱声了?”冷甯皱眉道。
她低下了头。再抬起来时脸上满是泪痕,“影儿知道夫君不想要我们母子了,影儿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影儿会一个人把我们的孩子抚养长大。名字我都想好了呢,就叫思甯,可好?”
“我几时说过不要你了?不要乱想了,我这就带你回家。乖影儿,我怎么舍得抛弃你呢?”冷甯深情地揉揉她柔顺的发丝,可她还是捕捉到他深情背后的那一抹戏谑。他认出自己了么?应该不会啊,他应该不曾见过自己呀!
“嗯,我们回家。”掩下心中的疑惑,她乖巧地依偎在冷甯身旁,任由他搂着自己向外走。
“甯!”快要走出们时,一声满怀情意的呼唤定住了已迈出一半的脚步。
冷甯回过头,神情复杂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幽兰。
“她,真的是你娶进门的妻子么?”幽兰瞟了冷悠儿一眼,看清她的容貌时眼中不觉闪过一丝嫉恨,待转到冷甯身上,却又是含情脉脉的了。
犹豫片刻,他缓缓吐出:“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轻易地击毁了幽兰的期望。尽管她知道就算没有影儿的出现,自己也不可能嫁给他,但那样自己至少可以有一丝期待,而现在,自己连一丝丝期待都荡然无存了。虽然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爱,可是,她管不住自己的心。虽然自己的心,碎了,但碎成片的心每一片里都藏着一个他。
她凄然一笑,转身回了房。至少,转身要转的优雅些。
“你害惨我了!”冷甯在冷悠儿耳边说了这么句话便率先走了出去。
“生气了?”冷悠儿狡黠地笑笑,快步跟了上去。
树林内,小径上。
“说吧,为什么这样做?”冷甯背着手立于一旁,此刻严肃的他颇有王者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