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怎么不看了?”官差退出宅院后,师父就取消了附着法术。我手上的烧鸡已然冷却,没了香味。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些糊弄人的把戏而已”师父不屑地说道。
没什么好看那你还看!?我敢怒不敢言,师父的脾气怪异,喜怒无常,我可不想找上门让他又整我一次。
城中的居民大多都去看那郭道长捉妖去了,街上显得有些冷清,夕阳余晖,映照出漫天的彩霞,师父低着头,面露沉思之色。我不知道师父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师父要往哪里去。
……
我悠悠醒来,伸了个懒腰,昨天陪一直陪师父走到深夜,方才落宿于客栈之中,一夜好眠,我摸摸肚子,不用看窗外天色也知是时候吃早饭了,我的肚皮早已擂鼓阵阵,抗议不停了。
“遭了,师父!”我起身才回想起师父是有洁癖的,别人用过的东西他碰也不会碰一下的,昨天和我坐在客栈内吃饭,外人看不出来,我却知道师父实际上并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临空虚坐,做做样子而已。这样的师父又岂会睡于客栈之中。
我慌忙走出房间,到处寻找,只是师父的模样本就平平,落于人海更是一寻茫茫。
“师父,你到底去哪了……”我站在客栈门口,怅然若失。
一连三天,我都在房间内等待,桌上是不曾断过的美味佳肴,店小二告诉我,师父出门前已留下几日的住宿费,并让店小二转告我,安心在这等待。
到底是什么事值得师父亲自出马?我心想。
这是座很繁华的城市,客栈所处的位置正是城中的商业街,街道两旁都是装饰华丽的各种店铺,等待的日子是最难熬的,我这人一旦没了食物的后顾之忧,便再也坐不住,只是师父对我太过了解,临行前对这客栈施展了禁锢之法,将我困于这客栈之内。
我站在床边,只能望街兴叹。
“夕瑶,在看什么呢?”是师父的声音。
我转过头,见师父已然站立于门前。
“师父”我上前一个飞扑,终于可以逃出生天了!可是我接触到的却不是师父那散发着淡淡馨香的身体,我只看到门里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和我的脸来了个亲密拥抱。
“哎哟”我尽可能地把声音变得哀婉凄惨。
“别演了,我给你那仙家法衣刀枪都能档,一破木门算得了什么”师父的声音冷漠淡然。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没有灰尘的衣衫,换上一脸的谄媚。
奇怪,师父的脸咋这样阴沉捏?
我心里开始发毛起来,师父脸色愈沉一分,我的心就狂跳一分。我弄不明白师父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难道又是在算计我?
“师父,你干嘛那么看着我?”我心有余悸地开口低声问道。
“我不在的这三天你都干了什么?说说吧”师父忽然笑了,之前的阴沉一扫而空,语气轻柔。
“我没干什么啊!”我突然住口,师父变脸的功夫比那川剧演员更厉害,念及过往种种,我越看师父越觉得他那如同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背后,好似隐藏着一把利刃。在师父的淫威之下,我那可悲的‘脱毛鹌鹑’的本能顿时发作,我开始绞尽脑汁,搜刮肝肠编排自己的不是“我不该浪费食物,不该睡到日上三竿,不该朝三暮四,总想从这逃出去,不该……”
我的口水都快说干了,不过我虽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一无四处,但嘴上还是有把门的,那些在心里诅咒师父的话,我是打死都不敢提一个字的,谁知道我这个法力通天的师父有没有本事追去阴曹地府找我算账。
“这就完了?”
“啊?没有,没有……”妈的,我心里直想骂娘,表面却装作仍努力思考,各路大仙啊,你们当中有人发发慈悲饶了小狐狸我吧,本狐狸除了偶尔偷偷鸡(当然只是想想,因为从没偷到过),半路劫劫财,(那句‘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还没念完,打劫的对象已然跑得不见踪影),隔三岔五劫个色(仅限于心里意淫一下,从来不敢付诸行动),时时刻刻算计着怎么整灵狐山上的老少狐狸(被师父整了,我不能反整回去,当然得找众狐狸发泄发泄)……,除了这一丁点的毛病,本狐狸以我的狐格,呃,还是以我的祖宗名义发誓,我绝对算得上是只好狐狸。我在心里默默祈祷众大仙大显神威,救我于危难之中。
所谓临阵磨枪,不亮也光;临时抱佛脚,众仙也搭救。各路大神大显神通,终于让师父结束了对我的无声折磨。
“这是什么?”师父拿出一张纸抖了抖,拍在了桌上。
“原来师父指的是这个啊”我大舒一口气,这三天我不能走动,所以只好找那店小二聊天解闷,在此期间,他给我讲了好多人文轶事,作为报酬我就写了这张欠条。
我将这三天发生的事告诉给师父。
“就给你讲几个故事,你每天就付给那店小二三十两纹银?”
“是啊”三天前那顿饭我记得花费了十两,一天三顿,可不就是三十两么。
“我以前给你讲那么多故事,你付过我银子没?”
“那你不是我师父嘛,师父给徒弟讲故事是应该的”
“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你师父了,等你什么时候还清欠我的银子,什么时候我再收你为徒”
“师父,你的银子不也是变出来的么,呵呵”师父也太小气,这话我当然不能明说,只好婉转地提醒下师父。
“别叫我师父,想我聪明一世,从来只有我算计别人的份,哪想到会收你这么个笨徒弟,”师父有些气急败坏地拍拍桌上的那张欠条“算了,我不跟你计较钱的事,钱财本是身外物……”
偶的天,身外物你老还啰嗦这么久,我撇撇嘴。
“你瞧瞧你这欠条上的狗爬,出去别说是我徒弟,我可丢不起那人”师父指着上面几行歪歪扭扭的字,怒气十足道。
“师父,那不是狗爬”我抗议道“那明明是狐狸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