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身体却如同被无数丝线束缚,不受控制,心脏仿佛要迸出嗓子眼一般。
她再也不敢抬起头,去看曹炼那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冷的冻结血液。
“呦,姐姐好精神啊,看来恢复的不错。一起床就能斗战胜佛给人吓个半死。”楚青梅婀娜多姿,摇曳着走了进来。
曹炼顿时就想起那幽绿的药膏,不是她送的还是能谁,问题是现在绿柳去哪了。除了她,根本没有其他人接触自己上药。
“妹妹费心了。”她只是淡淡一回。依旧爱答不理模样。
“桂嬷嬷,这是怎么啦。怎么惹王妃生这么大火,要让王爷知道,还了得啊。”楚青梅眼角转动,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
“没什么,我只是不习惯生人,特别是来历不明,心怀不轨的陌生人。”曹炼眼睛直勾勾盯着楚青梅,话语之中带着浓浓火药味。
楚青梅顿时愣住,没想到自己自讨没趣,吃了个鳖。只能恹恹笑着,搪塞过去。却怎么都不走,好像在等待什么。
难道?曹炼心底一沉。
果然。
“奶娘,这是怎么了?快,起来!”
大红的蟒袍闪入眼帘,他来了。
“王爷,太妃不是让您……”桂嬷嬷想要说什么。
曹炼的心底冷笑,男人永远都是一样,视觉动物,头脑发热。
感情,果然虚无缥缈不可依附。
洪玄玑粗暴打断,血一般眼眸彪向曹炼:“不知道好歹的东西,顾雪瑶,你真是冷血动物。母亲好心安排桂嬷嬷照顾你,却这样狼心狗肺!”看着满地狼藉的饭羹菜肴,洪玄玑自当是曹炼又在发脾气,折磨下人。
“不,不是这样,王爷……”桂嬷嬷想要辩解,对着从小看着长大的王爷,她太了解他的脾气。
“够了,出去。这里没你的事。”
曹炼表情漠然的看完这场主仆情深的表演,如同一尊石像,一动不动。
“绿柳去哪了?”她只淡淡一句,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这才是中毒,一切事情引发关键。
两个人四目对望,时间仿佛静止了。
洪玄玑蓦然间,收起愤怒,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原来,你的心还不是木头做的,还有东西能令流血和刺痛?”
她眼波转动,微微启合:“您呢?还不是一样,心底最重要的恐怕就是梅侧妃吧。但为何又偏偏天天往我这里跑了?”
楚青梅脸色一黑,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一阵近乎窒息的逼问,洪玄玑愣住了。
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反驳后,哑口无言的感觉。不,即使真如她所说,那他也只是为了报复她这些年来对端王府上上下下的暴行罢了。
鹰爪般关节咔咔作响,他托起她:“不要以为本王会迷上你。昨晚只是可怜你,现在看来还不如可怜一只畜生。
好,本王现在告诉你。你的陪嫁丫鬟,绿柳因为私自出府,已经被打入最最低贱的浣洗院。倒马桶!”
楚青梅暗暗偷笑着。
一股冲天的杀气,从曹炼身体之中砰然迸发。
楚青梅那幽绿的致命药膏。洪玄玑这个男人的出尔反尔。
这一次,曹炼心底泛出杀手反射般斗性。
秦南,或许我要感谢你。这一次,我决不允许自己的生命,成为感情的附庸,要将所有男人踩在脚下!
洪玄玑被那目光刺的一愣:“你!”伸手就要去打。
“太后娘娘驾到!”此刻,门外忽然响起了宣旨。
三人愣住原地,还来不及反应。
太后顾东熙已经迈进了静苑,一声高而尖锐,似男非女的传报声。
浓郁的宫廷檀香缓缓散开,紫气从窗口东斜而来。一群穿着蓝色宫衣的太监,静声屏气,从门外铺设猩猩红地毯,一路扫去外面的风霜雪雨,防止摔滑。
所有人凝神静气,排场大的连曹炼都有一丝心神摇晃。
举头间,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起已传情。身着两袖彩绣辉煌衣,项上戴着紫金螭璎珞圈,裙边系着醇绿宫绦。
如同神仙妃子,璀璨万千,步步生莲,刺的三人晃眼。
这就是后宫不老传说,顾太后。
看到洪玄玑立刻劈头盖脸:“大胆端王,哀家听说你对皇上赐婚很不满意。今日来看,哼,你果然没把哀家和皇上放在眼里。难不成,尔敢将雪瑶折磨死不成!”
一股威压轰然而至,所有奴婢被大内总管清退下去,屋子里只剩下洪玄玑、楚青梅、曹炼还有顾太后,四人。
“太后,人在做,天在看。这场婚礼,本王既然已经接受,就没有什么好再多说,只求问心无愧。”洪玄玑面不改色。
顾太后金袖一挥:“好个问心无愧!那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棍刑、中毒、今天赤果裸耳光。又算什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比以其人之道换治其人。”洪玄玑双手一合,满脸的不在乎。
“你!就不怕这犯上之罪。”顾太后满眼的恨意。
转过头,洪玄玑居然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虽然带着嘲讽、不屑:“皇上日理万机,还要管理后宫三千妃子,如果有机会帮臣弟料理一下家务。那本王感激不禁。何况,这家务事,清官不也难断?太后,今天外面这么大风。您还是移驾大厅,好好休息休息。喝喝茶,不要累坏了身子,后宫那么多事情,一件都不必这简单。”
顾东熙顿时哑口无言,她只知道洪玄玑这个端王带兵打仗,骁勇善战、无往不胜,今天才见识到为何先皇神安帝这么赏识这个儿子。处变不惊,机智明锐。
自己那个儿子,即使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她也永远要操心费力。
这或许就是区别。
眼神渐渐暗淡下来,顾太后挥了一挥手。大内总管拿过圣旨。
“下月初一是新太子周岁之期,也是皇上准备宣布储君的日子。哀家今天来,就是特意通知这件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