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虹,没有人能解释这一奇特的自然景象,它的发生也没有规律可言,从历史记载上看,月虹有时一年中会发生数次,有时几百年也难得一见。它每次发生都会延续三天,上次月虹出现是在十多年前,那时我还小,记忆很模糊了,印象里,罗娅婶婶兴高采烈的把我抱到村口,全体村民在一起敲锣打鼓放鞭炮。
所有宗教团体和占星家都把月虹当作一种吉兆,是神明对于人间的赐福;帝王们则把月虹归功于他们的威仪四海、德被苍生,认为这一现象预示着国运昌盛、国泰民安;在民间,月虹的发生被视为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象征,每当月虹出现都要举行盛大的庆典。
我心中一阵兴奋,凝望着天空中难得一见的奇景,绚丽的虹环变幻无端,整座校园充斥着阵阵欢呼声与惊叹。
咦?那是什么?
在那灿烂美丽的虹光之中,好像有一样东西……
我忽然感到一阵彻骨的冷意,灵魂深处忽然传来强烈的悸动,头脑中一片空白,我大叫一声,向后倒去!
……
醒来时天已大亮,吉米守护在我身边,为了我的缘故,他今天特地请假没去上课。
我翻身坐起,摸摸脑袋,捏捏鼻子,啥地方都没毛病,精神一如既往的充沛。听吉米说,我昨晚莫名其妙的摔倒在地,昏迷不醒,把他吓坏了,他跟几名同学把我抬进屋子,火急火燎的找来了校医。校医诊治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我仰着脖子看月虹时脚下拌蒜,后脑勺着地,摔出个轻微脑震荡,休息几天自然就恢复了。
见我没事,吉米埋怨了我几句就急匆匆上课去了,我怔怔坐在床上,心中的惊愕难以平息。
脑震荡之说当然是无稽之谈,可我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昏厥?我以前从没有过这症候呀。似乎,在我昏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喔,好像是那虹光,那虹光……
我的脑筋好像被什么东西箍住了,一想到这里就神情恍惚、精神涣散。
哎,恐怕是我最近一段时间太闲了,闲出毛病来了。
胡乱吃了点零食,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我穿衣起床,一路穿过校园,直奔军校西边的一座小山丘,这里是我跟小威和苏珊平常碰面的地方。
远远的我就看到那匹白马在山坡上悠闲的吃草,还没等走到近前,满头乱草的小威从树丛里蹦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冲我嚷嚷,“若羽大哥,昨晚你看到月虹没有?”
“哎,别跑那么急,小心脚下,”我紧走几步一把将他抓住,“当然看到啦,昨晚帝都应该挺热闹吧?”
“热闹是热闹,可到处乌烟瘴气的,灯光也太亮,没怎么看清楚,”小威挠着后脑勺,有些懊恼的说。
“月虹还会持续两个晚上,有你瞧的。”我安慰他道。
苏珊的倩影出现林边,仍旧是那身银甲。“嗨!吃了吗?”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热情的朝她挥了挥手,她面无表情的冲我略微点了点头。
“别惹苏珊姐姐,她今天心情不好,”小威拽了拽我的袖口。
“是吗?她的心情好像就没好过哟,”我伸了伸舌头,“出啥事了,是不是你欺负她啦?”
“你就知道乱说,我的心情更不好呢,”小威推了我一把,嘴巴一扁,眼圈有点泛红,“是这样,父…父亲又请了两位老师来教我,以后我每星期只能出来一天,咱们没法像以前那样在一起玩了。”
“啊,怎么会这样,”我愣了几秒钟,“嗨,没事,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再怎么样我们都是好朋友,”我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却感到一阵失落。
“嗯,”小威用力点了点头,“对了若羽大哥,我给你带了样东西,你肯定会喜欢。”他拉着我走向山坡上的白马,从马背上解下一张弓来,“这个送给你。”
这张弓制作的非常精美,弓身漆成珐琅蓝,雕饰着漂亮的图案和花纹,半透明的弓弦在阳光下泛着金光,竟是海蛟筋所制。
我吸了一口气,这样的一张弓,若是在多瑙城的武器店里,没有两百个银币可拿不下来,“你这是干啥,”我把弓塞给小威,“我又不是没得用,这玩意多贵呀,快回去退掉。”
小威却不肯接,把两只小手藏到身后,“这可是苏珊姐给你挑的,你要是不喜欢,直接去跟她说吧。”
“真,真是她给我买的?”我表情一窒。
“嘻,是我买的,不过她当时也点头了,”小威调皮的做了个鬼脸,躲到一旁,“你是我大哥,了不起的箭术高手,怎么能整天背着一张破木弓呢,早就该换掉啦。”
“哦,你是为了这个呀,”我将弓重新系回马背,“真正的高手,家什越破才越能显出本事嘛,”小威还想争辩什么,被我伸手阻止,“你个小家伙,拿你大哥当叫花子啦?我跟你说,我家里有套稀世弓箭,那绝对是宝贝,要是拿给你看,嘿,小心你眼珠子会掉出来。”
“真的假的呀,若羽大哥你没骗我吧,”小威将信将疑。
“我啥时候骗过你,赶明个我就回家带过来,下次让你见识见识,”我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
我俩在山坡上比赛翻跟头,直到翻的筋疲力尽头晕眼花,趴在草地上喘粗气,苏珊一声不响的递过来两袋清水,我咕咚咚一口气喝干,才想起来向她致谢,她却早已走到一旁,取出那支翠绿色的笛子,悠扬的笛声再度回荡在寂寞的群山之间。
“苏珊姐姐很可怜的,她爸爸是坏人,从小就不要她了,她妈妈好多年前就自杀了,是我们家收留的她,把她抚养长大。”小威在我耳边轻声道,我心中一颤,向他询问更多情况,这小坏蛋又闭口不说了。
休息了一阵子,小威闹着要去树林里挖蚯蚓,然后做成鱼饵。山丘另一侧有一片小湖,他早就想过去钓鱼了。
嗨,有他大哥我在这儿,还要什么鱼饵呀。射鱼,那可是我压箱子底的绝活了。
我拉着他来到湖边,给他表演我的射鱼绝技,随着一条条大鱼拽上岸,小威拍着手又笑又叫,嗓子都快喊破了。
我还特意射上来一只小乌龟,送给苏珊玩,她却睬都不睬,一脚将小乌龟踢回湖中,好野蛮哟!
天色渐渐晚了,苏珊一连催促了几次,小威却兴致未尽,流连忘返。
“若羽大哥,明天晚上我来找你,咱们一起爬到山顶上看月虹怎么样?”临走前,他忽然趴在我耳边小声嘀咕。
我哆嗦了一下,昨晚莫名其妙的晕倒让我心有余悸,“你晚上不是出不来吗?”我疑惑的问。
“我可以偷偷跑出来……嘘!别让苏珊姐姐听见,”小威冲我挤了挤眼睛,“就这么说定啦,我还要见识一下你的宝贝弓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