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德里克作为祭司需要和哈尔肯特一样忙于整个族群的重大事务,所以在宴会结束之后的第二天,克雷格就代替了德里克负责在等待祖灵启示的时间里招待梁文。对于这个憨厚直率的阿格拉壮汉,梁文印象十分不错。而因为梁文通过了祖灵试炼证明了自己的力量,也赢得了对方的敬意。这使得两人相处的还算融洽。
在克雷格的介绍下,梁文很快就结识了许多阿格拉人,就连图拉赫特也总会在自己轮休的时间里找上两人一同消磨时光。而阿格拉人消磨时光的方式通常只有两种——喝酒和切磋。不过,所谓的切磋,实质上就是梁文被用各种方式当成人肉沙包而已。按照阿格拉人的传统,这种切磋不允许使用魔法。
“嘿,梁,你还行不行?”克雷格甩动着自己粗壮的胳膊望着正捂着肚子憋得满脸通红的梁文露出坏笑。
“中场休息!”梁文好不容易才喘出一口气咬牙说道,克雷格的拳头实在太凶猛,虽然比起图拉赫特来说力量只有四级的克雷格还差的很远,但按照约定不能使用“魔法”的梁文仅凭肉体的力量想要战胜对方实在是力不从心。
“哈——今天还是该你请客!”克雷格大笑着********,对着看热闹的人群得意地挑了挑眉毛,引起一阵哄笑梁文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挨打虽然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但他的战斗技巧和经验也的确因此而有了长足的进步。众所周知,轮到纯粹的格斗,阿格拉人向来是能够傲视所有智慧种族的存在。
“这种胜利并没有荣耀可言,克雷格。”再次出现的德里克有些头痛地说道。
“如果让他用魔法,我们就算打上一天也分不出胜负。他可是通过了祖灵试炼的。”克雷格挠着后脑嘿然笑道,似乎忘记了自己与梁文之间的力量等级差距。
“呵”德里克摇头苦笑,他可以理解克雷格的心态,事实上,绝大多数阿格拉人都是如此。在阿格拉人看来,任何有能力通过祖灵试炼的人,力量都至少相当于四级以上。所以克雷格主动提出的切磋是合理的,当然,他要求梁文不许使用魔法的行为则不被接受。人们对克雷格的嘘声也来源于此。
“仪式已经准备完毕,三天后你将进入祖灵之窟获得战神的祝福。”没好气地瞪了克雷格一眼之后,德里克转向梁文说道,“做好准备,你可能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但是请千万不要感到不安,那些都是接受战神祝福时的正常现象。”
虽然不清楚德里克所说的奇怪事情到底指什么,但既然对方已经明确表示都是正常现象,梁文也无心深究。等到三天后的傍晚德里克再次出现并邀请梁文前往酋长城堡时,梁文也开始兴奋起来。他实在很想知道神明的祝福究竟是怎么回事,力量直接提升一个等级又是什么感觉?
由于进入祖灵之窟对于阿格拉人而言,是一件极其庄严肃穆的事情。所以这一次哈尔肯特看起来十分严肃虔诚,在看到梁文到来后,点点头便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一言不发地朝城堡后方的山路上走去。
得到德里克示意的梁文连忙快步跟了上去,心里却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他总觉得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却始终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或许这就是德里克所提到过的奇怪事情?
当夜幕完全降临,蓝色的月光再一次笼罩着阿格拉山之后,梁文终于在哈尔肯特的带领下进入了传说中的祖灵之窟。这个传奇的山洞并没有给梁文带来想象中的震撼,甚至还有些失望——除了一些简单修饰的痕迹之外,这里的环境甚至还比不上凯德人的隧道。但就是这样一个山洞,却长眠着无数代阿格拉人的祖灵,并保存着战神赐予其子孙的神剑——战神剑,或者祖灵之剑。以及一个悬浮在战神剑旁边不远处的,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的巨大“琥珀”。
以无比谦卑的姿态表达了对祖灵的敬畏之后,哈尔肯特走上石台握住战神剑沉声颂唱起来——
“……胜利为我们赢得荣耀,力量让我们捍卫尊严,阿格拉的朋友已经通过了祖先留下的试炼,战神的子孙正发出最虔诚的祈求,伟大的战神,请您降下祝福。愿力量和荣誉永远与阿格拉同在……”
当回荡在山洞中的颂唱声渐渐消散,哈尔肯特双手紧握的祖灵之剑突然发出强烈的震动与耀眼的金色光芒,无数个模糊的高大身影在光芒中环绕着哈尔肯特和祖灵之剑,并做出高举双臂的姿势。紧接着,比祖灵之剑的光芒更加耀眼的白光自那些双手中间闪现,凝聚成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光球朝梁文飞来,不断地冲进他的身体。
依旧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梁文内心中突然被澎湃无比的勇气和强大至极的信心所充斥,他觉得自己此刻已经完全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即使是神明站在自己面前,他也敢于发起最果断坚决的挑战,并将神明踩在脚下!
当哈尔肯特拔出祖灵之剑并交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热的梁文手中后,梁文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暴躁的力量疯狂地从剑上涌进自己的身体,胡乱地冲撞着,肆虐着,却并没有任何的痛苦,反而让他有种无形的障碍终于被打破的错觉。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变得无比坚韧强大,更充满了澎湃汹涌的力量。
战斗!他想要战斗!血腥的,激烈的,狂热的战斗!他想要击败一切敢于与他为敌的事物,用敌人的鲜血和尸体彰显自己的强大,锻造无上的荣誉!然而身体的不受控制让他变得无比愤怒,他疯狂地想要挣脱束缚却始终只是徒劳,在强烈的战斗欲望与身体被束缚的冲突之下,梁文渐渐在怒火中失去了理智。眼前仿佛出现了无数的敌人,他开始疯狂地舞动起手中那柄对他来说实在太过巨大的神剑,碎粉着身边的一切。
当那些分不清真假的敌人只剩下最后一个时,梁文露出了凶恶狰狞的笑容,“只有这一个了吗?我还没有尽兴啊——”梁文呐喊着用手中的利剑刺向敌人,却在敌人的胸膛被利剑穿透的瞬间,听见了一声响彻云端的巨响——
“轰——”
梁文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被巨响震碎,幻境也瞬间消失无踪,可当他恢复理智后,却发现自己居然已独自身处克伦荒原之中。雄伟的阿格拉山的轮廓在遥远的地平线上若隐若现。一道巨大的光柱正从山顶之上直刺天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梁文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下来,虽然眼下的情况看来太过诡异,但他可以感受到自己力量的显著提升。这证明他的确进入过祖灵之窟并获得了战神祝福,至于在他清醒前究竟发生了什么,答案很快便在夜空中揭晓——
一副巨大的魔法画面不知何时出现在夜空之上。画面中的背景毫无疑问正是祖灵之窟,而那个散发着温润荧光的“琥珀”内部一个柔弱的身影也清晰可见。凯文的记忆让梁文第一时间就认出了那个被封印在“琥珀”之中的女孩是谁。
“塞西莉亚?她怎么会在祖灵之窟?塔格雷萨斯不是将她封印了吗?”梁文满是疑惑,然而接下来的画面更让他的心揪成一团——他看到自己居然在失去理智的时候疯狂地用那柄将能够无视风暴女神庇佑的战神剑刺穿了塞西莉亚!
梁文怔怔地看着画面中那个如同琥珀一般的魔法封印慢慢碎裂崩溃,看着塞西莉亚稚嫩的胸口渗出殷红刺目的鲜血,看着塞西莉亚慢慢地睁开双眼露出充斥着疑惑、恐惧与愤怒的目光,嘴唇从红润渐渐苍白,却颤抖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当塞西莉亚的呼吸渐渐停止,祖灵之窟内突然刮起一阵狂风,飞沙走石如同刀锋一样不断地切割着周围的一切,并将塞西莉亚层层包裹起来。砂石飞溅中,塞西莉亚的身体发出一道刺眼的光束,从穿过山洞顶部的巨大洞口直射向夜空,仿佛要将天穿透一般。一个愤怒无比的女人的吼声在天际响起,“你会为此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这是塔格雷萨斯亲自记录下的画面,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是你杀死了塞西莉亚,导致了终焉的降临。”燎不知何时悄然来到梁文的身边,带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语调平静。
“为什么?”梁文攥紧双拳咬牙问道。虽然杀死塞西莉亚的时候他并不清醒,但现在想来内心却仍然为自己亲手杀人而无比沉重和不安。
“沙利文已经离开,至于他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不过,按照当初的约定,他让我将他所知的终焉真相告诉你——终焉不是末日,而是轮回。”燎一边说道,一边拿出一个卷轴递给梁文,“由于他兑现了对我们的承诺,所以我们也自由了,我们获得了想要的东西。接下来,你需要慎重地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