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牺牲者就住在迦昙波家旁,霍莲要求刃鬼组在涉及范围内看护她,不过我可没管过这事,没几个人知道她有多大的意义,谁有心思去害她。”
“你叫谷燚牺牲者?”
“对,就是她。”
“路绍也许不喜欢你这样叫她。”
“可是是路绍带她来的,自然有利用价值,工具嘛,虽然有时候我也挺好奇的,我观察过她,作为普通青少年是有些突出,但作为梧声亡灵过于平淡无奇。”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崖问了一个似乎不相干的话题。
“嗯?..两个星期。”
“我们从认识到现在,不见面的最长间隔是九十三年,两个星期不见,九十三年不见,想起来却差不多一样久。”
“你想表达个什么意思啊?”南威不耐烦了。
“就是,话和以前一样多。”
“滚,少和我提以前,要不是当时没主见也不会到这里当这个官,没假期没啥福利还有魂飞魄散的危险,我都多久没晒过太阳了。”南威深情并茂的“控诉”。
“听起来南威好像很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啊。”乌获插了一句。
“但现在也没法改变,我变成了现在这样子,再想变,只能这样,”她指指天空,实际上就是以地下冥界的立场指着人间代表轮转,“在酆都设计的人生变来变去还是扮演。”
“都有些变化。”南牧崖感叹,像是自言自语。
“都?什么都?我和霍莲吗?”南威有一次和南牧崖讨论过她和霍莲这些年来的变化,当南牧崖说了刚才那句话,那个同样的问题后她自然而然的想到这个话题。
她还记得她和霍莲还是凡人时是纯粹的不用顾虑的好朋友,那时候南威叫白慕,两个人,不,四个人一起长大,她没什么大家闺秀的风范,男孩爱玩的她也掺合一脚,霍莲就跟在她的身后,白慕有时也闯祸,就丢给另外两个人善后。如今有个特别合适的词形容她和霍莲当年的关系,闺蜜。
可时代变了,能照应现在的是,闺蜜带走自己要的东西比别人更为容易。
南威想起这些,一个笑又冷了。她和霍莲似乎也相爱相杀过呢,淡化久远的、那些时光的友谊的是将近千年,还有将近千年也撇不干净的过去。
乌获仅凭对他们过往的一点“听说”听得不明所以,三个人朝无叶巷的入口走。不多时南威不再理睬南牧崖,转而和乌获说话。又讲起“你是怎么死的”这个话题。毕竟这是少数人的特权,存在于梧声,还知道梧声的秘密。
火绒是专门为梧声酆都官吏而创建的“燃烧的金灯吧”的吧主,这个女孩觉得吧名很符合自己的名字和象征,自从她又发了个“你是怎么死的”这个帖子,每天都被刷新。有个美剧人物的一句台词是:“在曼哈顿,金钱从来不是秘密”,而对于酆都官员来说,在梧声,死亡永远都不是秘密。
快到巷口的时候南威的手机响了,她接电话,是火绒。
另外两人停下来。刃鬼之间打电话联系没什么不正常,但至于现在的南威和火绒就有些不正常。火绒总是一副小女生的外形打扮和作风,但她却是第一个对南威说如今的形势下没人不专注于职责工作,自己会取消社交活动的同僚。那么火绒绝对不会在半夜去找南威泡吧,就像一个人不会在好友上班期间,特别是刚挨完上司的批评,工作重新做忙到无暇喝水时打来电话只是为了问:“我口渴,和橙汁好还是可乐好”。
南威直接打开免提。
“你在哪儿?”听上去火绒那边的环境挺正常,刚说完那边还传来一声汽车喇叭声,但她的声音充满疲惫。
“无叶巷,怎么了?”
“听上去挺闲的,就知道你..你有空。”
“别废话了,你听上去像是下一秒要断气。别开什么玩笑,你怎么了?”
“我在我工作的地方,桐胥路前几天发生枪击案,我用里世界拖住了卞城宫的悠晖..”
南威的表情变了,非常非常的紧张和关切。还好,至少现在打电话来的能说话的是火绒。悠晖是已经被鸿幕那边披露了身份的卞城宫官员,南威知道他是谁。
“现在他也该死了,可我不敢靠近去查看,”乌获和南牧崖的脸色变了,他们没有说话但各自走开,乌获松开扶着棺材的左手,在空气中画了一个符,盖上了隐形斗篷棺材瞬间消失不见,他打开南牧崖停在路口的车的车门坐了进去,南牧崖把红衣女生放进车的后座上。
“你们要知道,要不是鸿幕我早就是首席刃鬼了..”
“我这就来。”
“嗯,不过不用太急,但也不要太慢..我饿了。”
“好,崖去酆都司那儿吧,乌获你去桐胥路接火绒,悠晖没死就给他补几刀,但要记得待会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头颅什么的拿去给入殓司分析。我去‘买’东西给火绒吃。”
南威有时候似乎会忘记自己和别人的官员级别,接着就做出领导般的指示,南牧崖在这点上对她也是容忍的,但不够完善的他还是有异议。“我们都去桐胥路。”他坐进和他外型打扮显示的年纪以及风格不太相称的银色法拉利FF,南牧崖刚开这辆车时南威还故作羡慕的说“富贵可与吾友乎?”
“嗯。”南威还没有挂电话,她已经有了恐惧但克制着,她意识到了火绒的状况。有关卞城宫的,这是她上任以来第一次感觉会有如此难测的浩劫,因为不曾亲身面对,通过听说和历史查阅,以及同僚的经历的综合而衍生的内心恐惧就一直在积压。
“我们一起去,带火绒去酆都司那里,还要买什么?”
“那些亡灵是官员预备品,你想破坏规矩?”说这话时南威没有考虑到自己才是最破坏规矩的,比如她的不听话。
“到了现在,你难道还以为会有官员换人?”南牧崖打开副驾驶的门。南威不再犹豫,她坐上车,法拉利汇入车流,开出不到几十米就像蒸发一样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