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这种平衡的黑手目前正跪坐于自家琴室悠闲地拨动着古琴,只见此琴形制修长,作圆首与内收狭尾,梧桐木斫,髹栗壳色与黑色相间的漆,局部有跦漆修补,纯鹿角灰漆胎,蛇腹断纹中现小牛毛断纹。通长120厘米,肩宽约20厘米,尾宽约15厘米,厚5厘米,底厚1厘米。圆形龙池,扁圆凤沼,腹内纳音微隆起,细细观之,此琴造型浑厚优美,漆色摧璨古穆,断纹隐起如虬,铭刻精整古朴,金徽玉轸,富丽堂皇。没错,正是盛唐名琴----“大圣遗音”,相传此琴产生于唐代至德元年,也就是公元756年.是唐德宗皇帝李亨(唐明皇的儿子)即位后所作的第一批宫琴。由于此时的听琴人是由盛唐开元、天宝时代过来的,因此,所作“大圣遗音”琴依然保持了盛唐时期的风貌,具有秀美而浑厚的气度,它的浑厚感表现在琴面大而厚的弧度。另外"大圣遗音"琴的铭刻,也是有别于普通的古琴的:龙池上方刻寸许行草“大圣遗音”4字,池下方刻二寸许大方印一篆“包含”2字,池之两旁刻隶书铭文“巨壑迎秋,寒江印月。万籁悠悠,孤桐飒裂”16字,均埴以金漆,俱系旧刻,腹内在池之两侧有跦漆隶书款“至德丙申”4字。“大圣遗音”琴具备了奇、古、透、润、静、圆、匀、清、芳等九种美好音色,可以说是集韵味于一器,非凡品所能企及。
此刻,女子正用此名琴弹奏着古琴曲《潇湘水云》,此曲为南宋浙派琴家郭沔代表作。南宋末年,元兵南下,临安失守,官场腐败黑暗,朝廷偏安江南,作者感慨时势飘零,满怀愤国忧世之情,却只能观潇湘二水水起云涌,遥思故国,"每欲望九嶷,为潇湘水云所蔽",于是作《潇湘水云》以记。此曲最早见于明朝朱权编写的《神奇秘谱》,其题解说:“臞仙曰,是曲也,楚望先生郭沔所制。先生永嘉人,每欲望九嶷,为潇湘之云所蔽,以寓惓惓之意也。然水云之为曲,有悠扬自得之趣,水光云影之兴;更有满头风雨,一蓑江表,扁舟五湖之志。”
双眸微闭的女子双十年华,身着一袭月色长裙,白葱般的十指上下翻飞,拨动着琴弦发出铮铮声响,古琴边,一只镶金玛瑙香炉正制造着袅袅白烟,企图笼住她的绝世容颜,却反为她平添了一份飘飘欲仙之感。松透的琴音,飘逸的曲调,饶有古韵,又恰制造了一幅轻烟缭绕,水波荡漾的远景山水画,使女子恍若巫山神女,令人如痴如醉,而后曲调层层递升成浑厚的旋律,又仿佛水云奔腾,真应了那“水光云影之兴”,“扁舟五湖之志”!
此情此景,浑然天成,享受者却只有一个人---摇着太师椅的中年男子,只见男子器宇轩昂,国字脸上透着纵横天下的霸气与说一不二的威严,眼神中则充满了商人独有的精明与决策者的睿智,但此刻的他,正带着慈祥的目光看着他此身最引以为傲的杰作——他的宝贝女儿。
女子就是当世人称“江南独步”的萧凯宸,她的父亲,就是人称商王的萧氏集团现任董事长兼总裁,也是兰陵萧氏的现任家主---萧庆隆。
一曲弹罢,余音绕梁,萧老爷不禁吟诵起古诗:“十指生秋水,数声弹夕阳。不知君此曲,曾断几人肠?心造虚无外,弦鸣指甲间。夜来宫调罢,明月满空山。声出五音表,弹超十指外。鸟啼花落处,曲罢对春风。”良久良久,终于从此曲营造的意境中走出,接着满意地评论说:“宸儿指法精纯,心境疏朗,隐然已有大家风范,不错,不错!”
萧凯宸弹罢古琴,便从家仆端着的托盘中拿起毛巾擦了擦手,再放回原处,又从托盘中端起茶杯,呡了一口,此时听到父亲的赞扬,却一点也不骄傲,她淡淡道:“父亲谬赞,都是琴师教的好。”
萧老爷欢喜地点头,“嗯,名师出高徒嘛,哈哈!”忽然又想起什么,道:“宸儿,第一等的大学大多都举行过辩论赛了吧?这么多场辩论赛,居然没有合你心意的人才出现?文师给你一个月来准备论文,眼看就要到截止日了,是不是该抓紧一点了?”
萧大小姐显然也正为此事烦恼,文师布置下论文,要她一个月之内写出,她却觉得自己即将完成学业,不如趁此机会,顺便选些可用之才,便与父亲商议以文师之题开一场辩论赛,本想只在吴地排名第一的大学举行,岂料竟都是墨守成规的学子,观点毫无新意,失望之余,只好扩大范围,在吴地第一等的大学中遴选人才。只见她秀眉微蹙,“还真没有,父亲,这辩论赛,实在让我失望,我不明白,这些人究竟凭什么脱颖而出,可以进入第一等的大学,难道是记忆力太好?圣人之言背得太流利?”萧凯宸不无嘲讽地评论着。萧老爷微微叹息,自己的女儿天资太高,要入她眼,哪里是这么容易的啊!“那么,还有必要继续吗?”他迟疑地问道。在他眼里,自己的天才女儿就算没有帮手,单凭她的智力和能力,假以时日,也足以坐稳家主之位。
“要,我不相信,难道天地之间,竟无可用之材?”她看了看父亲的表情,知道他想说什么。“说不定,真有明珠蒙尘呢。”她也不知是要说服自己的父亲,还是要说服她自己。
“不说这个了,反正你自己的学业,自己掌握节奏就是了,我还是这个意思,今年,你要完成全部学业,开始接管家族事务,我也好多享几年清福。嗯,难得今天空闲,咱们去棋室,你陪父亲手谈一局吧。”
“那么,父亲今天要赢还是要输?”萧凯宸笑着询问道。
“只有你才能让我输啊!但是,记得别让我输地太惨哦。”萧老爷边感叹边向自己的女儿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