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中的凌云被一阵清脆的电子门铃声吵醒,原来是房天骄的“Morning call”。他赶紧答应了一声,铃声立即消失了。盛世安早已不在床上。他从枕下拿起手机一看时间,正好八点整。
房天骄订了和盛世安同一个航班,早上十点钟直飞Z市。前一天晚上三人约好共进早餐再碰一下头,然后房天骄和盛世安就奔赴机场。
十分钟后凌云在餐厅与房天骄和盛世安会合了,两人已把行李拿了下来,凌云也没有忘拿来调整好的报告手稿。在用餐时凌云把调整情况作了简要介绍,并不时在稿件上指指点点。房天骄对修改结果非常满意。当得知凌云熬了一个晚上修改好,房天骄的眼圈立刻红了,连声说:“谢谢,谢谢,谢谢啊!”
凌云笑着回答:“嘿嘿,别这么客气,咱们谁跟谁呀?哦,对了,小盛回去还有事要办,要不然干脆我自己把稿子在电脑上改好,再用E-mail发给你如何?”
房天骄坚决地说:“不行,最近你连着熬夜,太累了!还是让小盛把底稿拿回Z市输入电脑吧!”房天骄这么一说,凌云也就没再坚持。
凌云则不经意地问房天骄报告如何呈送,他其实对此是有顾虑的。
房天骄回答说:“一份交给江董,另一份由麦总转给大老板。”
凌云隐晦地问:“江董很了解汉腾投资的事儿吗?”
房天骄似乎看出凌云的疑虑,说道:“他是我多年的大哥,值得信赖。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吧。”
凌云又问:“那麦总那份能否由你直接拿给大老板呢?”
房天骄迟疑了一下问:“你对麦总不放心?”
凌云说:“说不清楚,只是一种感觉,觉得他有点虚。”
房天骄说:“那好吧,就由我自己去拿给大老板吧!”凌云听后心才放下了许多。
八点四十分,司机小张来电话说他已经到了酒店外。从酒店到机场还需要半小时,三个人不敢怠慢,拿起行李走出酒店。
凌云要送他们到机场,却被房天骄挡住了。她说:“自己人就不用这么客气了,再说你一晚上没睡好,还是赶紧回房休息吧。”凌云只好与二人郑重握手,就此告别。
虽然无言无语,但内心却充满了关切和企盼。凌云的眼睛有些模糊了,恍惚中望着他们上了车,关上了门,并向他挥手致意,他却忘了回应,等回过神来抬起手的时候,车子已经冲上了大道,扬长而去。凌云心中立刻腾起一阵难以名状的空落与惆怅。
房天骄和盛世安很快到了机场,换登机牌,过安检,登飞机,一切都在匆忙中完成。
坐进靠近舷窗的座位,房天骄迅速从周遭的嘈杂中解脱出来。望着窗外,想着一个月来的一幕幕,心里百感交集,这个让她欢喜让她忧的城市,给了她太多的人生感悟。
而坐在房天骄身边的盛世安却归心似箭。
虽说盛世安与房、凌云二人一起经历了海天的一切,但在他的心里却从没有像两位“老大”那样上心过。一来盛世安是天生的乐天派,崇尚“天塌下来有大个顶着”的箴言,在他看来这些都是过眼云烟;二来他自认是靠“手艺”吃饭,有一种“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洒脱;第三,就是其他事占据了他太多的心思,让他有些神不守舍。不是别的,那就是女人!这女人当然不是他的老婆,而是多日未见,又让他牵肠挂肚的女人--Sunny。
本来他昨天与Sunny约好下午就见面,可房天骄却非要拉他下了飞机直接到公司,赶着把凌云修改的报告打好,他只好把约会推迟到了晚上。飞机升空时让他有些头晕耳鸣,他索性闭上眼睛,进入和Sunny约会的美好憧憬之中。
两个小时后,飞机平稳降落在Z市国际机场。房天骄和盛世安走出到达大厅时,总部司机小岳已等候多时,两人上车直奔公司办公大楼。
今天是周末,汉腾集团大楼不似往常那样人流不息,只有三三两两的加班人员进出。汉腾投资公司里办公室主任陈美在等待他们,她像迎接凯旋的英雄般和房天骄热烈拥抱,并和盛世安亲切握手,还不停地嘘寒问暖。
盛世安不敢怠慢,径直走向办公位打开了电脑,插上了U盘,又泡上一杯热茶,随即开始投入工作。房天骄和陈美则闪进房天骄的办公室,窃窃私语去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盛世安将报告在电脑上输入完毕,然后用邮件发给房天骄和凌云,并分别向他们发了一个短信。盛世安这才轻舒一口气,看了看时间,距约会还有两个多小时,可他已经迫不及待了,给Sunny发了一个约会提前的短信。然后他起身敲开房天骄办公室的门,跟房天骄打声招呼,就匆匆赶往约会地点了。
盛世安特意将约会地点定在他曾和Sunny“同居”过的那个酒店的西餐厅。他赶到西餐厅时,那里还没什么人呢。他选了一个僻静角落坐了下来。正当他等Sunny等得昏昏欲睡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本以为是Sunny来电,一接却是凌云的。
凌云说他将报告打印出来审阅了一遍,说还有问题需要盛世安修改一下,他又问盛世安是否有电脑在旁边,他需要立即跟他讲一讲。盛世安只好将随身带着的手提电脑打开,插上U盘,打开报告文档。凌云在电话那头口授,他就在这边修改。
这时,盛世安正在通话的手机响起提示音,一看是另一个电话打进来了,这回确实是Sunny的,可他现在却不能接,只好按了“拒绝接听”键。Sunny却执著地不停拨过来,当铃声第四次响起的时候,盛世安决定要让凌云稍等,他得转去接Sunny的电话了。可奇怪的是“嘀、嘀”声却突然自动消失了。原来Sunny已经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正风情万种地向他走来。
盛世安指了指手机,抱歉地冲她笑了笑,Sunny对他回以微笑,并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介意,然后就一声不响地坐在了他的身旁。盛世安与她迅速握了握手,就又忙着接电话。
此时,Sunny被电脑屏幕上的题目吸引住了,她看到了“汉腾投资总部团队发现重大问题的情况汇报”这样一行标题,便紧盯着屏幕,随着盛世安的节奏,一页一页地往下。当看到后面的某个内容时,她惊异地捂住了嘴。
好在盛世安十分专注,一边听电话里的声音,一边敲击着键盘,同时注视着屏幕,根本无暇顾及她的神情变化。他终于结束了通话,歉疚地对她说声抱歉。此时的Sunny已恢复了往常的恬静,根本看不出刚才内心剧烈起伏的蛛丝马迹。
盛世安还得将改好的报告用E-mail发给凌云和房天骄,他试图连接无线网络,可却没有信号,只好叫来服务员询问,服务员抱歉地说,西餐厅暂时还没有设置网络服务,楼下的商务中心和楼上的客房都可以上网。盛世安心想,急也不在这一会儿,就索性暂时放下这个事儿,准备专心致志地和Sunny共进晚餐了。
他们点了一份情侣套餐。四周光线很暗,闪烁的烛光照亮了餐桌和他们的脸庞。在这温馨浪漫的氛围里,他们脉脉含情地开始了柔情对话。
Sunny问起盛世安的工作情况,他眉飞色舞地渲染了一番他在海天的经历。
她时而微笑,时而皱眉,时而点头,时而摇摇头,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突然她问他:“你们公司在Z市哪儿呀?”
盛世安说:“在高新园呀!你们公司呢?”
她轻声回答:“也在高新园呀!”
“啊,是吗?在哪个区呀?”他追问道。
她迟疑了一下回答说:“中区,你们呢?”
“哦,我们在西区。”他说。
她也淡淡地“哦”了一声。
盛世安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知道,网友关系没到相当程度是忌讳问对方单位和姓名的。他见气氛变得沉闷,便开玩笑道:“哈哈,我还以为你在我们对面的公司呢,也说不定还是我们集团其他子公司呢!那样的话,我们不就是同事了吗?”
Sunny拿起纸巾擦了擦额头,然后嫣然一笑道:“哪能这么巧呢?”
盛世安说:“有时候也很难说,世界说大很大,说小很小。这次我们凌总就在海天遇到一个同事来自同一个省,同一座城市;一聊原来还住在同一个街区,相距不到百米;再一聊他们的父辈还是同事,他们还都听说过对方父辈的名字。他们在家乡时愣是不认识,却跑到几千里外的海天相遇了。这就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
听完盛世安的歪解,Sunny说道:“我倒是听说,缘分是分不同种类和不同层次的,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也就是各种不同的缘分。往大了说,这地球上的人都是有缘分的,同时生活在一个地球上的人,起码有个‘同球缘’;往小了说,两个人是什么样的关系就有什么样的缘分。同学就有‘同学缘’,同事就有‘同事缘’,夫妻就是有‘姻缘’,亲戚就有一个‘亲缘’。即便是‘无缘对面不相识’,其实他们起码还有一个‘同城之缘’‘同球之缘’呢!因此我们这些同在一个地球上的人都是有缘的,只是这缘分分远近、分亲疏、分大小而已。”
盛世安连连点头称是,他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那你看我们的缘分能到哪一步啊?”
Sunny眨了眨眼睛说:“那要看我们的造化,目前我们也只是网友缘而已。”
盛世安反驳道:“哈哈,不对,我们起码也已经是‘同房缘’了吧?”
Sunny红着脸笑着说:“那个不算!”
吃完饭,Sunny要了一杯鲜榨果汁,盛世安点了一杯碧螺春。在放茶杯的时候,盛世安有意触到了Sunny放在桌上的手,她没有移开,盛世安大着胆子握住了她那纤纤玉手,她还是没有躲避。盛世安用火热的目光盯视着她,迫使她也回望着自己,她显得羞涩而局促,眼神有一些闪烁。
看了好一会儿,盛世安忽然一字一板地说道:“Sunny,我想你!”
她没有回应,但盛世安分明看见她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但他已经读唇读出那是“我也想你”几个字。盛世安心里一阵激动,把她的两只小手拉在了一起,用自己的左手托着,用右手开始抚摸她的手背和手腕,并大着胆子往上延伸。他发现她不但没有抽回手,而且还用火辣辣的目光回望着自己。盛世安干脆起身坐到了她那边的沙发上,她往沙发里挪了挪身,却被盛世安一把揽住了腰,她轻轻挣扎了一下就不动了。
他明显感觉到她的心跳在加速,体温在上升,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知道,时机已经成熟,便用手将她的头向自己这边轻轻一转,两片火热的唇立刻就碰在了一起。
盛世安呢喃道:“我们去上面的客房吧,宝贝!”Sunny先点头后摇头。
他就一边不断地亲吻着她,一边说着:“好吧,亲爱的?”
“求你了,宝贝!”
她终于“嗯”了一声,并点了点头,没有再摇头。
盛世安喜出望外地耳语道:“谢谢你,亲爱的!你在这稍等,我下去一下就来!”说完他放开Sunny赶紧跑下楼开房去了。
Sunny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自从她跟老公彻底分手后,一直到在网上认识盛世安,她没再和其他男人交往过。在和盛世安网上偶遇并见面后,她被他的气质和待人所深深吸引,后来通过手机短信交流加深了了解,增进了情感。说来也怪,这次再见盛世安时,她竟有一种见到初恋情人的感觉,压抑不住欢喜和冲动。再加上盛世安这么一折腾,她沉积已久的欲望被激发出来了。
然而,她的内心世界里还有另外一番矛盾斗争在上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