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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昙(1)

早已过去了一星期,张女士小病在家。

每天还是照常起来捧着一本什么书解闷,她有许多杂乱的感想。坐在窗前的沙发上,书本子摊在膝头,温暖的南风轻轻地吹拂她的秀发,槐树密叶筛过的太阳光在她胸脯上闪烁不定地跳跃,她机械地翻过了一页又一页的书,她的心魂却远在梦幻的他方,恍惚间已在云山远隔的故乡,她还是垂着两支大发辫的十三四的女郎,依在母亲的怀抱,看庭前的一棵红棉。母亲的慈和的音调在耳边响:“韵儿,生你的时候,这棵树只有小指头那么粗,现在已经是这样高了。你看旁边的树都比它矮。它是一定要争强出头的,所以叫做英雄树哪。韵儿,虽然你是女孩子,你莫要忘记,要拿这棵树来做榜样。”这个时候,大概是母亲最快乐的时代吧?以后只见她常常独坐在房里叹气垂泪,然而忧悒的母亲的脸,也已经有两年多不看见了。而且梦也是太少!

觉得鼻子里一阵酸辛,张女士忍不住掉下两滴眼泪来。但是一听得房门口有脚步声,她慌忙拿出手帕来擦干了眼泪,拿起书本子遮住了面孔。

“姨太太要问小姐,钱公馆的礼,该怎样回答。”

进来的一个俏眉眼的女仆轻声问。

张女士装作正在热心看书。半分钟后,她才懒洋洋地说:

“请姨太太斟酌就是了。何必又来问我。”

“为的是老爷不在家——”

“那么等老爷回来了再送!”

尖锐地截住了女仆的话,张小姐的眼光又落在书本子上,露出十分不耐烦的神气。对于姨太太的假意周旋,她早就不高兴,但如果她又看见了那女仆退出房外时的一副不尴不尬的嘴脸,她一定还要大大地生气。她知道姨太太的战术是很巧妙的:借着尊重“大小姐”的名目,常常拿一些家庭间的琐细麻烦的问题请韵出主意,事后却在丈夫跟前冷冷地批评,挑拨是非。精明干练的韵女士虽然还没有吃过亏,但这样时时刻刻要提防暗算的战士样的生活,颇使她感得了痛苦。待要完全不理呢,那么,姨太太背后的讥笑便将是“无能”,这又不是好胜心强的张女士所能忍受的。所以她憎恨这个家庭,她时常想跑得远些,不愿长住在家中,然而父亲又不许。

每逢想到这一些,韵女士便坠入了烦闷的深坑,现在是病中多感,她更加忿忿了。她想起去年此时的热闹日子,一长串断断续续的印象就在她的迷惘的脑膜上移过:灰布制服的同学,悲壮的军笳,火剌剌的集会,革命的口号,大江的怒涛,这一切岂非就是生命火花的爆发?然而,过去了。在时代的逆流中又渐渐地活跃的她的父亲,已经说过不许她再去“胡闹”,她现在只能进一个少爷小姐的“文”的学校,奄奄忽忽地过了一天又一天。

张女士丢开了手里的书,叹一口气,用力咬着自己的下唇,直到起了几点白色的齿痕。她陡然怨恨着父亲了。父亲不是不钟爱她,但父亲薄待她的母亲,而况又阻碍了她的光明热烈的前程。她却忘记自己去年秋季原也厌倦了那种兴奋紧张的日子,所以躲到上海这灰色的学校里,并不能专怪父亲的腐败顽固。

她走到书桌前,从一个抽屉里取一束旧信。这都是她到上海后收到的各方面朋友的信。大小不等的各色各样的信笺映在她面前,便宛然是一部短的现代青年的生活史;这里头,有忧悒的低叹,忿激的绝叫,得意的矜夸,伤春的哀音:每当烦闷的时候,张女士总要翻阅这些旧信,聊且吐一口闷气。现在她拿了这些几乎可以背诵的信札走去躺在床里,一封一封地看过去。她恍惚房内已经挤满了那些信的主人,用她们各人的方言抢着诉说身受的愉快或苦闷。

张女士有时微笑,有时则皱了眉头,她对信中人的哀乐寄以满腔的同情,她渐渐忘记了自己的烦闷。虾一样弯曲了身体侧卧着,她的腰肢就像折断了似地瘦细,她的匀整的一起一伏的胸部显出高耸的乳峰;她的褪落到肩际的袖管露出洁白的上臂。这样地呈现色相地躺着,她渐渐起了朦胧的睡意。

忽然阴云罩上了她的薄染春困的面孔,她的腰肢轻轻一震,一张信纸从她手指间掉下来,混进了堆在她胸前的一叠里。她霍地坐起来,捡起那张纸来,捏在手里,呆呆地出神。从房门口来了细碎的履声,她也没留意。直到一只白嫩的小手像飞鸟啄食似的掠过来在她手里抓去了那张信笺,她方才出惊地叫了一声。

“好呀,装着生病,却躲在房里看情书!”

这娇憨的笑声在满房内滚,同时一个血牙色衣服紧裹着的浑圆的人体现出在张女士床前了。浓眼毛下一对乌溜溜活泼的眼睛尽对着张女士瞧。

松过一口气来,张女士向床前这位淘气的客人瞪了一眼,慢慢地沉着地说:

“是你呀——兰,不要乱嚼舌头!”

“你应该说不要乱喷蛆;这才是顶时髦的格言成语。”

兰女士自解嘲地回敬了一句,便打算看抢来的那张纸;但又捺下了藏到身后去,吃吃地笑着说:

“我不要看,可不是,情书是不能随便公开的?但是,你先要允许我一件事,给我一个KISS,我就还了你。”

张女士只是淡淡地一笑,没有回答。

“赶快接受了条件吧!给你三分钟的犹豫。”

“是情书的话,就依了你的要求。可惜不是,你尽管看,细细地看;还不是你早已知道的那一回事。”

很镇静地答着。张女士扭着腰站起来,袅袅地到窗前沙发上坐了,惘然看着墙上挂的画片。

兰女士觉得再开玩笑也没有意思,在略一迟疑以后,便拿起那张信笺来看了一眼。她的脸色渐转为严肃了,轻轻地点着头,便走到张女士跟前,还了信笺,也在沙发上坐了,紧挨着她的女友。

两个人互相看着,都没有话。

“你这问题还没解决么?”

终于是兰女士低声问。

“我也不知道算是已经解决了没有。你看那信尾的日期还是三月十五,那时我父亲差不多天天拿这件事来逼我。可是自从我接到密司陈这封信,知道那位军官已经有了老婆,并且还有几位临时太太,我就一古脑儿告诉了父亲;我老实对父亲说,老人家不忧穿吃,何忍卖女以图富贵!”说到这里,张女士一顿,眼眶里微微有些红了,但随即勉强一笑,结束着说,“从此以后,就没有听见再提起这件事。”

“你说这都是你们那位姨奶奶的阴谋么?”

张女士点头。一种说不出的嫌恶而又恐怖的情绪将她包围了,她感觉得自己在这一方面的斗争,不免到底要失败的。父亲是早已想利用她来结交权贵,姨太太又乘机构煽;他们都顶着礼教的大帽子来坑害她,亲戚长辈的同情是在他们那边的。她孤立着,她的周围尽是敌人。

“刚才我来的时候,她盘住我说了许多话呢。我猜度她的用意是要打听你在学校里有没有男朋友。自然,在他们看来,男朋友就是恋人了。”

兰女士说得更低声。她的尖利的眼波在张女士脸上很快地一溜,那样子是很可以使人不安的,可是张女士并没注意到;她正在忿忿地说:“理她呢!我的事,要她来管!上次何若华来——就是你初次看见他的那一次,她也兜圈子来盘问我,被我不客气给她一个大钉子。哼!”

一面说着,张女士走到床前,把那些信笺照旧叠好,放在抽屉内。然后,她背靠着书桌,很温柔地对兰女士看着,似乎有话要说,却又在踌躇。

“这一向,何若华来过么?”

还是兰女士先开始,附带一个浅笑,好像窥见了张女士的心事。

“没有。病了一星期,我简直不曾出过大门。”

“连信也不写么。”

兰女士意外地很尖锐地问。

这使得张女士感得了几分不自在。她自信对于何若华除友谊而外,并没什么特殊的情感,因而觉得兰女士的咄咄逼人的言外之意是不能承受的。她把脸色略放沉些,慢慢地回答:

“我是素来懒得写信的。又没有一些儿事,写什么好呢?可是,这一星期中,你大概见过何若华吧?”

兰女士的头动了一下,那态度是模棱得很,表示不出“然”或“否”。这一次,张女士却是很留心地看到了。女性特有的敏感,使她直觉到兰女士和何若华中间似乎已经有一些事瞒着她在进行。她立刻感得自己是被欺骗了,至少也是被外视。这不是狷傲的她所能忍受的。一种异样的酸辣的滋味升腾到她鼻尖了,然而她还能克制自己。她有意无意地微微一笑,走到梳妇台的大镜子前整理她的头发。她这才看见自己的脸色已经有些异样。她忽然内愧起来,一个理性的反省跳到她意识上:为了不相干的事,不相干的人,却这样的动感情,算什么呢!

于是心头轻松了许多,张女士轻盈地回到沙发上,挨着兰身旁坐下。兰女士伛着身体正在扣好皮鞋上的钮子;她的跷高的小腿就像一根圆椎形的肉柱;而从她的洒开了的衣裙内又飘浮出一阵一阵的暖香。

张女士也觉得心里一动,初次体认了她的女友的肉感的力量。同时,何若华的形象忽又在她眼前一晃。但是她立即收摄了心神,找出几句话来:

“这几天真是闷得慌了。我想来原先的小病,该早已好全,现在的病大概就是闷出来的呢!幸而你来谈淡,学校里的功课不很忙吧?”

“不忙,”兰女士回答;挺直了身体,很舒服地把后颈靠在沙发背上。“暑假也快到了。据说今年夏天一定很热,我真有点儿怕。”

“你是小胖子,所以怕热。仍旧要到普陀去避暑的吧?”

“今年很想换一个新地方了。听何若华说,牯岭或是青岛,都很好。”

兰女士竟又提起何若华了。然而她立刻觉得是失言,赶快加一句:

“不是那一天在你这里他说得很详细么?”

张女士诧异地睁大了眼,但随即微笑着回答:

“我记得没有听见何若华说过什么岛什么岭。恐怕是你做了一个梦。”

似乎被人发现了隐私,兰女士的脸色突然变了;但几秒钟后,她狂笑起来,用劲抱住了张女士的细腰。她的细长的眉毛尖微微有些锁皱,像是一些神秘的文字,说明这位少女的心里正有个小问题委决不下,她先想含糊地搁开了这个话头,她相信这是她个人的事,没有对人解释之必要;但是张女士的微笑颇带些讥刺的气氛,又使她发生反感,觉得正该卖弄一下手段,看看这位多疑的张女士做些什么嘴脸。

终于她决定了执行第二个方案。

“确是一个梦,而且是很长很发笑的梦呢!梦就是这样:人家的信,一封一封接连着来,很忠实很恳切;人家又是三天两头地来拜访,又殷勤,又恭顺。那当然有许多话要谈论了。谈他自己的过去,现在,未来,谈他所认识的人,男朋友女朋友;附带谈到的,便是牯岭和青岛。”。

说到最后的一句,兰女士坐正了身体,笑嘻嘻地看着张女士的面孔。

“那不是需要许多天么?难怪你们连生病的老朋友也忘记了。早知道你有这样可喜的梦,我一定要恭贺了!”

张女士干笑着说。忽然一阵焦躁爬遍了她全身,她站起来把关着的两扇玻璃窗都推开了。她对窗洞行了次深呼吸,然后转过身来,走到兰女士旁边,忍不住又干笑了一声。

“既然你说是可贺,就奉让给你吧?”

兰女士还是笑嘻嘻地说。张女士的不大介意的态度。略使她感到失望;她原来以为至少可以借此探得张女士和何若华关系之深浅,不料竟一无所得。

“这一件事是不好让人的,可不是么?”

张女士迷惘地回答;刚才的紧张的不安,焦躁,悒闷,已成过去;她现在好像用旧了的弹簧,懒懒地振作不起来,她觉得只有空虚和寂寞在她周围扩展着,包围了她,吞噬了她。

成片的暖风从窗外送来,树叶索索地作响。张女士猛然打了个寒噤。她将两臂交叉着抱在胸前,似乎很怕冷。

“我想来,这些梦应该落到你身上。人家和你是老相识呢!”兰女士抿着嘴笑了一笑。夸炫的神气在她那最后一句的尾音中传出来,就像一支尖针,刺得张女士心痛。她霍地站起来,将自己的手放在兰女士的手里,挣扎着一字一顿地说:

“我又发冷了。你摸我的手呀。”

猛然一阵风吹来,砰的一声,玻璃窗自己碰上了。风灌进张女士的肥短的衣袖,直撺到她胸前,好像是有一只冷冰冰的手按在她心窝了。她全身一震,脸上失了血色。

“还是躺一下吧,说多了话,累得你很倦了。”

兰女士抱歉似的说。她拉了张女士的手,想扶她到床上去。但是张女士的腰肢一扭,又落在沙发里。她看定了兰女士的面孔,勉强笑着说:

“本来闷得慌,随便谈谈也是好的。”兰女士点着头又坐了下去。然而谈话是不能再活泼起来了。两位女士都低着头,像是在那里回味刚才的对话。静默占有了这房间,渐渐地成为使人窒息的威胁。喜欢热闹的兰女士觉得很难堪,挨过了几分钟,便在“明后天再来看望你”的预诺中飘飘然走了。

剩下张女士独自深埋在愁思中。

像开了留声机似的,兰女士的话很分明地一句一句地还在张女士耳边响:信是一封一封接连着来,又是三天两头地来拜访;忠实,恳切,恭顺!张女士觉得这些字刺痛了她的耳朵。她不愿意再听,她祈望立刻忘记了这一切的对话。可是徒然。尖针样的语句还在她耳内钻,而且直抵脑部,使她的头亦涔涔然痛了。她把两手按在耳朵上用力地揿着,于是就有轰轰的闹响充满了耳管;然而那些可憎的断句却又像是被关在脑壳内了,很顽强地突突地冲打她的前额。

她抱着头,倒在沙发里,缩做了一堆;她又跳起来,在房内团团地走;觉得喉间被叉住了那样的胀闷,她就发怒地拉开了衣领;感得胸口像有重物压着,她又扯断了胸衣上收口的丝带;她暴躁地用手指乱抓自己的头发,她的眼睛发热而且枯涩了,她完全失却了温柔静默的常态。

像一只落在陷阱里的猛兽,她努力要摆脱心上的扰乱的铁环;但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后,她终于被那不可名状的扰乱所征服,她只能偃卧在床上,狼狈地喘着气了。两行清泪从她的暂时变为滞晦的美目里慢慢地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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