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8434200000004

第4章 幻灭(4)

静猛然想起,箱子里有一个金戒指,是母亲给她的,一向因为自己不喜欢那种装饰品,总没戴过。她慌忙开了箱子,找出那个戒指来。她像见了最亲爱的人,把戒指偎在胸口,像抱着一个孩子似的,轻轻地摇摆她的上半身。

玻璃窗上那个苍蝇,已经不再盲撞,也不着急地嘤嘤地叫,此时它静静地爬在窗角,搓着两只后脚。

母亲的爱的回忆,解除了静的烦闷的包围。半小时的神经,此时弛松开来。金戒指抱在怀里,静女士醉醺醺地回味着母亲的慈爱的甜味。半小时前,她觉得社会是极端的黑暗,人间是极端的冷酷,她觉得生活太无意味了;但是现在她觉得温暖和光明到底是四处地照耀着,生活到底是值得留恋的。不是人人有一个母亲么?不是每一个母亲都有像她的母亲那样的深爱么?就是这母亲的爱,温馨了社会,光明了人生!

现在静女士转又责备自己一向太主观,太是专从坏处着想,专戴了灰色眼镜看人生。她顿然觉得平日被她鄙夷的人们原来不是那么不足取的;她自悔往日太冷僻,太孤傲,以至把一切人都看作仇敌。她想起抱素规劝她的话来,觉得句句是知道她的心的,知道她的好处,她的缺点的,是体贴她爱惜她的。

于是一根温暖的微丝,掠过她的心,她觉得全身异样地软瘫起来,她感觉到一种像是麻醉的味儿。她觉得四周的物件都是异常温柔地对着她,她不敢举手,不敢动一动脚,恐怕损伤了它们;她甚至于不敢深呼吸,恐怕呵出去的气会损伤了什么。

太阳的斜射光线,从西窗透进来,室中温度似乎加高了。静还穿着哔叽旗袍,颇觉得重沉沉,她下意识地拿一件纱的来换上,当换衣时,她看着自己的丰满的处女身,不觉低低叹了一声,她又坐着,温理她的幻想。

门上来了轻轻的弹指声。静侧耳谛听。弹指声第二次来了,是一个耳熟的弹指声。静很温柔地站起来,走到门边,开了门时,首先触着眼帘的,是血红的领带,来者果然是抱素。不知是红领带的反映呢,或者别的缘故,静的脸上倏然浮过一片红晕。

抱素眼眶边有一圈黑印,精神微现颓丧。他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看着前天还是安放慧的行军床的地方。两人暂时没有话。静的眼光追随着抱素的视线,似乎在寻绎他的思路。

“慧昨天回家去了。”静破例地先提起了话头。

抱素点头,没有话。一定有什么事使这个人儿烦闷了。静猜来大概是为了慧女士。她自以为有几分明了慧的突然回去的原因了。

“慧这人很刚强,有决断;她是一个男性的女子。你看是么?”静再逗着说。

“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吧?”抱素管自地问。

“慧素来不谈她自己家里的事。我也不喜欢打听。”静淡然回答。“你也不知道她的家庭情形么?”

“她不说,我怎么知道呢?况且,我和她的交情,更次于你和她。”抱素觉得静女士的话中有核,急自分辩说。

静笑了一笑。从心的深处发出来的愉快的笑。不多时前温柔的幻境,犹有余劲。她现在看出来一切都是可爱的淡红色了。

“你知道她在外国做些什么?”抱素忍不住问了。

静女士摇头,既而说:“说是读书,我看未必正式进学校罢。”

抱素知道静是真不知道,不是不肯说。他迟疑了一会,后来毅然决然地对静说道:“密司章,你不知道慧突然回去的原因罢?”

静一怔,微微摇头。

“你大概想不到是我一席话将她送走的吧?”抱素接着说,他看见静变色了,但是他不顾,继续说下去。“请你听我的供状吧,咱晚上我躲在床里几乎哭出声来了。我非在一个亲人一个知心朋友面前,尽情地诉说一番,痛哭一场,我一定要闷死了。”他用力咽下一口气去。

静亦觉惨然,虽则还是摸不着头绪。

慢慢地,但是很坚定地,抱素自述他和慧的交涉。他先讲他们怎样到法国公园,在那里,慧是怎样的态度,第二天,慧又是怎样地变了态度;他又讲自己如何的纳闷,李克的话如何可疑;最后,他说还是在“包打听”方女士那里知道了慧不但结过几次婚,并且有过不少短期爱人,因此他在前天和慧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

“你总能相信,”抱素叹息着收束道,“如果不是她先对我表示亲热,我决不敢莽撞的;那晚在法国公园里,她捧着我的面孔亲嘴,对我说了那样多的甜蜜蜜的话语,但是第二天她好像都忘却了,及到前天我责问她时,她倒淡淡地说:‘那不过乘着酒兴玩玩而已。你未免太认真了!’我的痛苦也就可想而知!自从同游法国公园后,我是天天纳闷,先前我还疑惑那晚她是酒醉失性,我后悔不该喝酒,自恨当时也受了热情的支配,不能自持。后来听人家告诉了她从前的历史,因为太不堪了,我还是半信半疑,但是人家却说得那么详细,那么肯定,我就不能不和她面对面地谈一谈,谁料她毫不否认,反理直气壮地说是‘玩玩’,说我‘太认真’!咳,……”这可怜的人儿几乎要滴下眼泪来了,“咳,我好像一个处女,怀着满腔的纯洁的爱情,却遇着了最无信义的男子,受到了他的欺编,将整个灵魂交给他以后,他便翻脸不认人,丢下了我!”他垂下头。脸藏在两手里。

半晌的沉默。

抱素仰起头来,又加了一句道:“因为我当面将她的黑幕揭穿了,所以她突然搬走。”

静女士低着头,没有话。回忆将她占领了。慧果真是这样一个人么?然而错误亦不在她。记得半月前慧初来时,不是已经流露过一句话么?“我就用他们对待我的法子回敬他们啊!”这句话现在很清晰地还在静的耳边响呢。从这句话,可以想见慧过去的境遇,想见慧现在在居心,犹如受了伤的野兽,慧现在是狂怒地反噬,无理由无选择地施行她的报复。最初损害她的人,早已挂着狞笑走得不知去向了,后来的许多无辜者却做了血祭的替身!人生本就是这么颠倒错误的!静迷惘地想着,她分不清对慧是爱是憎,她觉得是可怜,但怜悯与憎恨也在她的情绪中混为一片,不能复分。她想:现在的抱素是可怜的,但慧或者更可怜些;第一次蹂躏了慧,使慧成为现在的慧的那个男子,自然是该恨了,但是安知这胜利者不也是被损害后的不择人而报复,正像现在慧之对于抱素呢?依这么推论,可恨的人都是可怜的。他们都是命运的牺牲者!静这么分析人类的行为,心头夷然舒畅起来.她认定怜悯是最高贵的情感,而爱就是怜悯的转变。

“你大概恨着慧吧?”静打破了沉寂,微笑,凝视着抱素。

“不恨,为什么恨呢?”抱素摇着他的长头发,”但是爱的意味也没有了,我是怕她,哦,我过细一想,连怕的意味也没有了,我只是可惜她。”

“可惜她到底是糟蹋了自己身体。”静仍旧微笑着,眼晴里射出光来。

“也不是,我可惜她那样刚毅,有决断,聪明的人儿,竟自暴自弃,断送了她的一生。”他说着又微喟。

“你认定这便是她的自暴自弃么?”

抱素愕然半晌,他猜不透静的意思,他觉得静的泰然很可怪,他原先料不及此。

“你大概知道她是不得已,或者……”他机警地反问。

“慧并没对我直接谈过她自己的事。”静拦住了说,“但是我从她无意中流露的对于男子的憎恨,知道她现在的行为全是反感,也可以说是变态心理。”

抱素低了头,不响;半晌,他抬起头,注视静的脸,说道:“我真是粗心了!我很后悔,前天我为什么那样怒气冲冲,我一定会重伤她的心!”他的声音发颤,最后的一句几乘乎带着悲咽了。

静心里一软,还带些酸,眼眶儿有些红了。也许是同情于慧,然而抱素这几句话对于静极有影响,却是不能讳言的。她的“怜悯哲学”已在抱素心里起了反应,她该是如何的欣慰,如何的感动啊!从前抱素说的同学们对于他俩的议论,此时倏又闯进她的记忆。她心的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说道:“走上前,对他说,你真是我的知心。”但是她忸怩地只是坐着不动。

然而抱素已经看到她的心,他现在立起来,走到她身边,静心跳得更厉害,迷惘地想道:他这不是就要来拥抱姿势么?她惊奇,她又害怕,但简直不曾想到“逃避”。她好像从容就义的志士。闭了眼,等待最后的一分钟。

但是抱素不动手,他只轻轻地温柔地说道:“我也替你常担忧呢!”静一怔,不懂他的意思,这人儿又接着说:“你好端端地常要生气,悲观,很伤身的,你是聪明人,境遇也不坏,在你前途的,是温暖和光明,你何必常常悲观,把自己弄成了神经病。”

这些话,抱素说过不止一次,但今天钻到静的耳朵,分外的恳切,热辣辣的,起一种说不出的奇趣的震动。自己也不知怎么的,静霍然立起,抓住了抱素的手,说:“许多人中间,就只你知道我的心!”她意外地滴了几点眼泪。

从静的手心里传来一道电流,顷刻间走遍了抱素全身;他突然挽住了静的腰肢,拥抱她在怀里,静闭着眼,身体软软的,没有抵拒,也没有动作,她仿佛全身骨节都松开了,解散了,最后就失去了知觉。

当她回复知觉的时候,她看见自己躺在床上,抱素的脸贴着自己的。

“你发晕去了!”他低低地说。

没有回答,静翻转身,把脸埋在枕头里。

第二天,静女士直到十点多钟方才起来。昨夜的事,像一场好梦,虽有不尽的余味,然而模模糊糊地总记不清晰。她记得自己像酒醉般地昏昏沉沉过了一夜,平日怕想起的事,昨晚上是身不由己地做了。完全是被动么?静凭良心说:“不是的。”现在细想起来,不忍峻拒抱素的要求,固然也是原因之一,但一大半还是由于本能的驱使,和好奇心的催迫。因为自觉并非被动。这位骄狷的小姐虽不愿人家知道此事。而主观上倒也心安理得。

但是现在被剩下在这里,空虚的悲哀却又包围了她。确不是寂寞,而是空虚的悲哀,正像小孩子在既得了所要的物件以后,便发见了“原来不过如此”,转又觉得无聊了,人类本来是奇怪的动物。“希望”时时刺激它向前,但当“希望”转成了“事实”而且过去以后,也就觉得平淡无奇;特别是那些快乐的希望,总不叫人满意,承认是恰如预期的。

现在静女士坐在书桌前,左手支颐,惘然默念。生理上的疲乏,又加强了她的无聊。太阳光射在她身上,她觉得烦躁;移坐在墙角的藤榻上,她又嫌阴森了。坐着腰酸,躺在床上吧,又似乎脑壳发胀。她不住地在房中蹀躞。出外走走吧?一个人又有什么趣味昵?横冲直撞的车子,寻仇似的路人的推挤,本来是她最厌恶的。

“在家里,这种天气便是最好玩的。”静不自觉地说了这一句话。家乡的景物立刻浮现在她的疲倦的眼前:绿褥般的秧田,一方一方地铺在波浪形起伏的山间,山腰旺开的映山红像火一般,正合着乡谣所说的“绿锦褥,红绫被”。和风一递一递地送来了水车的刮刮的繁音和断续的秧歌。向晚时,村前的溪边,总有一二头黄牛驯善地站在那里喝水,放牛的村童就在溪畔大榆树下斗纸牌,直到家里人高声寻唤了两三次,方才牵了牛懒懒地回去。梅子已经很大了,母亲总有一二天忙着把青梅用盐水渍过,再晒干了用糖来饯——这是静最爱吃的消闲品。呵!可爱的故乡!虽则静十分讨厌这些乡邻和亲戚见着她和母亲时,总是啧地说:“静姑益发标致了!怎么还没有定个婆家?山后王家二官人今年刚好二十岁,模样儿真好……”她又讨厌家乡的固陋鄙塞和死一般的静止。然而故乡终究是可爱的故乡,那边的人都有一颗质朴的赤热的心。

一片幻景展开来了。静恍惚已经在故乡。她坐在门前大榆树根旁的那块光石头上面——正象七八年前的光景——看一本新出皈的杂志。母亲从门内出来,抱素后随;老黄狗阿金的儿子小花像翊卫似的在女主人身边绕走,摇着它的小尾巴,看住了女主人的面孔,仿佛说:“我已经懂得事了!”母亲唇上,挂着一个照常的慈祥的微笑。

幻想中的静的脸上也透出一个甜蜜的微笑,但“事实”随即推开了幻想的锦幛,重复抓住了它的牺牲者,静女士喟然送别刚消失的幻象,依旧是万分无聊。幻想和一切兴奋剂一样,当时固然给你暂时的麻醉,但过后却要你偿还加倍的惆怅。

静坐在书桌前,提起笔来,想记下一些感想,刚写了十几个字,觉得不对,又抹去了。她乱翻着书本子,想找一篇平日心爱的文章来读,但看了两三行,便又丢开了。桌面实在乱得不像样,她下意识地拿起书本子,纸片,文具,想整理一下,忽然触着一本面生的小小的皮面记事册,封面上粘着一条长方的纸,题着一句克鲁泡特金的话:

无论何时代,改革家和革命家中间,一定有一些安那其主义者在。

《近代科学与安那其主义》

静知道这小册子是抱素的,不知什么时候放在桌上,忘却带走了。她随手翻了一翻,扑索索地掉下几张纸片来,一帧女子的照相,首先触着眼睛,上面还写着字道:“赠给亲爱的抱素。一九二六·六·九·金陵”静脸色略变,掠开了照相,再拿一张纸看时,是一封信。她一口气读完,嘴唇倏地苍白了,眼睛变为小而红了。她再取那照相来细看,女子自然是不认识的,并且二寸的手提镜,照得也不大清楚,但看那风致,——蓬松的双鬓,短衣,长裙,显出腰肢的婀娜——似乎也是一个幽娴美丽的女子。静心里像有一块大石头压着,颞颥部的血管固执地加速地跳,她拿着这不识者的照相,只是出神。她默念着信中的一句:“你的真挚的纯洁的热烈的爱,使我不得不抛弃一切,不顾一切!”她闭了眼,咬她的失血的嘴唇,直到显出米粒大小的红痕。她浑身发抖,不辨是痛苦,是愤怒。照片从她的手里掉在桌上,她摊开两手,往后靠住椅背,呆呆地看着天空。她不能想.她也没有思想。

像是出死劲挣扎又得了胜似的,她的意识回复过来,她的僵直而发抖的手指再拿起那照相来看。她机械地念着那一句:“赠给亲爱的抱素。一九二六·六·九·金陵。”她忽然记起来:六月九日,那不是抱素自己说的正是他向慧要求一个最后答复的一日么!那时,可怜的她,准是忙着做一些美满甜蜜的梦!静像一个局外人,既可怜那被欺骗的女子,转又代慧庆幸。她暂忘记了自身的悲痛。她机械地推想那不识面的女子此时知道了真相没有?如果已经知道,是怎样的一个心情?忍受了呢?还是斗争?她好奇似的再检那小册子,又发见一张纸,写着这样几句:

信悉。兹又汇上一百元。帅座以足下之报告,多半空洞,甚为不满。此后务望切实侦察,总须得其机关地点及首要诸人姓名。不然,鄙人亦爱莫能助,足下津贴。将生问题矣。好自为之。不多及。……

因为不是情书,静已将这纸片掠开,忽然几个字跳出来似地拨动了她的思想“帅座……报告……津贴。”再看一遍,一切都明白了。暗探,暗探!原来这位和她表同情专为读书而来的少年却不多不少正是一位受着什么“帅座”的津贴的暗探!象揣着毒物似的,静把这不名誉的纸片和小册子,使劲地撩在地下。说不出的味儿,从她的心窝直冲到鼻尖。她跑到床前;把自己掷在床里,脸伏在被窝上。她再忍住不哭了!二十小时前可爱的人儿,竟太快地暴露了狰狞卑鄙的丑态。他是一个轻薄的女性猎逐者!他并且又是一个无耻的卖身的暗探!他是骗子,是小人,是恶鬼!然而自己却就被这样一个人玷污了处女的清白!静突然跳起来,赶到门边,上了闩,好象抱素就站在门外,强硬地要进来。

同类推荐
  • 忌敏之落尽梨花月又西

    忌敏之落尽梨花月又西

    而今纔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一篇属于忌敏的民国爱情小短文。
  • 你曾是我心中的光芒

    你曾是我心中的光芒

    “司慕衍,哪怕......哪怕只是一秒钟呢?你也没有爱过我吗?”“没有。”男人嘴角微勾,“一点都没有爱过。”一纸离婚协议书放在男人的面前,他毫不犹豫地签下了‘司慕衍’三个字。她虽心有不甘,但是,两年多了,现实却证明了一切,他不爱她。等他真正爱上她的时候,一切都迟了,他再也无法挽回她了。“安竹,我爱上你了......我真的爱上你了......”他抱着她,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他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痛。“你哭起来真难看......”
  • 情之殇飞蛾不扑火

    情之殇飞蛾不扑火

    超短篇小说,随便写写,随便看看,爱看不看
  • 内心独白日记

    内心独白日记

    我所信仰的,我所坚持的。我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但这就是我的观念。这就是我所要坚持下去的道路。
  • 星光再弱它也是光

    星光再弱它也是光

    来自外星的高级生物阿优,落在丑女孩漾的家中,并留在漾的身边,阿优改变了漾的容貌,漾性格单纯,总是被骗,阿优幻化成人形,惩罚了那些骗子,阿优陪着漾走了很多旅途,他们成为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热门推荐
  • 他用暖光编织幻阳

    他用暖光编织幻阳

    夏千阳第一次见到那个女孩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呢?那个孩子就站在那片紫色的薰衣草花田中,头抬得很高,失神地望着天空,徒留下落寞的背影。彼时,残阳如血,云霞娇艳,风掠过她的发,她的裙摆浅浅的打着卷儿。风声簌簌,紫浪浅浅。倒是有几分梦幻之感。夏千阳觉得女孩身上流淌出一股悲伤,丝丝缕缕,萦萦缠绕在他心上,一种很讨厌的感觉。于是他向她打招呼想摆脱那种不适。可当女孩那含着泪却又充斥着悲伤茫然的面庞撞进他的眼眸时,他莫名的心痛了。夏千阳不曾信过一见钟情,可那个女孩让他心动了。他听见她轻轻地吐出一个字,幻。真是个悲伤的名字。
  • 斩丶赤红之瞳之命运战争

    斩丶赤红之瞳之命运战争

    异世生灵穿越异界,能否改变既定的悲惨命运,这是一篇人与命运抗争的故事!这里有妹子:“塔兹米,今天有好吃的么?”塔兹米懒散的回道:“恩,炸酱面。赤瞳,你该减肥了!”赤瞳默不作声的抽出村雨,同时用看着死人的眼神注视着塔兹米,塔兹米尴尬一笑,道:“貌似我想起来了,今天的主餐是烤啾啾!”这里有战斗:塔兹米冷酷的一笑,目光森冷的注视着眼前的杂兵,呢喃自语:“战争要怎么才能结束呢?”顿了下,塔兹米的眼神越加冷酷,内心默然:“只有一方被毁灭才能结束!”自此天空中寒气凝聚,无数寒冰利刃浮现空中,塔兹米右手轻挥,转瞬间眼前只剩下无数残肢断臂。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世界的神话将由我来创造——塔兹米
  • 爱你消敛了我的锋芒

    爱你消敛了我的锋芒

    爱一个人需要什么?有人说财力,有人说力量,有人说权力。其实真正的应该是最根源的一个字爱!爱一个人,会去为了生活去打拼。爱一个人,会去为了她去牺牲。爱一个人,会去为了她去努力。爱一个人,什么都可以放弃,唯独她一人!
  • 综漫无敌二次元

    综漫无敌二次元

    原本安静于生活的宅男王子铧,因意外穿越,因神而死,神与其承诺,开始无敌人生
  • 她走以后遇见他

    她走以后遇见他

    顾倾城和伊佳人本就是从小住在一个大院里的孩子,因为父母关系的调动导致在他们在打打闹闹的小时候分开,再次相遇的时候彼此容貌发生了变化。机缘巧合之下,她还能认出他吗?他装满心里的女孩,他会如何拐走......
  • 蔚蓝旖旎的海洋(新编科技大博览·B卷)

    蔚蓝旖旎的海洋(新编科技大博览·B卷)

    现代社会的飞速发展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科技的进步,“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已日益成为人们的共识。但是,由于现代科学的分工越来越细,众多的学科令人目不暇接。对于处于学习阶段的广大青少年而言,难免有“乱花渐欲迷人眼”的困扰。有鉴于此,我们组织了数十名在高等院校、教育科研机构工作、有着丰富的青少年教育的专家学者,编选了这套《新编科技大博览》。
  • 血与鳞

    血与鳞

    天秤座,这是一个奇幻魔法与未来科技并存的世界。这也是一个充满危险,却又精彩纷呈的世界。能够致人堕落的真菌为何肆意横行,无人知晓的深渊蕴藏着多少秘密,传说中可望不可即的神明又徘徊在何方。受族群放逐的年轻龙王,在这样的世界里,邂逅了那位背负诅咒的血族少女。他发誓要保护她。“你可知道,她的诅咒终究会毁灭自己,甚至会毁灭这个世界!”“我知道。”伊萨·坎贝尔如是说。“你这是在与世界为敌!”“我也知道······可是,我还是想保护她。”只因为,他心里那份无法诉求的爱意。
  • 子衿何以青之天涯有人等你

    子衿何以青之天涯有人等你

    顺美说:“不过有些话得说在前头,未来的事情谁都无法预料,也许大学毕业后我已不再喜欢你,到时你可不能强求我和你在一起,所以你最好考虑清楚。”也就是说,枚生的等待最后可能得不到好结果。但他还是决定等,因为他觉得等了可能不会有好结果,可是不等,却一定没有好结果。等了可能有遗憾,不等却必将后悔。顺美补充说:“还有,我说大学毕业之前绝不谈恋爱,但这不代表大学毕业之后就一定会谈,我其实不大相信爱情,在我的人生计划里,原本就没有谈恋爱这一项,我想跳过爱情,直接进入婚姻。而我计划在二十八岁结婚,如果你能等我到那个时候,你将是我结婚的首选对象。”首选,却并不是必选。
  • 权少求娶:天黑说晚安

    权少求娶:天黑说晚安

    他是赫赫有名的陆氏财阀权二少,冷酷无情,却唯独对她上了心动了情。她使了十八般手段成功的和他结合,他却潇洒走人。“我们不般配。”“我们身高匹配,大小合适,深浅适中,哪里不配?”他追追追,她逃逃逃,日复一日,她忍无可忍的怒吼。“你到底想要怎样?“他淡淡勾唇,拥她入怀,“亲爱的,嫁给我。”她粲然一笑,“想求婚,请排队。”
  • 佛制比丘六物图

    佛制比丘六物图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