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行人稀少,出租车顶着大招牌,满大街的跑,来到江宁市城南医院肛肠外科时,老同学郁剑和鲁建波还在办公室热烈交谈着,见邵力推门进入,小个子郁剑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朝他胸口轻轻一拳,口上叫喊道:“打的就是你,见色忘友的家伙,亏我们还把你当兄弟!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到底哪个班的美女,怎么会这么不长眼,最终落入你的魔爪?嘿嘿,保密工作做得真好,真有你的,天下第一**呀,建波你说是不是,交友不慎,交友不慎!”说完故意装作一付痛心疾首样。
鲁建波刚翻上病历,听到这哈哈大笑,说:“别逗了,邵力,我们为等你,温饱到现在还没解决呢!去哪吃点?”
郁剑双手一摊望着建波说:“也不想想,这是你的地盘,我们二个乡下人在这人生地不熟,亮眼瞎一个,能提出啥好的建议!”
建波抬起头闭上眼想了想,然后说:“听同事说起,医院边上有家新开的骨头煲,路也近,口味不错,经济又实惠,要不一起去尝尝!”
在征得二人同意后,建波就带着他们从病房出来,到医院门口往右转个弯步行五分钟,瞧见这家全新装修的骨头煲店,透过雾气朦胧的玻璃窗隐隐约约可见人影走动。热情好客的服务生引导他们找到靠窗的一张小餐桌,桌面用整个大理石镂空而成,中间摆放一个木炭罐子,上面架着一只锃亮锃亮的不锈钢盆。
三人点了中份筒骨煲外加几个小盘配菜和几瓶啤酒。等点好单,服务员很快从里面捧来一大盆骨头,倒在不锈钢锅里,用打火机点着下面的木碳,煲还没沸腾,不能直接下筷,郁剑便开始埋怨道:“唉,咱班就数我和邵力分配最不理想,一个山里,一个小岛,其实工作差点苦点到无所谓,毕竟哪个地方都要有人上班,但我最看不惯我们那个主任,一天到晚拿着鸡毛当令箭,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院长那里都是我的小报告,搞得处处不如意,这几天我也想通了,窝在岛上谈不上什么出息和奔头,想出人头地难呀!以前学校老师经常提起什么样的起点造就什么样的成绩,我那才屁大点的地方能做出啥成绩,整一个混日子,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呗,说不定什么时候看啥不顺眼大不了脱衣不干,上几届的一个同乡毕业在江宁搞药代,听说混的不错,风生云起,有生有色,我得找个机会好好和他谈谈,就当给自己一个机会,找一条出路,总比窝在那里强!”
“和你们一比,我单位没话说,是好,又在市区,但科室不理想,被医院老大给塞到肛肠科,一天到晚戴着口罩掏屁股,想想心里就不爽,整一个跟厕所清洁工一样,都是掏大便,现在只能做小医生,没什么目标,只想安安心心跟着老师,混个十年八载,再搞个主任当当,那就是我最大的理想了!”鲁建波拨着锅里的菜心不在焉的说。
“你们都还有目标和理想,生活总有奔头,我一毕业被一纸介绍信给塞进一个小山沟沟里,曾经学校里的豪言壮志都如一江春水向东流,社会就如蒙着丝巾的美丽女子,只等你跨入她的领地,毫不犹豫撕开面纱露邪恶的面目,根本谈不上任何怜惜。只是我所在那乡真的穷,看个病兜里才几块钱,又加老百姓医疗知识贫乏,才半年时间身边就发生许许多多的事,接触好几回生生死死,真是不忍,但卫生院同事关系不错,领导没有架子,都和和睦睦,如一个大家庭,对我又格外照顾,目前只想多学点有用的东西!”
“兄弟,不是我说你,生活得有奔头,再说卫生院离谁照样还不是转,刚才你说女朋友是护士班的,下半年毕业,她就没想法吗?依我看,这事悬,现在江宁很多医院都在扩建,到处招兵买马,按护士班的情况,有很多机会可以留下来,到时别竹篮打水一场空,况且算她回到县里,能保证你们还在一起吗,家里会同意和一个乡卫生院人的交往吗?……”郁剑没有丝毫留情,当头给邵力泼了一瓢冷水。
“她已经决定县城,阿剑你不要想得那么坏,至于家里同不同意心里还真没底,只有走一步算一步!”说这话时,邵力明显底气不足。
“有你这样说兄弟的,事情总要往好的地方想对不对,邵力,阿剑的话别放心里,他就是这个性,我们三个毕业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开心才行!以后又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聚一起!”建波倒满啤酒举起杯打个圆场说道。
“事总是这个事,理总归还是这个理,阿剑也没说错,当他给我敲敲警钟,算了算了,不说这个,一起干杯吧!”邵力摇摇头说。
骨头煲已经煮沸,便埋头苦干,最后打着饱嗝,醉汹汹地离开这个餐馆,建波顺便去了趟办公室里,帮郁剑拿回他从海岛带来的几个包裹,然后在相距不离的地方找了个宾馆进了住去。
进房时三人睡意全无,郁剑随即打开那个包裹从里面掏出几大包虾干、乌贼干、鱿鱼干……分别扔给邵力和建波,同时说道:“岛上啥都缺,就是不缺这东西,就也蔬菜都比这值钱,偶尔回趟家还需坐大半天的船,顺带还要看看老天爷的心情,有时冷不防给你吹上几口风,得停航几天,休息肯定泡汤,只能留在岛上听听海风,岛上总共三千多人口,长得漂亮顺眼的小姑娘早就逃出来找户好人家给嫁了,现在留在岛上的不是歪瓜裂枣,就是除了牙白的黑碳头。记得在校曾夸海口,说以后上班要阅女无数,我看呀现在只能下海去找,或许运气好还可以碰上几条思春的美人鱼!”
“哈哈,别说那么悲催,依我说你干脆别上班了,做做水产生意得啦!再这样下去,以后看见母猪都可以赛貂蝉喽!”鲁建波笑嘻嘻说道。
“建波,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一个山里,一个海里,偶尔待几天还真是羡慕,但长久这个滋味就自己知,要不我们换换怎样?”郁剑分好东西躺在床上盯着电视说道。
“别,打住打住,我只是说笑,当然知道艰苦,但谁让我们三个是兄弟呢,这样吧,从明天开始我向主任请几天假,好好陪陪你们,保证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把这半年全补回去怎样?权当个人安慰!”
“去、去、去!就你这副狗模样,还算安慰,不撒泡尿照照,给人家小毛孩止止夜啼还差不多呢!”郁剑不顾一屑说道。
“你们俩别开玩笑了,明天我要赶回单位,到是你阿剑,这几天好好休息休息,让建波好酒好茶伺候你!”邵力拍一拍建波的肩说。
“我怎么着都要好好待上几天,单位随它去,大不了再听一回小报告,同时也让建波出出血,不然真对不起这几张车票!你们看有钱真是好,冬天待在房间里吹吹空调,看看碟片,想吃啥出去也方便,哪像在海里,那风吹在脸上就像刀子刮,遇到台风天,躲在房里还怕什么时候被卷走,有时接个急诊电话还得背起药箱悬着心整个岛跑……”
这一夜三人聊得很晚,最后带着浓浓困意纷纷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