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适太子十六岁登基,君临天下。需照皇帝与袁皇后,升级为太皇、太后,开始为麦适筹划大婚、挑选皇后。
麦适的意思,是想立肖罗儿为后。他太天真了,在他的父母看来,他与肖罗儿的情事,已经有失皇家的面子,但总之来说,尚算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以谅解的,但是封她为后,那就有失体统了,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麦适闷闷不乐,拥着罗儿,对她说了父母的意思。罗儿说:“皇上看开些吧,罗儿有自知之明。”说罢,也深深叹息。
麦适说:“我答应过你,一旦登基,就封你为后的。我不想辜负你。”
罗儿说:“皇帝也不能样样都称自己的心呢。咱们在这宫里,也看多了。”
麦适说:“不管他们给我找了谁来当皇后,我的心里只有你。”
多少年来,麦适就是罗儿的全部。罗儿爱麦适,爱的复杂、爱的单纯、爱的深,麦适是她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唯一的男人。而现在,她的男人,要成为大家的男人了;他的爱,也将被那些人瓜分。
那些人,那些人和麦适有什么关系?那些人凭什么?
那边,忙着麦适的大婚;这边,罗儿抑郁日积,病了。
罗儿三十五岁了。三十五岁的女人,站在青春的尾巴上;虽然她的青春实际上刚刚开始。
她的盛大的****,她对麦适的盛大的爱恋,都要被挤压成若断若续的小小的细流了。
罗儿日渐憔悴,花容黯然,连月事都停滞了,终成闭经之症。
麦适也来看望过几回,也时常派人来看望,送些好吃、好玩的。但罗儿要那些又有什么用?
国事繁忙,大婚在即,相较于这些,罗儿微不足道。
麦适正式的进了他的洞房。皇后吴氏,出身名门望族,别有一番滋味,令麦适不免新鲜,频频**。皇后也知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未来,刻意笼络。麦适常常会问些自己不知的事情,比如,大家的闺秀的业余生活和娱乐是怎样的?皇后讲了许多,讲了捉迷藏,讲得绘声绘色。麦适便和她在寝宫中捉起迷藏,乐不可支。同皇后一起选进来的,还有许多美人儿,麦适太忙了。
罗儿想,自己也许时日不多了。不多就不多吧,只要麦适好;好好的当皇帝,好好的存在着。
这一日天气晴好,罗儿忽觉身上轻快好多,想也许是回光返照吧,就起身,沐浴梳妆,也不叫宫女小太监们跟着,一个人沿着花径,慢慢走到一个僻静的凉亭,倚着栏杆坐下,静静的感觉花香鸟语,感觉着自己的时光和生命,丝丝缕缕般,渐走渐远了,渐走渐远了……
忽见龟神站在面前,说:“肖罗儿,上苍有感,为嘉奖你佑护真命天子有功,今日功德圆满,特加你二十年阳寿。”
罗儿淡淡一笑,说:“我不想要。”
龟神问:“为什么?”
罗儿说:“活着还不是一样难过?”
龟神说:“嘿,这可怎么是好?那……你想要什么?”
罗儿说:“我想要我的男人,永远属于我一个人;而我,也永远属于他一个人。”
龟神说:“那可能吗?他是皇上啊。”
罗儿说:“我只求一死。”
龟神说:“你以为你死了,他就永远属于你了吗?他就可以永远记住你吗?我偏不叫你死!你挑吧,是加二十年阳寿,还是减去这二十年阳寿、还你二十年青春?”
罗儿说:“我当然要我的青春。”
龟神笑道:“你们女人啊!”轻念咒语,飘然而去。
麦适下了朝,慢慢行来,见花木遮影处,有一女子,孑然独坐,颇像罗儿,不觉童心大起,想要蹑手蹑脚过去,吓她一跳;忽又想到,她病了这些日子,自己也不曾好好探问,又觉惭愧,便命众跟随退去,轻手轻脚,走了过来。
麦适走近了,只觉花香沁人,见罗儿闭目微睡,黑发轻拂,一派安详;再往脸上细看去,眉笼远山,两颊白里透红,哪儿有一丝病态?非但没有病态,反而年轻了许多,倒似十五、六岁的少女。
麦适想:这是罗儿吗?
麦适正犹豫间,罗儿醒了,一见麦适,连忙施礼,口称:“万岁。”
麦适连忙拉起罗儿,问:“你是罗儿吗?”
罗儿哭道:“皇上,你连罗儿都认不得了?”
麦适一把把罗儿搂进怀中,倒在栏杆下、凉亭里。罗儿的思念也不可遏制。
是夜,麦适和罗儿宿在一起,几番温存。
清晨,麦适亲拿铜镜,照向罗儿。罗儿自己也大吃一惊,深深看着镜中的自己,无限爱恋。麦适又凑过来,罗儿笑道:“皇上,你该上朝了。”
麦适说:“我今儿不想上朝。”
罗儿说:“那也不行,我……我葵水又至……”伏在麦适耳边,唧唧哝哝,说了一番。
二人低语浅笑。
麦适叹道:“苍天惜怜,还罗儿青春。朕以后一定好好爱你,不负苍天美意。”
罗儿心中微微抑郁。她深深知道,再怎么说,麦适也不可能是她一个人的麦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