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主办方没有能力再次回天。为我召开的新闻发布会没有很多媒体捧场。主办方只得又发出了律师函,声称已经以诽谤罪起诉首发此新闻的媒体,并忠告各个媒体切勿发表没有切实证据的虚妄言论,对于此次新闻事件,宏宇传媒会用法律手段追究到底。
法律的威慑让事件稍微有所平息,然而已经造成的坏影响,却无法弥补。在比赛还有两天就要开始的时候,主办方负责人问我要退出比赛么?我笑笑回答他,不退。他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诉我,他会想办法帮帮我,他说他知道我初涉娱乐圈,可能还受不了这些风风雨雨。然而我也只是冲着他笑笑,说了一声谢谢。
人被逼到一定的份儿上不会抓狂反而会很镇定。就好像现在的我,反而很平静。无论怎样,我已经到了这里,这些捕风捉影的风风浪浪迟早会过去,我要用靠我自己的本领靠我自己以后的行动来证明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总决赛的前一晚,我刚从台里走场回到住处。我躺在床上,看着何雨住的那个床位空着。我不禁又想起来,一直到现在,何雨都没有来参加彩排,她还会来参加总决赛么?她心里的伤应该平复了吧?她一定也知道了这些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她一定也很为我担心吧。想到这里我的手机突然响了,陌生的号码。也许又是哪个记者吧。我习惯性地挂断。可是我挂断不久就收到了短信,“您好,是林洛么?我是?菖?菖快递公司,这有一份你的快递,麻烦您下楼来取。”我的快递?哪来的呢?不会是丁一给我的吧?或者是何雨给我的?我套了一件外套就下了楼。我出门,一个面包车停在宾馆的门口,里面的先生冲着我招手。我就走过去,准备签收这个让我颇为好奇的快递,可是当我刚刚走到车的门口,他却猛地把我拉进了车里面。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就被一双戴着白手套的手给捂住了嘴,之后我便失去了知觉,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没有了任何记忆。
……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个陌生的宾馆的床上。当我睁开眼睛看到这个陌生的房间的时候,不知为什么我的脑子里刷地闪过发生在何雨身上的事情,我下意识地掀开被子,然而衣服好好地穿在身上,我的身体也没有任何被人侵犯过的迹象。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就感觉自己好像是睡了一大觉。报警?可是一想到报警我马上就想起了那些不负责任的媒体和那些乌烟瘴气的报道,我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环顾房间,只有我一个人,过去开门,竟然没有反锁。我快步地走到前台,问前台小姐谁定的房间。前台告诉我是一个叫做徐洋的男士定的房间,并且付好了三天的费用。三天?我看到酒店的时钟上赫然地写着?菖?菖年?菖?菖月?菖日!天!我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我马上往电视台赶,电视台的人看到我好像看到了动物园的大猩猩一样。他们问我,你不是退出比赛了么?昨天比赛都结束了,你今天怎么又回来了?
我退出比赛?我当时完全在状况之外。
……
后来我才知道,昨天上午最后彩排的时候我就没有到,助手打我的手机也没人接听,然后就到我的房间来找我,结果在我的床上发现了一封退出“平民天后”总决赛的信笺。主办方和我母亲还有六哥想尽办法地找我都没有找到,他们都以为我受了太大的打击所以躲避了出去。结果比赛还是如期举行,总决赛只有何雨和李艾雯两个人参加。最终何雨夺得了冠军,李艾雯夺得了亚军。我退出比赛被媒体又大肆地渲染,说我的那些无耻的勾当被媒体拆穿所以我没有脸出来面对观众。
负责人过来看我,递给我一张碟片,对我说:“你告诉我你不会放弃最后的决赛,这个是节目组和你母亲为你录制的VCR。但是到最后你没有来,我对你有一点失望,这个没有机会在电视里面放给全国的观众,现在留给你。”
我伸手接过碟片,眼泪却也在这个时候簌簌地流下来。这一次,我哭了。因为这一次,他们夺走了我最后的机会!我受的那些苦,我那么多的忍气吞声,我割舍掉的爱情,喜欢我的朋友们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所有的所有都白费了!什么叫做万念俱灰?什么叫做欲哭无泪?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在那一刻,我终于切身地体会到了。一直照耀着我的梦想的阳光暗淡了。一直照耀着我的希望的阳光暗淡了。所有所有的阳光在这一刻暗淡下去,我的世界彻底地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我整个人好像跌落进一个无底的深渊。
我回到住处收拾行李,我顺便把那个碟片放到了DVD里面。我妈出现在屏幕上,化妆师给她化了精细的妆,电视上的她很漂亮。她说:“我的这个女儿啊,在出生的时候,医生就过来对我说:‘你的女儿啊,哭得声音特别大,长大以后一定能成为歌唱家!’我的林洛特别的坚强,记得她才十几岁的时候,我和他爸爸都病倒了,他爸爸要做手术,我在这边也要开刀。她自己要去学校学习,还要照顾我们两个。有一天,她告诉我她要买两条鱼,给我熬鱼汤补补身体,可是当她把做好的鱼拿到医院来的时候,鱼就好像是煎的一样,一点汤都没有了。我就问她,我说:‘林洛啊,鱼汤怎么都熬干了啊?’她就和我说:‘妈,我……睡着了。’”当时屏幕上的她流下了眼泪,都哭花了那么美的妆,而这边看着的我,眼泪也早已经在脸上泛滥成灾。她擦擦眼泪,接着说:“后来他爸爸去世了,我当时终日以泪洗面啊,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可是才十几岁的林洛走到我的身边,对我说:‘妈,你不用怕,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当时啊,我的心里特别的难受。”紧接着是一段剪接的镜头,她好像又补过了妆,又开始冲着镜头微笑了,她说:“林洛啊,今天是最后的一场比赛,妈妈知道你走到这里不容易,妈给你加油!”
……
我一边看着这个VCR一边泪流满面。现在的我真可怜!真委屈!真窝火!我以前一直以为什么都能过去,可是这一次,这一次好像真的过不去了。我索性把收拾到一半的皮箱一把扫到地上,然后我自己猛地扑到床上,号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