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大哥,饭菜已热好了,赶紧用饭吧。”正当凌飞出神的时候,流二已把饭菜热好,小跑着过来说道。
流溪闻声马上把手中的字条捏成一团藏在了自己的衣带里,他心里想道:以流二的性格,如若看到这个字条,难免又会对凌飞心起怀疑,还是不要让他看到的好。然后他拍了拍凌飞的肩膀,笑着说道:“走,陪我吃饭去。”
凌飞看了一眼那搭在自己肩上的流溪的手,又抬头怔怔地看了看流溪,也马上把脸上的消极表情一甩而去,挂上标志性的豪爽笑容,说道:“走,你吃饭我喝酒!哈哈哈。”
彩云看着二人,茫茫然似乎明白了一些,又不明白一些,但也晓得现在不便讨论此事,于是便默不作声地走在流溪旁边跟着。
而流二看到他们三人的表情的都有些奇怪,于是问道:“流大哥,凌大哥,出了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第一次劫后余生,又有朋友在身边的感觉真好。我想这便是所谓共患难吧。”流溪看着凌飞说道,而凌飞笑着没有说话。
流溪的话,流溪的愤怒,还有流溪急忙收起字条的举措,都令凌飞这个大男人感受到心脏暖暖的仿佛在被春日的阳光烘培着。有时候,天真而率直的信赖,最容易能够令他人愿意交心,但有时候,这种信赖,却会招来祸端,害己害人。天道茫茫,孰能说清?
三人回到房中,流溪刚一坐下,就对流二说:“流二,这茶水有些凉了,我想先喝些热水暖暖胃,你帮我拿去热一下吧?”
流二应声答道:“嗯,好的。”
等流二走后,流溪才问道:“六道是何组织?”
凌飞听后沉凝着眉头,似乎在组织着语言,考虑着怎样描述才符合六道的真实面目。还没等他开口,彩云便已经回答流溪了。
“六道,全称炼狱·六道,天朝之内最冷血、最强大的杀手组织,乃杀手界的翘楚。”
“据闻在天朝立国初期,仙人魔三界趋于稳定之时,江湖上突然就涌现一批如神似鬼的杀手,其作风狠毒,手段残忍,没有固定目标,只是随意滥杀无辜,屠戮人间,让当时的人一时闻风丧胆,谈虎色变。他们所过之处血流成河,死者往往尸身碎裂,不堪入目。有一个共同点是,无论杀多重要、多厉害的人,或者杀再多的一个山庄或是门派,他们都会保证头部的完整,将死人眼珠挖出,然后在现场留下“六”字。”
“于是当时的人把那一帮人称为六道索命鬼,据说连仙神和妖魔也蹭惨遭他们毒手。后来他们消失了一段时间,他们再出现在江湖之时,一个在当时颇负盛名的正派组织——天羽山庄,一夜之间全庄上下被屠杀殆尽,现场用尸体摆成了炼狱六道四个大字。于是他们在江湖上放出线索,开始接任务,这便有了这么一个令人惊骇的杀手组织。”
“后来六道开始或屠杀或吞并其余大小杀手组织,渐渐有了一家独大的趋势。所谓树大招风,六道后来遭到正统门派和邪魔妖道正反两派的围攻,六道因此损失惨重。尽管如此,六道依然未有殆尽,后来他们开始隐匿,休养生息,依旧如往日接取杀人任务,他们就这样由明面的杀手门派变成了隐在暗处的杀手组织。”
“据说他们隐藏在一处叫做‘炼狱’的地方之内,而这个地方,没有人知道在哪里。于是,六道就这样一直繁衍生息至今,而他们创造出来的杀手,从何而来,何许人也,无人可知。甚至世间有传言说,他们懂得了女娲的捏人之术,灌之以邪气,便创造了一代又一代杀手。”
流溪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竟然会造人之术……此时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凌飞,隐约见其眉心上一抹挥之不去的阴影,目光怔怔地,似乎是想到些什么。
“如果说名门正派的翘楚是蜀山派,中立仙派的翘楚是天心宫,邪魔妖道的翘楚是魂教,那么还能分出一支杀手派系来,其翘楚便是炼狱六道了。”最后,彩云总结道。
凌飞把轮回搁在桌面上,双眼黯淡下来,缓缓说道:“他们为我手中之剑而来。”
之前彩云只见轮回之暗芒如潮涌,心里暗想着定不是凡品,却一直不知其来头,此时她听得凌飞这么一说,就好奇地开口问道:“你这把是什么剑?为什么他们要抢夺这把剑?”
凌飞的手轻轻地抚在剑鞘上,看着剑的双眼似乎旁若无人,淡淡地说:“轮回。”
“轮回?天啊!斩妖除魔可诛仙,追魂夺命数轮回。莫非这就是那把传闻中与大师兄手中的诛仙齐名的,号称弑魂之剑的轮回?!”彩云一脸惊讶,张大了眼睛捂着O型的嘴巴惊叹道,“传说这把剑是六道的镇派之宝,难怪他们会来抢夺。咦,等等,这把剑怎么会在你手里?”惊叹之余,彩云终于是发现了不妥之处。
凌飞没有说话,只是听后突然鬼魅地笑了笑,仿佛那种听闻仇人惨遭灭门的淡笑。
此时流溪伸手用力地抓住了凌飞的手腕,双眼直直地看着他,放出天真而坚定的目光,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道:“凌飞,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然后停下来笑了笑,继续说道:“不是说好一起行走江湖的吗?管他什么炼狱六道,是兄弟的就一起闯过去!”
流溪对于凌飞是何许人,为何受六道追杀,从何得来轮回,与六道有何渊源这些问题只字未提。他心中想,凌飞愿意说的时候总会说的。况且,他知来何用,知之作甚?正是当日结义之时凌飞不问流溪幻剑决之事的想法。
彩云看着流溪和凌飞,刚才因为听到轮回而提起的心突然释然了,她直觉告诉她,应该相信凌飞,或者说,相信流溪。于是她也笑着对凌飞点了点头,口中轻轻嗯了一声。
凌飞抬起头木讷地看着两人,心中暖潮再次暗涌,良久未有说话。
此时流二突然回来了,端着一壶冒着白气的茶水,还没进门就喊道:“流大哥,水热好了,你赶紧喝水吃饭吧。”
三人闻声,马上整理好刚才的情绪,说起了别的事情来。
流溪低头吃着饭,身边三人有说有笑,而他心底则想着其他事情。他想着往后应当如何面对,又想到六道的狠毒和强大,突然地,纸条上的字浮现在他脑海,“死讯白,行踪露,速逃”。他低着头暗暗念着,眉梢之上沉重的神色多了几分。
“死讯白,行踪露,速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