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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2200000017

第17章

分局长每周至少都要花上一天的时间组织大家进行政治学习,每次他都在政治学习会上讲些政治主张、政治见闻、政治绯闻,乃至大人物的隐私,让职员们佩服他的博闻强识。他把这些当成了有学识、有见地的标志。在年初的第一次政治学习会上,分局向近二十名员工安排好任务,学习了两个文件精神后,用预言家的口吻神秘兮兮地透露一个惊人的消息:中宁即将发生一次政治地震,市委班子中可能包括市长在内将有四五人下台,而引发政治地震的原因就是中宁酒厂的贱价出售问题,有人将事情捅到了省里。当然,中宁酒厂的领导将全数落马。

自离开中宁来,曲羽总在有意无意地回避与兄长生前相关的中宁酒厂的消息和文字,为此,他很久没有看省市的新闻,也很少看《中宁日报》。如今的酒厂,他一无所知,分局长的多嘴,让他又想起了曲商生前所说的酒厂的改制问题。

原来,在曲商病重期间,中宁酒厂就在着手改制了。曲商死后,改制很快进行。所谓改制,是厂里将以前几家会计师事务所搞的资产评估结果——五千六百万为依据,卖给了一家名不经传的企业。一切如曲商生前所说,中宁酒厂数千员工有一大半落聘,发钱走人,余下的被留用;几位领导中,除孙浩入政协外,其余的仍被留用着。由于整个评估出售过程,一般员工根本就不知道其前因后果,事情进行得比较顺利。但是,一直在旁边虎视着中宁酒厂的芸芝公司完全了解其中蹊巧。贺昌失去云婕后,报复欲尤其强烈,他决意要让孙浩失去一切,为此他已说动总公司吞掉中宁酒厂,而且志在必得。待中宁酒厂以为把落聘员工大致安顿好后,他抓住时机使人在厂里透露真象,散布消息。人不患穷而患不公,本来就因落聘而失望,且安置款少的工人,没几天功夫,整个中宁酒厂就沸腾开去,甚至有人到市政府门前静坐,有人坐着车专程到省里反映情况。因为事情弄得很大,加之反映问题的人将问题线索拟得相当清楚,省纪委连春节也没有休息就介入调查,不费力就初步搞清了这次使国家蒙受巨额损失的改制,总值在三亿七千万左右的国有资产作价不到其百分之二十,缩水数亿元。于是,厂里的所有关键领导和涉事的会计师事务所所有参与人员全数被立案调查,随即又牵出市里的领导。现在事情远没有结束,仅刚刚开始。

“曾经红极一时的老总孙浩,不仅官升不成,将成为阶下囚……”分局长的口气颇有扬眉吐气的味道,好象与中宁酒厂不相关的他受孙浩的压迫很久了。

“几个副的也罪有应得。”女书记痛快地从旁补充,假如能坐车去中宁踹几个副总两脚,她一定马上去。

“据说,还有一个已经入土的,恐怕他入土也难安了。”分局长说。接着他又饶有兴趣地谈起中宁酒厂领导们的阴私,谈到孙浩而牵扯到的女人,自然扯到梦云化妆品总汇的老板云婕:“此人是漂亮,漂亮是什么?是把刀啊,这一次恐怕姓孙的为了她,连性命也得搭上,她同样难逃厄运。听说过吗?她的大部分财产就是从孙浩那里得来的。”

曲羽不想听到与曲商、云婕有关的事,消息却无可防备地来到他的耳朵里。分局长说够了,最后还补充一句:“检察机关将将介入调查中宁酒厂事件,我的表兄就是调查组成员,关于中宁酒厂的事,以后我会经常告诉你们。”他告诫大家要暂时保密,因为他说的情况官方尚未正式公布。他之所以要讲,是因为这样可以及早对大家起警示作用。吴秘书则在旁叼着支烟狠狠地吸了两口,类乎自言自语地咕噜:应该有人将中宁酒厂的事作为题材,构思一篇百万字的作品。担起时代秘书的责任。显然他在打算自降大任了。

曲羽为了不想听中宁酒厂的任何消息,此后,每逢分局召开学习会议,他都借故不参加,只三五回,他的行为就让分局长忍无可忍,他怀疑曲羽蓄意对他不尊重,目中无人。他找机会问曲羽:“你对本工作没有好感?”

“……如果你打算解聘我,我也乐意接受。”

他的回答让分局长意外,他打量着他,用挽留的口吻说:“既然来到这里工作,就应该接受这里的工作、生活方式。比如开会,它对所有职工都有强制性,公安工作的严谨也是从这些方面体现出来的。”曲羽只好又回来参加每周的政治学习。

一次政治学习中,分局长简单讲了本市的治安形势和重大案件的侦结情况以及对个别案件进行了内部通报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话题扯到中宁酒厂上,再三表示中酒厂的领导们沦为阶下囚是大快人心的事。他的话表明中宁酒厂的事出来的这段时间,他的精神上特别舒畅。通过他的透露,曲羽又知道了中宁酒厂的几位领导确实被捕了。市里的几位主要领导市长、副市长、副书记似正在接受调查。同时孙浩的情人云婕也因受牵连而被抓。分局长讲得眉飞色舞,好象整个案件是他亲自查办的。曲羽听到中途,退出了会场,他打算离开城区公安分局。

星期五的政治学习会上,分局长没再提及中宁酒厂的事,他通报了一个重要消息:下月初,祖籍元陵县的省长要回家视察。据讲,这是元陵县可以载入史册的一件大事。省长是元陵人,是元陵人民的亲人,是元陵人民的光荣和骄傲。省长回家,是元陵人民期盼已久的,更是公安员工们期盼已久的,因为省长还是公安出身,是全县公安干警的亲骨肉。曲羽没有想到经分局长一清理,自己居然和省长有如此深的血缘关系。分局长说,从即日起,在县公安局的安排下,分局员工将全部负责保卫工作,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请假,还要把对省长的爱戴和敬意化为十倍的责任心,出色地完成任务。分局长首先要求各位治安员要对辖区内的所有外来人员进行一次排查,抓住省长回乡探望父老乡亲的契机,加大收费力度;同时要将各辖区内的那些街头巷尾的流浪人员和行乞人员收集起来,统一运往百公里以外的深山小乡场上看管好。他全然不顾及流浪人员和行乞人员也可能是省长的亲人,要取消他们和自己的亲人相见的机会。分局长许诺,待县里接待省长的任务完成后,每人有两百元的奖金。

“曲羽,你就这么混下去,还叫曲羽吗?”他质问自已,当即不顾分局长的安排,提出辞职。分局长大为不满,怀疑他是对省长没有感情。他缓口气问:“难道你怀疑省长大人不是咱们元陵人吗?(他找不到别的原因)我告诉你,他是咱们元陵渊城镇人。他可不简单,他出生时正值抗日战争最艰苦的时期(也许这就叫迎难而生,是对抗日战争的支持,精神可贵)他在五九年入党,尔后历任公安局长、副县长、县长、地委副记、专员、书记;尔后到副省长、省长。他老人家不论身在何处,官有多高,总是挂记着咱们乡亲啊,他是咱们地地道道的亲人啊。这不,他老人家就亲自回来看望我们了嘛。”

分局长很热烈地讲了一番省长简史,展示自己的见多识广,然后问曲羽和广大员工:“你还怀疑吗?还有疑虑吗?”在没有人回答后,他望着曲羽:“各位一定要配合,将这个光荣的任务完成,现在全局正缺人,谁也不能擅自辞职,事情结束后,什么要求我都应允。请你们给本人一个薄面。”

曲羽于是暂时留了下来,按安排,他应首先对辖区进行三次检查。两条街上的流浪人员其实很少,大多数行乞者都愿意往繁华地段闹市区去寻找乞机。到两条街上租房的多,大都是经济能力有限,老实的乡下人。第一天,他逐一排查了几十家,没有发现谁会对省长的安全构成威胁,因为他们基本上不知道省长是谁,也不知道省长要来元陵的事。第二天一早,他继续沿着街道往前检查,不经意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位西装革履、手提公文包的干部模样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此人低着头,好象在思索着什么,因为与自己同向,不能见其面,曲羽盯着他的背影和那个暗黄色的公文包,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始终回忆不起。不片刻,此人在前面第八户的出租房前停住,开门进去,随即将门关上。派头如此阔绰的人居然来此旮旯里租房,大为可疑!他漫不经意地走过去,叫来房主问:“你的房客是谁?什么时候来的?”

房主对曲羽反感,冷冷地回答:“昨天来的。”

曲羽走过去,敲敲门,门是虚掩着的,没有关死,一推即开。屋里光线较暗,他没看清楚里面的情况,里面却传来一声惊慌的询问:“你……你……”

他大致看清了屋里的一切,无处躲藏的房客暴露在他面前,的确是位熟人,曾经骗去他两千元钱的战友姜平。临时治安员一声冷笑,走到他面前:“战友同志,别来无恙,看来咱们缘分不浅,对吗?”

“我……我……嘿……”姜抓抓反脑,尴尬地站起,不敢动。

“姜副总,哦,该是姜老总了吧?”曲羽边踱边问,象猫在欣赏自己的猎物。

“嘿嘿……”姜平趁他不注意,抓起提包,准备往外溜。

“立正!”曲羽大喝一声,他的声音有一股很自然的震慑力,军营训化形成的条件反射还没完全从姜平的头脑中退去,他中邪般地放下包,站正了。曲羽一把把包抓在手里,姜平猛然醒悟,慌忙伸手来夺,曲羽一掌把他掀开,喝道:“给我规规矩矩站好。”

姜平耷着头在桌旁,曲羽将皮包抖出来,里面还是那本记着大人物电话号码的笔记本,日记内容又增添了些,还有四百七十元现金,银行卡;还有个小本子记录着所骗的人的姓名,金额等,曲羽简单看看,就有分布在省内外的共三十余位战友上当,其中有二十位是省内的,不少自己曾相识或者知道,所涉金额粗粗一算就有十来万。自己在其中只算损失少的。他拍拍姜平的肩:“好小子,有些手段,我曲羽佩服你,说说吧,为什么要行此下下之策?”

“嘿……嘿……”

“说!”曲羽抓起他的衣服又把他按下坐着。

“老战友,我是迫不得得已,家中上有老母,还有……妻子……全靠……”

“闭嘴!一千年前,北宋的假旋风李鬼就这么说过,请不要抄袭古人的话,找别的理由!”

姜平噤若寒蝉,不敢吭声。

“快说!”曲羽再喝一声。

“……老,老战友,我不再骗你了,我原打算回乡搞个豆制品加工厂,可身上的钱不够,只好行此道,完成资金的原始积累……”

“嗯,确实,时代老在怂恿我辈互相攀比、发财,看来,你我都难以自持。所处之境各一,所行之道不同,你骗我两千,我理解你,也认栽;那么,你现在也要甘心情愿认栽,这就叫大丈夫处世!”

“你要我怎么办?”

“两万,拿来!从此两不相干。否则,送你到公安局。”

“我身上没有多余的钱。”

“那就请吧。”曲羽不客气地抓起他的后领,往外扯。姜平身瘦,无法怀曲羽抗衡,慌忙哀求他高抬贵手。他低声向曲羽解释,他所骗得的款项,前不久在住宾馆时被几个用秘鲁币冒充美元的家伙全骗去了,所以他现在才搞得这么狼狈。曲羽不信,抓住他的衣服往外搡,姜平忙从身上摸出一沓所谓的秘鲁币扔在床上,哭丧着脸说:“要,你都拿去吧。”曲羽拾起几张看了看,好家伙,面额居然是千元的,真唬人!他依旧不饶对方,把姜平的银行卡拿在手里,要他同自己一块去附近银行查询,这位战友象中了蜂毒的虫子,麻醉了,大气都不敢出,任由曲羽摆布。

曲羽问了银行的工作员,那沓千元面额的“美元”果然是一文不值的秘鲁币。随即,他从银行卡上查出姜平的余额尚有五千六百零八元。曲羽把五千六百元整数取出,再将他皮包里的四百余元拿在手上,总共不到六千一百元。他留了二十元给姜平再把包扔给他,喝声滚,姜平如大难不死的幸存者,鼠窜逃生而去,片刻不见了。

他相信天道轮回,天网恢恢这句话了,更把这个意外收获归结为省长带来的。对未谋面的省长很感激了。

曲羽这段时间以来依然没有回到中宁,中宁的一景一物还在不时牵动着他的伤痛。这天他检查完毕来到元陵宾馆里,闷得发慌,独自到宾馆的大厅的吸烟处,有一支无一支地吸烟,盯着一个又一个的烟圈袅袅上浮,飘散。他开始寻思着另寻什么职业。外面一位来宿客人,他转头一看,居然是当几次交往过的贺昌。贺昌带着名年青的女子,女子稚气未脱,十七八岁,衣着时髦得无法无天;胖乎乎的身子,一对眼睛溜园,好象随时盼望着大人给买零食的孩子。经历着曲商去世的沉重打击,云婕给他产生的痛苦早已冲淡、取代,对贺昌的敌视也随之消解了,甚至对贺昌的佩服也全面回升了。他头脑中掠过一丝回避的念头,又象闪电般消失,他心不在焉地原位坐着。二人办完入住登记,贺昌回过头来,发现曲羽,指着他,没说话,好象很惊异,曲羽点点头,问候一声。贺昌脱口说:“曲——羽,干什么来着?”他随即过来坐下,问:“在何处发财?”

“贺老板有所不知,我四处浪迹,四方求索,现在四顾茫然。”

“没关系,我与你同龄时,同样在拼在闯,在摸索,举手投足都磕磕碰碰。没有经历命运波谷的人,永远不可能有命运的波峰。还是那老话,我历来看好军人,你错不了。”

“这位女孩该如何称呼?”

“她,呵呵,我的秘书……嗯,秘书。”

“大驾来元陵,有何贵干?”

“不瞒你说,有两件事。一是我公司准备拿下中宁酒厂的事,还有些小羁绊,现在省长来元陵,公司总部委托我无论如何要找机会先见上他一见,有他一句话,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你与省长很熟吗?”

“元陵公安分局王一桓是省长大人的姨侄……我和王一桓曾相识,正想通过他去面晤省长,所以才赶来的,要为公司老总们铺垫一下。明天,我在他老家去拜访他。”

曲羽听着,终于明白了王一桓为省长回家一马当先大造声势的原因。他说:“弄到中宁酒厂后,你有什么好处吗?”

“这个?如果成,完成我当年吞下中宁酒厂的目标是第一;啤酒公司总部可能迁来这里是第二,届时我可是功臣,虽然还是打工身份,但总公司给我一个副总职位怕少不了。”

“你不仅把孙浩搞垮,还把他几乎置于死地,恐怕他以后死不瞑目。据说,孙浩和你之隙,与云婕都颇有渊源,是吗?”曲羽问。

贺昌忽然脸色变得不太自然,忙忙的招呼服务员带他的秘书去订的房间休息。等女子去后,他重新点上支烟,颇有点得意地说:“是啊,云婕和我有点渊源,可怜她错误地选择了姓孙的老鬼,现在还呆在看守所里,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我有所闻。”

“曲兄弟,女人有诱惑噢。不瞒你说,本人今生只有两大爱好,第一是找钱,第二是找女人。找钱是为了找更多的更出色的女人,找女人干啥?就是为了满足****,获得不同的快乐感受。”贺昌喷着浓烟说话,站起来拍拍曲羽的肩,毫不掩饰,“这辈子,我被胯下的玩意儿牵着了,也是心甘情愿。”

“言下之意,你活着就是为了****的快感?”

“一语中的!然也。有了中意的女人,我过的就不仅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日子,而是高级阶段、乃至共产主义的日子。”

“言下之意,现在你个人已基本提前进入共产主义了?”

“可以这么理解。因为我现在着实想不出,或谓想不到更高层次的生活是什么模样。难道共产主义到来的时候,上帝会让我长出两个生殖器来享用女人不成?难道共产主义到来的时候,我每次性生活所获得的快感是现在的三倍?五倍?十倍不成?”

“云婕与你是怎么相识的?

贺昌放下调侃的口气,说道:“当初,我认识她时,她才二十岁,那天,她在我经常出入的碧云茶庄的一角,手执一秉荷花,其清纯脱俗,乃我平生所见。当时,我贺某只有一个念头,能占有这个女子才不虚此生!然而,令我始料未及的是她并非不谙世事的女孩子。手执荷花,若有所思的造型,正是她刻意而为的,是她征服男人的有力的杀手锏。后来我才意识到她可能是有意在此专候我,勾引我的。她爽快地答应同我交好,可开价是二十万每年。”

“值吗?”

“不对称的爱只能以人民币来平衡。值也值,不值也值。算来我和她结识这两年,总共花费五十万左右。”

“将****射到她体内与射到别的女子体内所获得的快感的差别,能值到五十万人民币吗?”曲羽笑着问。

“原因并不完全在此,而是间接得知,孙浩要以每年二十万包她。我不想输给孙浩,所以……”

“她与你在一起的时候,仍然没有断绝与孙浩的关系?”

“这正是我痛恨又无奈的。我想孙浩同时恐怕也深有同同感吧。事后想来……退一步想,我占有过孙浩的女人,也算是种胜利。”

“曲兄弟,听说,你和云婕不是有过一段真实的浪漫吗?”

“那早已成为历史。”

“这是我私下嫉妒你的。幸好我听说此事在云婕被捕之后,并且传说你被她蒙在鼓里,否则说不定我会报复你的。哎,如果我有你的好运,何用与那姓孙的拼钱。呵呵,你拥有过云婕,也算帮我贺昌出了口气。”

曲羽发现贺昌对云婕果然还痴心,旧情难忘。而她已经淡出了自己的情感世界。他说:“你现在可以去争取云婕,正是时机。”

“她自食其果,不关我的事。”

曲羽为贺昌突然间冒出来的孩子赌气式的话感到好笑,说道:“去拯救她得了,且不论私情,即使出于社会公益,你也应该对她伸出援手。”

此话怎讲?”

“你清楚她有多漂亮,让她那张脸去装饰监狱,就是对社会资源的极大浪费,于心何忍?她天生就该去点缀那些富丽堂皇的场所,或者让发了财的人通过与她交配获得快感,充分体会先富起来的滋味。”

“我还能去救她?”

“怎么不能?只是看怎么救。”曲羽随意说说。

“……当然,关乎女人的事,一般都可以用人民币来解决,人民币能让女人走开,也能让女人靠拢,不用说,也能救她们出苦海……可是,我其实无法救她了,为什么?因为新任市长已把中宁酒厂的案件作为立威、打开工作局面的第一斧,案件所涉人员不得以任何理由获宥。关系,我也试着利用过,没办法。呵呵,我总得给市长一个薄面吧?”

贺昌得知曲羽正在王一桓手下当临时治安员,于是告诉他,他来元陵的第二件事就是和王一桓有关,他要找王一桓和吴秘书,讨论一件联合办学的事。

曲羽听着,贺昌、王一桓与办学?恐怕风马牛不相及!很纳罕。从来没听王吴二人说过,他简单地问:“你们办学,办在什么地方?”

“嘿,就中宁酒厂的子弟校呗,这个子弟校在酒厂解体后,就空壳了,正可以利用利用……”

曲羽听着,依稀明白了王一桓平时老是很关心中宁酒厂结局的原因,是想捡点残碴嚼嚼,也不想再了解。二人闲聊了一阵,已近中午,曲羽说道:“先到为主,后到为宾,既然来到我管的地面上,今天中午就算我作东。”

“那么,就叨扰了。”贺昌说。他很直爽地又拍拍曲羽的肩。曲羽让服务员取来菜谱点菜,一边让人去请贺昌的秘书。贺昌问曲羽:“你的资金原始积累到了哪个阶段?”

“哈哈,曲羽曾梦想,按你原来说的,三五年内创造一百万财富,如今时间已过了两年,基本两手空空。不过没关系,一餐饭还是大致能应付的。”

“以前我那些话,只是引诱你们为那歪保健化妆品公司卖命的,不必当真。现在我不想邀请你在我旗下重操旧业,因为那太屈才了。你有胆略,想干更大的事吗?假如有兴致,我贺某愿意和你的分局长提议,邀你入伙,共同搞学校,岂有意乎?你可以入股,也可以以打工者的身份帮我们,总之,我信任你。”

曲羽心里刚才还以他们的这种投资行径不以为然,但听贺昌邀他入伙,视角立即变了。他认真地审视片刻,疑惑地问“你真很懂教育啊?”

“我贺某一生,就是每每敢于从无字句处读书。我做事,几时从众?又几时失败过?你肯定懂,只要抓住了人的欲望与需求,就抓住了新的经济增长点,抓住了成功。知道贵族学校吗?这东西就是抓住了咱们遗传了上千年的望子成龙的心态而萌生出来的,何况非贵族者也有不少人倾家荡产要过贵族瘾的,贵族者更愿意表现自己的贵族身份。你看,中宁多少富人、半富人被贵族学校盯上了。我反其道而行之,从中下层入手,办解困的平民学校,解决那些大量涌进城打工的,低收入人的子弟读书。贵族学校每年收费上万,一般义务教育收费也上千,我们打算开办只收费三五百元。信不信,效果照样不错。不瞒你说,我们几人筹划将闲置的中宁酒厂子弟校改过来,一手操办。先少招些人员,搞一两期试试,就算投石问路。亏也没啥,权当修功德。”

“投资要花多少?”曲羽问。他有些动心。

“投资不多,我们核算过,将闲置的子弟校装饰一下,再加上环境整治和关系疏通,总费用三十万左右。然后聘请老师,就可以开始了。”

“聘请讲师?教授?”

“嘿,我能这么傻吗?花三五千聘请讲师教授,活见鬼。只消花四五百元每月招社会上待业的师范学校毕业生哄哄学生们即可。高中生也行,我只办小学班啊。”

曲羽被他说得有些动心,说:“这样吧,我有意入伙,你们先商量下。”

“好,你是我的故交,我贺某不亏待朋友。你乐意,让你当老师,这事我个人都能作主同意,但我估计你不愿意,因为几百元每月没意思;若任命你当校长或入股呢,要我们三个人作主,三人任何一人都有否决权,这我就暂不回复你。”

“那就仗你提携,也许我曲羽能拨开云雾,见到曙光。”

“一言为定。”

回去一连几天,曲羽再没见到王一桓和吴长啸,他私下在头脑中将此事盘桓了许久,告诫自己要保持警惕,提防风险。这天下午,贺昌打来电话,他告诉曲羽,他已把他打算入股或任校长的事向王一桓和吴长啸分别谈了。王一桓方面问题不大,他说了解曲羽,虽然曲羽偶尔有忤于他,但才可担校长;至于入股的事,再斟酌一下,原因没说。吴长啸方面,却不是很爽,好象他物色了一个校长人选;他老是说不了解曲羽,不置可否。贺昌向曲羽说明这些情况后再征求他的意见:“我建议,如果你确有意于此,那么,你可以立即再单独出面,和吴长啸谈谈,毕竟同事……听其口吻,我估计你平时和他相处冷淡。这么说吧,你如果亲自给他说说,表示有求于他的那个意思,让他有丝受尊敬之感,我再从旁捣鼓,多半就成,因为据王一桓口吻,他对吴长啸所提的校长人选不放心。当然你如果无意于此,那就算了。”

曲羽听着就感到头疼,因为他确实和吴长啸没交情,长期鄙而远之,每每单独碰到他,如同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迄今为止还没和他谈上十句话,和他总有着天然的隔膜。难道真要登门相求,按贺昌说的去做?他辗转了一夜,越想越难以启齿。但贺昌已把事情圈到了这一步,校长至少带个长字吧!比做临时治安员强多了,如果就此放弃,当为人生的一大憾事!他自我嘲谑了一句,决定再难堪也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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