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黑狗正在离他们20多米外的巷尾的垃圾堆里翻着东西吃。身上的有几处毛掉光了,秃了好几片,头上的毛稀稀疏疏的,身形消瘦,已经是皮包骨了,远远看着都有些毛骨悚然。
“嘿!还真是,听说前几天还咬了人”小胖停下吃糖画,咬着牙,脸上反而有些兴奋。“今天要好好教训一下它!”
“哥,我们快走吧,那是只疯狗。”小遥怯生生地对他哥哥说道,
“哼,胆小鬼!”小胖斜眼看了下小遥,从嘴角挤出这一句话,小遥倒也没理会,拉了下她哥哥的衣角想要回去。而她的哥哥,那个枯黄头发的小男孩却没有动静,脸上也是饶有兴趣的表情,默默地看着。
小豪恩仍站在他们的后面,跟家里的面条相比,这条狗确实会高大一点,但实在是又瘦又难看。
“有什么好怕的!”小胖看了眼下枯黄头发的小男孩,“看我怎么收拾他”,说着咬住糖画,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扔了出去。
石子扔偏了,撞在了小巷一边的墙壁上,弹了一下滚到了垃圾堆里了。那只黑狗听到了动静,抬头看向小孩子们的地方,然后又埋头继续翻着垃圾。
小胖见它不理会,有些生气了,四下急忙找着其他石子,并冲那个瘦男孩说道:”小军,你也找下石子啊!”
“好叻,我们集一堆石子吧!”瘦男孩小军提议道。
“好啊!……喂!小强,你要不要一起教训它?”小胖看着那个枯黄小男孩说道,手里已经找了三四颗石子。
此时小遥像个小大人一样,正皱眉看着她的哥哥小强,更用力地拉着他的衣角,厉声道:“哥,不要玩,我们快点回家吧,等下妈妈知道了要挨骂的!”。
小强看着妹妹没说什么,但也没要离开的意思,看着一边忙活的两人,心里应该也是蛮期待的。小胖见小强没什么反应,就自己继续找。而一旁的小豪恩仍旧看着这边的几个人和那边的黑狗。
不一会就收集了好多石子,塞满了小军和小胖的上衣口袋,手里还抓着一把。两人坏笑地对视了一下。
“看呜~的!”小胖嘴里咬着糖画,含糊说着并率先扔出了一颗。石子落到垃圾堆里,一下子没了进去,却没发出一点响声。
“还是看我的流星弹!”说着小军也扔出一颗,还给他的石子取了个艺术名字。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没有击中大黑狗,而是撞在了垃圾堆里的什么,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可能是砸到了玻璃类的东西。
这下,黑狗有反应了,抬头看向打扰他觅食的家伙,两颗大黑眼睛怒视着,微张着嘴,露出了两排黒牙。
“哥,我们快走吧”,小遥见势,有些慌了,拉着哥哥往后退。听说之前的一个小孩子被咬了,打了好几针防疫针。哥哥也开始往后退去。然而,小胖和小军都还沉浸在石头上。
“你那,还四看呜的流~星~弹!”小胖手里飞出了四颗的石子,分散地飞向了黑狗,这些石子都落在了黑狗身边,好像还有一颗弹到它身上,黑狗也是吓了一跳。黑狗更加生气了,站在垃圾堆便冲他们犬吠着。
小胖和小军见状反而更高兴了,又掏出一把扔过去。石子像雨点飞向黑狗,但力度不过,都散在半途,黑狗这下是被激怒了。大叫了一声,就飞奔过来。
小胖和小军这下慌了,把口袋的石子都掏出来,还没扔过去就撒了一地,而黑狗已经跑过来了!两人见此,撒了腿,大叫“妈呀,快跑呀!!”跑向主干道。
小强拉着小遥也赶紧转身跑了起来。刚跑几步,小遥一个踉跄,两人脱手了,小遥“啊”了一声摔倒在地。小强立即刹住,回身去扶妹妹,因为惊慌失措,一下子没扶起来,而黑狗已经近在眼前了。
突然一个身影,横在了两者之前——小豪恩向小巷中间跨了一边,站在小遥和小强的后面,怒目瞪着这只黑狗。
只见小豪恩咬紧了牙,咧着嘴,鼻子里发着呼噜声,死死地盯着黑狗,全身绷得紧紧的,好像一下就要扑过去一样——这架势跟面条有几分神似。
黑狗也是惊了一下,放慢了脚步,停在了距离2米多的位置,犹豫着,也盯着小豪恩,嘴里呼噜声巨大。两者就这样对峙着,好像随时都要撞在一起。身后的小遥和小强也是惊呆了,恐惧地看着前面的黑狗,还有它正从嘴上滴下来的黑色唾液。
小豪恩更怒了,竟然向前踏出了一步,也许在他的印象里,面条都是这样赶走其他小动物的。
刚好一阵风从小豪恩向黑狗吹拂过去,黑狗鼻子嗅动了一下。脑海里闪现过,那天夜里在后山被面条驱赶时被抓伤后腿的场景,一阵隐约疼痛穿到全身。就是这个气味!
呜呜了两声,竟然退后,然后转身跑开了!只留下了惊讶得还愣在地上的两兄妹。
小豪恩见黑狗已拐过巷尾消失不见了,就转身笑着看着两兄妹。
刚好小豪恩的后背霞光微微,云儿火红,从两兄妹的角度仰视过去,总有一种小豪恩在发光的印象——这不是动画片里的超人英雄嘛!
小豪恩蹲下来,看着妹妹的膝盖,刚才摔倒时擦破了点皮,不过就是有些红肿没有流血。
“妹妹,疼吗?”哥哥小强最先回过神来,看着妹妹的膝盖,担心道。
“那只狗还在吗?”妹妹有绕过小豪恩看向巷尾,确认狗已经离开了,才看自己的伤口,“啊~嘶~有点疼。”
哥哥赶紧清理一下伤口旁边的泥土,不忘骂几句:“都一个口子了,臭狗!烂狗!……会很疼吗?”
“不会不会!”妹妹看着哥哥,忍着疼说着。这时一根湿润的手食指伸了过来,在伤口上抹啊抹——小豪恩正认真地用自己的口水帮小遥处理伤口。
“啊~疼~”小遥叫了一下,立即把膝盖缩回去。
“你干嘛!“小强一把推了一下小豪恩,他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脸不解地看着这个阻止他清理伤口的人。
“哥,你怎么推人家!“小遥倒有点生气道。
“他……“小强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
“你没事吧?“小遥笑着问小豪恩,小豪恩笑了笑,摇摇头。
“我们该回去了“,哥哥拉着妹妹的手把她扶起来,”一会儿妈妈又该骂一顿了,你可别说我们去打狗了啊!“哥哥不忘嘱咐着。
“下次来找我们玩啊!“小遥似乎没听见哥哥的话,冲着小豪恩微笑轻松说道。
小豪恩开心地张着嘴,倒说不出来一句话,只好使劲地点着头。一旁的哥哥好奇地看了一眼这个闷不吭声的小男孩。
“走啦走啦,还要回家看动画片!”说着,小强就拉着妹妹往主干道走。
妹妹马上“疼疼疼”地喊:“哥哥,我走不动了”,一脸委屈地看着哥哥。
“呵,还以为你没事,来吧,哥背你!“小强说着蹲了下来。
“好叻!“妹妹说着,一下子蹦到哥哥背上。哥哥立马抱怨道:“哎呀,你倒是真走不动还是假的?“
“快点快点!“妹妹笑着催促着,“回家喽回家喽~”
“走喽!“哥哥鼓了一口气,使出吃奶的劲才终于把妹妹背起来,然后走了起来。
妹妹又回头眯着眼看着小豪恩,甜甜一笑。那样子非常可爱。
“记住啊,回去不要说我们碰到大黑狗啊”,哥哥边走边不忘再嘱咐几句,“不然妈妈非气炸不可!”
“知道啦知道啦!哥你真烦!“
“我是说真的,你就说是不小心……哎,你要勒死我啊……哎呀哎呀哎呀……“
远处传来妹妹的笑声。
在晚霞的余光中,两兄妹离去的身影显得格外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