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宗见到张果的变化之后,立时大喜,传令张果就留在内殿赐酒。张果也不客气,一连饮了数杯之后,张果这才开口说道:“陛下,老臣量浅,饮不过二升。我有一弟子,可吃得一斗。”
玄宗一听大惊,马上命张果将弟子召来。张果领命之后便见他手掐法诀,口中念念有词,不一会儿,只见一个小道士在殿檐上飞了下来,这名小道士年约十五六的年纪,且是生得标致。
小道士来到内殿上前给玄宗叩头之后,便走到张果面前打个稽首,言词清爽,礼貌周备。玄宗大喜,马上命人赐坐。
张果道:“陛下不可,万万不可,他身为弟子,这里哪有他坐处,站着就好。”小道士遵师言,鞠躬旁站。玄宗愈看心里愈是喜欢,便命斟酒赐与小道士。
宫内侍众一杯杯斟满,小道士便一盏盏饮尽并不推辞,当小道士饮够一斗之时,小道士依然并不推辞。
张果一见,忙起身替他辞道:“陛下不可再赐了,他再也饮不得了。若过了量,弟子必有失,定会惹得龙颜笑话。”
玄宗道:“张仙人,只不过是一小弟子罢了,便大醉何妨?朕恕他无罪便是了。”
玄宗说罢,竟然立起身来,手持一玉觥,满斟了,然后走下玉座将酒送到送到小道士口边说道:“哈哈哈哈,小道士酒量果然不浅,好,朕就亲自为你把盏。”
小道士一见无奈,只得张口饮了,可酒刚入口,只见酒水刹那间便从小道士的头顶涌出,把一个小道士冠儿涌得歪在头上,跌了下来。
小道士慌忙去拾时,脚步跟跄,连身子也跌倒了,玄宗还有在一旁伺候着的嫔御,一齐大笑起来。
玄宗等笑罢多时,再看小道士之时,小道士已经踪影不见,止有一个金榼在地,满盛着酒。细验这榼,却是集贤院中之物,一榼止盛一斗。
玄宗大奇,马上命人送张果回集贤院,小心伺候着,不可有半点怠慢之处,自此,张果便在宫内集贤院中住了下来。
过了一段日子,玄宗要出咸阳打猎,便命人去请张果同去。宫内侍卫逐麻犬御犬,驱赶猎物,最终合围完毕,一时行猎开始。
一名将军捕得大角鹿一只,便欲命手下人把大角鹿杀了,此鹿正好被张果看到了,争忙开口说道:“陛下,此鹿不可杀!不可杀!此乃仙鹿,已满千岁。昔时汉武帝元狩五年,在上林游猎,臣曾侍从,生擒此鹿。后来不忍杀,便放了。”
玄宗听罢,笑着开口道:“张仙人,天下的鹿很多,先生怎么知道是此鹿呢?且时迁代变,你说的那只鹿岂能保证如今不被猎人擒去了,还能留到今日吗?”
张果闻言说道:“武帝放生此鹿之时,将铜牌一片,扎在此鹿的左角下为做了记号,陛下命人看看是不是此铜牌还在呢?”
听了张果的话后,玄宗命人验看,在此鹿的左角下果然取得铜牌一片,铜牌有二寸长短,两行小字,已模糊黑暗,辨不出了。玄宗这才相信。
于是玄宗再次开口对着张果问道:“张仙人,元狩五年,是何甲子?到今多少年代了?”
张果听后说道:“元狩五年,岁在癸亥。武帝始开昆明池,到今甲戌岁,八百五十二年矣。”
玄宗听罢不信,马上命宣太史官相推长历,结果,太史写经过推算,张果说的果然不差。玄宗这才知道,原来张果已经是千来岁的人,群臣无不钦服,玄宗也更敬重起张果来。
一日,秘书监王回质、太常少卿萧华两人同往集贤院拜访张果仙人,张果把两人迎接进来坐下,忽然笑着对二人说道:“人生娶妇,娶了个公主,好不怕人呐!”
两人见张果说得没头脑,互相对望了一眼之后都不解其意。正说之间,只见外边传呼:“有诏书到!”
张果忙命人忙排香案接旨。原来玄宗有个女儿,叫做玉真公主,从小好道,不曾下降于人。婚姻之事,民间称之“嫁”,皇家称之“降”;民间称之‘娶’,皇家谓之“尚”。
玄宗见张果是个真仙出世,又见女儿好道,意思要把女儿下降张果,等张果尚了公主,结了仙姻仙眷,又好等女儿学他道术,可以双修成仙。
计议已定,颁下诏书。中使到集贤院张果处,宣读圣旨已毕,张果只是哈哈大笑,不肯谢恩。
中使看见王、萧二公在旁,便跟他们说了天子要降公主的意思,叫他两个撺掇。二公方想起自己两人初来时,张果所说之言。
便开口对着中使说道:“张果仙翁早已得知此事了,我们刚刚到这里之时,张仙人在此就说过此事了。”
中使与二公大家对张果相劝一番,张果只是大笑不停,中使已经知道此事难成,只得回去复命。
玄宗见张果不允亲事,心下不悦。便与高力士商量道:“朕听闻堇汁最毒,饮之立死。若非真仙,必是不敢喝下。直到今日,朕都不知张果是否真仙……”
时值隆冬大雪,寒冷异常。玄宗召张果进宫,命人把堇汁下在酒里,叫宫人满斟暖酒,与张果敌寒。张果含笑举觞便饮,连饮了三卮,便已经醇然有了醉色。
然后张果四顾左右,咂咂舌道:“此酒不是佳味!”张果说罢,打个呵欠,倒头睡下。玄宗只是瞧着不作声。
过了好一会,张果才醒了过来,然后伸了个懒腰说道:“古怪古怪!”
张果说罢,从袖中取出小镜子一照,只见一口牙齿都焦黑了。张果见此,摇摇头,然后四处寻找,看见御案上有个铁如意,便招手取了过来,将黑齿逐一击下,然后收在衣带内了。
接着张果便取出药一包来,将少许擦在口中齿穴上,又倒头睡了。这一觉不比先前,张果是睡得十分的安稳,有一个多时辰才爬起来,满口牙齿都已经重新生出,比先前更坚且白。
玄宗见此大惊,对他越是尊敬了起来,当场便赐号张果为通玄先生,可玄宗的心里却是怀疑起他的来历。
当时集贤院里有个叫归夜光的奇人,善长能查得妖魔鬼怪的来历。玄宗召他来,把张果一看,归夜光却看不出张果的来历。
集贤院之中还有一个叫做邢和璞的算士,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有人问他,他把算子一动,便能知得这人姓名,寿禄,千算千灵,万不失一。
玄宗一向敬重这个人,便把邢和璞找来说道:“邢先生,你把张果算算。”
邢和璞遵命,拿了算子,拨上拨下,拨了个头晕脑涨,竭尽心力,耳根通红,不要说算他别的,只是个寿数也算不出来。
玄宗无奈,只得把真仙叶法善叫来,这叶法善也多奇术。玄宗便把张果的来历私下向他询问起来。
法善道:“张果出处,只有臣晓得,却说不得。”
玄宗听罢开口问道:“法善仙人,为何不可以说呢?”
法善道:“臣说了必死,所以不敢说。”
玄宗定要他说出,法善道:“除非陛下免冠跣足到张果面前救臣,臣方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