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故事,我想不得不先讲在前头,大概是这样的:
曾经有这样四个好朋友,他们相约去野外露营。
时间是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天气略显燥热,让人有些焦急。四个人坐在提前租好的车子上,看着景物在周围快速地退去,就像所有烦恼和无奈都被甩到了脑后,也注定在旅行结束时从原路返回一一捡起。这是个旅游的好基调,四个人在车里互相调侃,聊着有的没的话题,最新的电影,最新的女星,班里的女生,和班里的傻帽。风在微微的吹,气候很适宜,不时能看到几朵红色的小野花,像被血染过。
开车的是浚河,一个长相敦厚老实的人。他旁边坐的是雷希,一个温文尔雅的戴着眼镜的男生。后排的两个人是幸树和博文,他们正在默默地打游戏,表情很激动,时不时爆出一句粗口。幸树身材比较高挑,而博文矮矮的长的有几分逗趣。
博文突然说:“靠,这PSP垃圾透了,我被电脑虐了,完全没道理!一会到了宿营地干点什么啊?用鞭炮炸牛粪怎么样?”
他说完就引起了其他三个人一阵白眼加鄙夷。
浚河说:“笨蛋啊,你也得能找到牛粪啊,找不到怎么炸啊。”
他的话又引来剩余两个人的白眼加鄙夷。
就当博文要利用丰富的生物学知识分析这个野外生态圈有牛以及牛会产生很多粪的可能性的时候,雷希说话了:“喂,地方到了。”
这是一个河湾处的平地,周围长着些许杂草,四周是一片小树林,环境很清新一点都不阴沉。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忙着开始捡柴伙和搭帐篷。忙忙碌碌,在天即将黑的时候,大家都忙碌的差不多了,东西都放好了,帐篷也搭起来了。四个人简单地开始了闲聊,吃了一点带着的速食品,定好了明天的计划——去小河的上游漂流,四个人都带着泳裤,而早就知道目的地的雷希准备了两个充气皮筏。时间慢慢地过去,已经十一点了,四个人陆续进了帐篷躺在一起。
浚河突然说话了:“喂,伙计们,我们认识已经有十年了吧,嘿嘿。”
博文说:“对啊,咱们第一次在小学认识就是因为我在学校边上炸牛粪你们都围观啊,然后我们就每周一次进行这项有意义的运动,然后我们。。。”
幸树果断打断了他:“我觉得这不是重点,我们在一起十年了,虽然快毕业了,但是感情从来没有变过,我们一起过了中学大学,以后当然也要继续做好朋友!我们的友谊要继续十年,二十年,一百年!”
浚河说:“对,对,这就是我要说的,嘿嘿。”
雷希微笑着嗯了一声。
四个人怀着温暖的感觉慢慢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四个人就换好了游泳衣,带着皮筏去了河的上游,这条河很温和,阳光打在上面,露出一种清澈的泛着白光的清凉。四个人分坐在两艘皮筏上,顺着河流开始漂流。水流很平稳,带着几个小湾,让四个人既清闲又有一些小小的刺激,很快的,他们就路过了宿营地,河流很平稳,然后他们继续往前滑。河道和一开始一样,狭长还带着些小湾流。又过了约摸五分钟的样子,突然,河流经过一个隘口,突然变得宽阔了起来,四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在剧烈的加速,河流经过狭长水道的挤压,现在,正以惊人的速度在前进,两侧的河边比较高,正好形成了一个槽的形状,他们的皮筏跟着开始摇摆,情况慢慢不受控制,他们在剧烈的加速。博文突然大喊:“石。。。石头!前面有石头!”前面的水面突起了几块明显的石头,他们拼命躲闪着,却根本不由自主,嘭!终于,博文和浚河的皮筏先被掀翻了,雷希和幸树本能的想去拉他们结果皮筏跟着翻了过去!
他们拼命挣扎着,游泳在这个湍急的河流中成了无稽之谈,两岸是那么的遥远,不知道划了多远,水流了多久,博文最后记得的只是自己在水中拼命挣扎,拼命用手和脚划着水,呼喊着。
博文醒来的时候,脸是对着天的,幸树和雷希在旁边关切的看着,天已经黑了。博文挣扎着起来,吐出几口水,“我们这是在哪?在哪?”
幸树:“这里应该是河的下游了,有几个浅滩,我们被冲到了岸上。”
博文:“浚河呢?浚河呢?怎么看不到他?”
幸树和雷希对看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博文追问道:“他呢?我看到他和我一起掉下水,他人呢?”
幸树说:“我们没找到他,可能,很可能已经。。。”
博文没说话,沉默和压抑在三个人之间蔓延。
三个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用树枝搭了一个建议的棚子,顺便再次在周围搜索了一下,不出意外的一无所获。幸好是夏天,不会太冷。博文唯一担心的是满地的虫子和空中的蚊子,可幸树和雷希完全不以为然。三个人静静地躺下了,博文想着昨天的场景,安静地哀伤着,就这一转眼,巨大的变故就发生了,十年,让人怎么承受得起。博文就这样似睡非睡的,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凉了一些。博文突然能感觉到什么东西在靠近,突然就醒了,他看向黑暗处,一个人影。博文没有惊诧,反而慢慢地走了过去,他在期待着,期待着浚河没有死。看清了!是的,那是浚河,他的头发身上都是湿的,身体发出了一种被浸泡多时的浮肿,和一丝惨白。
博文喊道:“是浚河,浚河!你去哪里了?你有事么?你还好么?”
浚河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喃喃地说:“我冷,我好累,让我休息一下。”
博文说:“快来,浚河,躺在我这边。快休息一下,明早我们就能得救了!”
浚河没有多余的表情,默默地跟着博文,然后躺在了他的旁边。
其他两个人也醒了过来,对浚河有一些排斥,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表情很凝重。几人各自内心似乎挣扎了几下,四人还是一起躺着并排睡了。
浚河身上好冷啊,博文心想,他一定泡了很长时间啊,想到这里,他不觉打个激灵,浚河身上的冷绝对不正常,那是一种近乎死人的冰冷!他开始触发一些感觉,他是看着浚河掉在水里的,他也查看过周围,绝无可能没发现浚河,而浚河也没有可能在落水这么久后突然出现还能找到他们!不祥的预感在慢慢飘起来,博文再也睡不着了,心里开始剧烈的打鼓。
就在博文踌躇的时候,睡在最边上的雷希坐了起来,悄悄地去了外面。博文心里紧了一下,深深地紧了一下,下一刻他就开始祈祷,雷希快点回来,快一点,而他不敢吭一声,甚至连眼都不敢睁开。接下来,更要命的事情发生了,幸树突然也坐起来,走了出去。博文甚至都想伸出手来拉住幸树,但,身边就是浚河,博文一下都不敢动,他的呼吸甚至都开始变得冰冷,发自内心的。时间漫长的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春秋,博文能感到,身边的浚河发出了一股让他几乎快要死的感觉!博文感觉都不由自主的,偷偷睁开一条眼缝,他,清楚的看到,浚河现在就在眼前,身上冒出了一层水,甚至都快汇成了河流,脸就是一种死鱼的颜色,两只黑黑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仿佛把博文整个都丢了进去,彻底冰封住了。博文感觉心脏仿佛被气管紧紧地绞住了,无法呼吸,无法心跳,他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浚河突然开口了:“我冷,我想去。。。上厕所。。。”
博文不知该窃喜还是该绝望,可他别无选择,只能点头“好。。。”,然后木木地起来,往外走去。浚河就在后面跟着,紧紧地,博文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两道杀人的目光在背后穿刺着。博文走到了一个浅滩边,雷希和幸树不在周围,博文不知道该怎么求救。正当他,不得不要脱下自己的裤子准备上厕所的时候,他看到了更让他恐怖的一幕——水里有尸体,不是浚河,是雷希和幸树的!两具尸体都已经泡的发白,发出了惨惨的白色,绝对已经浸泡了超过一天!博文猛地转过头,看着浚河,大喊:“这,这是,这到底怎么了!”雷希和幸树突然跑了过来,跟着大喊起来,“快跟我们跑,浚河死了,我们看到了他的尸体!”
浚河冷冷到:“我们也看到了你们的。。。”,然后,他转向博文,“朋友,你,该相信谁?”
此刻,讲故事的我,做了一个单手护面,右手虚按剑指在身后的动作,紧紧盯着这个黑暗的山洞的洞口。身边听着的弟弟淡淡地说“那故事的结尾呢?”我说道:“他们在这一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趟旅行中雷希负责定地点,浚河开车,幸树拿用品,他们什么时候有过博文这样一个朋友呢?”
弟弟:“替死鬼么?那么现在我们遇到的情况还有些类似呢,该相信我们的朋友,还是那些科考队员呢?哼哼,有趣。”
我没有反应,只是深沉的看了看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