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一直有一个黑点在飞。
“我去你大爷!”
“嗷!”
“干!”
小黑驴眼睛通红,两排大白牙又是渗着口水,又是龇着,右边的前蹄一直在地上刨个不停,身上原本光亮的黑毛被炸得有了些糊了的味道。
“老子就不行吃不到一颗了,这次就你了。”小黑驴一个冲锋,蹄子一蹬,跃起三丈多高。
“我去,这驴子变异了吗?什么时候驴子也能跳这么高了?”
小黑驴这时候没功夫打理安子木的吐槽,小驴蹄子在树叶上稍作停留,轻轻下压,借着树枝的弹力往树中央一钻,两排大白牙张开,朝那颗玲珑的蓝色果子咬去。
“轰!”
树中那道蓝光似乎感觉到了敌意,直接光芒一放,小黑驴牙印都还没碰到那颗果子,就被结结实实地电了一顿,寒毛炸立,像只黑狮子。
“我****先人板板,就差一点,老子口水都他妈滴到果子上了。”小黑驴被炸飞在地,一脸不爽地看着旁边偷笑的安子木。“笑你大爷,乡巴佬,没见过驴子吗?”
“恩,没吃过烤驴子。”
“你这是挑衅老子吗?按军中规矩,来,真刀真枪干一场!”小黑驴就差点没站起来,两腿走路了。
“喂,小黑。”
“丫的,老子不叫小黑。叫驴大爷!”
“好吧,老黑。那听你一直喊的道果是什么?灵药吗?”安子木掸了掸身上的驴蹄印子,道“我可告诉你,这下面都埋着死人,而且都是林雨桐那家伙亲手埋的。”
刚要再试一次的小黑驴瞪大眼,道:“是了是了,一定是那场天人之战陨落的强者,难过每棵树上都结有道果。丫的,也太逆天了。”
“你知道那场战斗?”
“废话,老子当年……额,英勇着呢。喂,你那是什么眼神?算了,也不怕丢脸,能在那场战斗中活下来的,也就老子和林雨桐了。不对,就老子一个,林雨桐那厮也死的不要不要的。”
“说瞎话不害臊吗?”安子木走近一棵古树边,抬头向那颗道果望去,道:“你还没告诉我这道果是干嘛的?”
小黑驴翻了翻白眼,一脸嫌弃道:“说你乡巴佬还真没说错,这道果,是证道境高手的精华,相当于……释门的舍利子。”
“证道境?”
“算了,你算是土到渣了。就他妈知道一个宫祗境,后面的孕灵境、大罗境、证道境都不知道,还算个修士?羞死人算了。”
安子木望了一眼那颗褐色道果,笑道:“难道吃了道果,就可以成证道境了?”
“想什么呢?有这等好事那还修个屁炼,成天跟着证道境的强者后面混吃混喝算了,等哪天他一嗝屁,捡来道果吃就行了。”小黑驴一脸痛惜,道:“可偏偏有人还就是嘴欠,说什么道果得来的终究是他人之道,不若自己修炼自己的道更加稳妥。喂,小子。如果你能吃到这道果,你吃吗?”
权当玩笑之说,安子木便道:“我听说登高可以博见,这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再去望道,自然大有裨益,只不过站在肩膀上,后面的路还得靠你自己来走。”
小黑驴直接忽略了后面那半句话,点点头,表示赞同道:“这点你小子算是跟我对眼。我他妈也听说过,有便宜不占,龟孙子王八蛋。那群穷酸破落户,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竟瞎扯皮条。”
“不说了,不说了,再赌一把。”
“老黑,你什么做的,不怕电?这么好使,我听说突破宫祗时,有天雷下落,等那天你借我使使?”
“哼,天人之战时候那臭不要脸的都没把我电死,这证道境的符雷算个毛线。要我抗天雷更是洒洒水,只怕到时候你哭爹喊娘地让老子滚远点。”小黑驴鼻孔喷出两道气,笑骂道。
安子木坐下来,道:“你这么牛掰,还被这符雷炸飞?”
小黑驴眼珠子一瞪,咧咧道:“要不是林雨桐那丫的,斩天灭地那一剑,把老子一下子刮到了摩诃,大道散尽,老子何至于落得如此惨。”
“你知道为何你们那片大陆就只有宫祗境了吧,那是受大道压制。老子估摸着,等穿过这片森林,应该就是当初林雨桐斩天灭地那一剑的天之涯,也就是神葬大陆的尽头了。我的粉驴妹子……”
小黑驴眼中又泛起了桃花。
“按照这意思,当初这里陨落的都是证道境的修士?”
“废话,天人之战,大罗境炮灰都算不上。”驴子眼神虚眯着,似乎在回忆。许久,才缓缓道:“那是个百花盛开,道法灿烂的时代。不过经过那场大战,想必永远也恢复不了当初鼎盛的时代了。”
“你就这么确定你的粉驴妹妹还健在?都数千年了吧。”
小黑驴耳朵一耷,眼神黯然失色,低沉道:“一定在的,一定在的。喂,小子。你是在嘲笑你大爷吗?找打!”驴蹄子跃跃欲试。
“别乱来,我是再想是不是这样就走了不太合适,还有很多事没处理。”
驴子道:“有不是没试过,当初出了函谷关就没退路了,现在只能往前走了。不行,再试一次!”小黑驴注意力再次转向那道果。
结果可想而知,再一次被轰飞。安子木走进林木间,仔细地看着一颗颗道果,并没有上前尝试。当年那场天人之战,安子木目睹了结局,也看到了林雨桐手葬万人的悲壮场面。他想到这片郁郁葱葱的苍林是由万千前辈牺牲所化,便没有想要摘取的念想。找了一片稍空的地方,坐下来缓缓地恢复着自己的灵力。
太一真诀在灵脉中缓缓运行,好在安子木体魄异常,不然这样的灵脉尽损,换做其他人早就废了。金珠之中不断有星辰之力溢出,化作精纯的灵力,修复着灵脉。而那一股股紫色的残余灵力却十分顽固,不断地流窜在安子木体内。
现在的龙血已经不再向当初那样狂暴了,几乎和安子木体内流淌的血液一样,也就是说安子木身体的血,就是龙血,只是不如那股在灵脉深处的精血来得精纯。浩然正气与龙血相辅相成,在胸口的那朵六纹金莲的作用下,融汇在一起,通向四肢百脉。安子木体内冒出一缕缕青烟,骨骼噼里啪啦地响着。皮肤再次变得通体灰色,却很光滑,犹如刷上了一层蜡一般。
砰!砰!
骨骼砰响,声音如同打更手敲的脆竹声。洪荒体炼皮断骨完成!安子木略微调息了一下精气,开始对付那道顽固的灵力。红黄色的灵力开始围堵那紫色灵力,直接将那灵力逼到了胸口位置,六纹金莲在体内金光大放,直接将那道灵力吸入到莲纹中,霸道地将其炼化成一股精纯的灵力,反馈给安子木。
安子木一喜,没想到这金莲还有如此妙用。无字经的长生篇也无方法可以修炼,只能靠吞噬混沌灵力来自行演变。安子木也没有办法。
被炸飞的小黑驴不知什么时候趴在了安子木的旁边,眼馋地望着安子木,跟看一个道果的眼神没有区别,鼻孔使劲嗅着,吧嗒吧嗒地流着口水,自语道:“那条笨龙的精血,真想尝一尝。”
“喂,老黑。怎么跟狗似的,口水都流到我身上了,离我远点。”安子木把那恶心的口水擦去。
“小子,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不行。”
“老子还没说是什么呢?”小黑驴瞪大眼珠子说道,“你看我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该报答我?”
“你想怎样?”安子木看着猥琐的黑驴道,“别太过分了。”
“好说,借老子咬一口!”小黑驴直接扑了上去,跟条狗似的,大白牙直接咬在安子木的臂膀上。
“哎呦,我去。”黑驴惨叫一声,“你他妈什么做的,怎么变这么硬了?”黑驴往后退了一步,忿忿道。
“好了,咬也让你咬了,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的,在动嘴我就不客气了。”安子木灰色皮肤淡去,恢复了原来白皙的样子。
“有点门道,像是什么炼体功法。你身上秘密挺多啊,那条大笨龙的精血,还有林雨桐的传承,竟然还有炼体功法。”
安子木笑而不语。
“看来得用点真本事了!”小黑驴后腿一蹬,再次扑了上去。
安子木韦陀步身法躲避着那头疯驴的冲击,搭配上一个巧妙的太素诀小挪移,一个侧身点地,直接让小黑驴扑了个空,一头撞在树干上。
“在动手就真不客气了!”
小黑驴眼珠子轱辘一转,露出两排大白牙,憨憨地笑道:“不动手不动手了,这次说真的,小子。我们联手把这道果弄下来如何?”安子木怀疑地看着小黑驴道:“你先说说这么做。”
“你看,我们这样如何……”小黑驴一边说一边比划,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安子木点点头,感觉这注意似乎还行,至少他不会吃什么亏,便道:“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