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我偏就撞了邪。
那几日浑浑噩噩腾云驾雾般不知怎么活过来的,耳朵里“嘤嘤嗡嗡”的蜂鸣声片刻不息,眼前浮现的始终是一张诡异的女人脸!
白天晚上都难以入睡,疲惫、乏力,端起饭碗就阵阵犯恶心,小便居然还失禁……
大棚里的活计还得照样干,我就像木偶般牵一下动一下,让给西红柿间果,能瞅着一棵下死手,把大小果子全揪了,让摘黄瓜能不论长幼悉数给扫光……
“你这孩子咋回事?跟丢了魂似的!”我妈跑过来摸我的额头,“好像有点烧呢!你是不是跟同学跑出去吃坏肚子啦?”
我张口结舌没法跟家人说,怕把他们都给吓坏了。
“这孩子,脸白洽洽的跟个纸一样!今天这活别干了,你赶紧到医院找大夫看看吧!”我爸叹口气,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塞我手里了。
我怀揣着二百元钱,没骑车,梦游似的往市里走。
两条腿似乎已不属于我,就那么机械地迈动着,大脑全然放空了吧?目无所见耳无所闻,满街的男男女女面目都漠糊不清,一飘一飘的像……默片?
这又是个什么去处?青砖碧瓦飞檐斗拱石榴花开得正艳……难道有江南水乡的古镇被复制到这里了?
门前石狮旁坐着个山羊胡子的老者,皂衣芒鞋,佝偻着瘦弱的身子骨有八九十岁了吧?一双老眼霎时间精芒毕现还没昏花呢,老人家拄着拐巍巍起身。
“小娃儿,你总算走到这儿来了,与我祖有缘呀!这场灾祸老儿能不能化解得了,还得看你娃儿的造化!”老者摇摇头,微叹一声。
“吱吱呀呀”打开门,古旧的气息迎面扑来,新复制的宅子不会有这般厚重凝窒的氛围跟气场!这是个三进三出的跨院,紧凑却不显拥挤,老者引我进入后院。
那是个佛堂吧?却又不是,里头供奉的是三清老祖,我依老者示意,上了三柱香,跪拜叩首。
老者取了一道符,左九圈右六圈地在我头顶绕了一气,口中念念有词,“无量寿佛!”
径自将符化了,盛在茶盅里递了过来“你服下吧!”
我,或者说已经没有我了,只有一具任由驱使的傀儡,自然是接过来一饮而尽。
说不上什么滋味,但是那符一落肚,片刻间腹中乱鸣,一缕清气自小腹升起,浸入心脾直贯脑顶,眼前重重迷雾豁然散尽,头脑一下清灵的不得了,身体的负重感一扫而空,身轻如羽飘飘欲仙!
我知道遇得异人,赶紧翻身叩拜“谢谢仙长救命之恩!”
“小娃儿,你起来吧!”老者只手虚托一下“济困渡厄乃是我道家本分,唉,也是命中该有此劫难,你误打误撞就遇了邪物了,老儿法力有限,只能镇住它一时,日后还会不会循上你身作祟实在难以逆料,娃儿你往后就处处小心时时留神,自求多福吧!”
我暗暗心惊,急忙叩首相求“还望仙长施恩,救人救彻!”
老者从腰间解下一个拇指大的木牌,挂在我胸前了,“这个桃木牌有些灵力,一般邪魔外道是不敢欺身的,小娃儿你就随着带着吧!”
“叩谢仙长!”我长跪不起,直顾叩首。
“唉,你能来到这里,也是有缘之人,谢就免了,赶紧回家去吧,免得爷娘耽心!”
想起来兜里那二百块钱,我赶紧双手奉上,“小的身无长物,只有这些……做个香火钱,请仙长收下!“
老者取了一张放进功德箱了,“你娃儿有心就行了,不需要这么多的!”
我再拜而出,眼见得已是满街灯火阑珊,幸好还赶得上线路车,我随机跳上一趟,是经过人民广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