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硕看着李诗雯跟马莲在一起吃饭,心里很不舒服,草草地吃了几口,就在杜显明和孟帆莫名其妙的目光中走了。
龙虎斗是广东的一道名菜。是将蛇和猫放在一起精心烹制而成,据说味道十分鲜美。杜显明和孟帆在回寝室途中,看到食堂前面的草坪上有一只小花猫,在地上翻翻滚滚的。杜显明走上前一看,非常兴奋。地上有一只小青蛇在和小花猫正在打架。杜显明和孟帆渔翁得利。一个抱猫的,一个捉蛇的,满载而归。
阿P突然冒出一句,刚走了两个喘气的,又来了两个,这下好了,生态平衡了。气得张继业和陈南在心里大骂。
阿P的家教也有着落了。博迅家教公司给他来了电话,有一个小学五年级的学生想从字母开始学英语,问阿P能教吗。
活宝阿P怀着蚊子喝血的热情去迎接新的挑战。但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懂教法的他,不到一个小时,就把那本《剑桥英语预备级》给读完了。
阿P教得煞有介事,小孩也学得有模有样。但他发现教前面,小孩忘了后面。教后面忘了前面,教中间两面全忘。
后来,阿P也感觉自己教得有点快,就又从头开始教小孩学字母。这次师生二人都找到了感觉。跟我读第一个字母,A。小孩就跟着读了起来。好不容易挨完了两个小时。狗屁不懂的家长也很满意。商定好了课时费和上课时间,阿P心满意足地回学校大肆炫耀了。
有一天晚上,兄弟五人都感觉最近这些天学习特别累,决定去网吧放松一下。阿P也跟着要去,杜显明提醒他,你今天晚上不是有家教吗。
阿P长吁短叹,别提了,一言难尽啊,我让人给辞了。
原来在教小孩字母的时候出了差错。一副扑克牌有多少张,阿P在启发学生。小孩清脆地回答,54张,我早就知道。
对,对,阿P一看有门,那么除掉大王和小王再除以二就是英语字母的总数,你听明白了吗下面我们学习第一个字母A,跟我读,A。阿P得意地大声说着辽阳味十足的英语。
A,A,A,小孩机械地模仿。
为了加深小孩对字母A的记忆,阿P又别出心裁,展开了丰富的阿P联想法,你就给我记住,这个A就是“哎呦”的A。
小孩糊涂了。
阿P走后,小孩的老爸觉得不托底,就问他的宝贝孩子。我的孩儿,今天都学什么了。
小孩瞪着天真无邪的眼睛,非常自豪地说,一册书都学完了。
他老爸大跌眼镜,我的天,太神奇了,效率太高了,这老师真是太优秀了,我的孩儿也太聪明了。他老爸高兴得要疯了,就检查了一下学习的效果,结果发现小孩一句也不会说,你怎么学的,不由得心头火起。
我再问你,英语字母一共有多少个。
他的孩儿理直气壮地说,半副扑克牌,老师教的。
他老爸怒发冲冠,又竭力地想着新婚之夜的幸福,把火气压了下来。好吧,那你给我读几个,我听听你发音对不对。
他的孩儿就说出了惊天地泣鬼神的话,第一个字母你听好,A,“哎呦”的A,第二个是B——他的孩儿还要说下去,他老爸一嗓子把他吓个半死,怕他的孩儿说出更离谱的话来,一个巴掌扇过去后,孩儿的脸当时就肿得馒头一般的高。
他的孩儿还哭着大声争辩,你这是暴力,我哪里错了,是老师教我的,你怎么不找老师呢。
大家笑得肚肠子都开了花,阿P是彻底完了,干啥啥不行,吃包子一个都不剩。你要是当老师,准误人子弟。你呀,太给咱们学校丢脸了,以后千万别说是咱们学校的。
在网吧里,杨硕和马良坐在一起。两人正切磋CS实战技巧。阿P不停地在纸上飞速地记着东西。杜显明和孟帆神色紧张地在看一部叫《蓝宇》的电影。孟帆看得十分入迷,片子结束的时候,竟然抽泣个不停,引得周围的人都用看911事件的目光看他。
小街又名兰青街,小街是名副其实的小。长只不过100多米,宽不到10米,中间是一条5米左右的青色柏油路,两面水果小吃店林立。在校生无不对小街垂爱有加,就连毕业多年的师哥师姐也会抽空去重温一下小街情结。夜晚的小街更是让人回味无穷,西安凉皮,八宝粥,闷子,鸡蛋饼,熏肉大饼,烤饼,臭豆腐,酸辣汤,烤大串,烤鸡架和小街麻辣烫令人目不暇接。
杨硕和李诗雯并肩走在熙来攘往的小街上。李诗雯看着湛蓝的夜空和迷宫似的云朵出神。杨硕也喜欢无风的夜晚,喜欢这昏暗的灯光。
吃什么,杨硕不知所措地问,谢谢你帮助我找了一份家教,想吃什么,你说了算。
听说小街麻辣烫不错,咱们去那里吧,李诗雯看着憨厚的杨硕,随便说了一句。
二人在小街上转了三圈还是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小街麻辣烫。
我饿了,走不动了。李诗雯似乎很累。
其实,杨硕喜欢看李诗雯如痴如醉的样子,他早就发现小街麻辣烫,他是故意想多和她走一会。仔细找一找,我们肯定能找到。
店面只有小小的两间,进门便是柜台。杨硕和点李诗雯了一堆青菜和肉串,又要了两小碗米饭,总共才花12元。
老板娘善解人意地笑了,一看你们就是一对恋人,刚谈的吧,你们再点一串五毛钱的蘑菇吧,好事多磨嘛,12.5反过来就是我爱你,同学,你说好不好。
杨硕不好意思地刚要解释,一想算了。李诗雯一摸兜,正好,我这里有五毛钱的硬币,怪碍事的,说着将那金黄色的硬币递给了老板娘。
不一会,散发着浓香的热气腾腾的麻辣烫端了上来。碧绿的菜蔬,鲜红的肉块,金黄的汤汁。尝一口,菜蔬清脆宜人,肉鲜而不腻,汤香辣爽口。再拌上点辣椒油和芝麻酱,真是又香又辣,让人不忍停筷。
杨硕和李诗雯一起笑了,把筷子不断地伸向那美味可口的麻辣烫。李诗雯说,我要减肥,夹了一块肉放在杨硕的碗里。杨硕把以前对李诗雯的成见都忘得一干二净。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麻辣烫真是名不虚传的辣,不大一会,二人的桌子上就堆起了一大片面巾纸。
张继业怎么了,李诗雯心细如发,他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他那么爱出风头的人,最近怎么蔫了。
杨硕心里一动,他遭到大家的孤立,张继业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笑里藏刀,我们几个时时刻刻都在提防着他。
李诗雯也有同感,记不记得,第一次去英语角的时候,你看见了我和他在一起。他当我说了你不少坏话,我非常生气,我不喜欢搬弄是非的男人。我扭身就走了,还骂了他一句。我认为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我感觉你的人缘也特别好。
杨硕恍然大悟,好阴险的张继业!杨硕又想起一件事情。十一期间,他给我打电话,还教我如何回答你的问题,我到现在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李诗雯楞住了,他也给你打电话了他当我说,杨硕看起来很憨厚朴实,其实很滑头的。你可以试验一下,你问他你和凌云谁漂亮。他准会说你漂亮,他肯定会说出一大堆肉麻的话。
我没有想到你说我不如凌云漂亮,我很满意。马莲说你有诗人气质,我刚开始还不理解。直到上听力课的那天,你在课堂上猜老师的名字。你的话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都说你有才。李诗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对不起,我不该提马莲,听说你们分手了,李诗雯真诚地忏悔。
杨硕一挥手,没有什么,我会把马莲忘记的。杨硕心里很难受,答应我,别在我的面前提她,你以后也要少和她来往,好吗。马莲这个人,我就不说她什么了。张继业还说你表面看起来特别单纯,其实都是装出来的。和马莲在一起走的女孩还能是什么好女孩。我原来不明白,他为什么虚情假意地开导我。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他想骗取我对他的信任,然后趁机追你。我以前对你很有成见,对不起。
杨硕欲言又止。李诗雯的眼泪都掉了下来。我答应你,我以后不会再理马莲了。可张继业怎么能在背后说我坏话呢,我肯定要找他理论一下。
杨硕见她哭了,不知道怎么做才好。算了,过去的就过去吧,我给你讲一下P的故事吧。李诗雯掩着嘴,黄莺般的笑声不断地响起,小店里的所有人都看着他俩。杨硕非常喜欢周围人的目光。
后来,李诗雯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杨硕,咱班就要竞选班长了,应该是民主选举,我希望,不,大家都希望你能当上班长。
杨硕有点受宠若惊,我也没有当过班长,我能行吗,听说陈南也准备竞选班长。他和导员关系好,学习成绩和家庭条件都比我优越,我能竞争过他吗。
李诗雯轻蔑地说,陈南那么自私,他以前谁也不理。现在要竞选了,才想起要搞好关系。天天在我们面前虚头八脑的。谁又不是小孩子,现用人现交人,我们才不吃他这一套。
杨硕感觉到很意外。陈南已经着手准备了,他好像势在必得。他也太狡猾了。李诗雯用面巾纸擦了擦嘴,真好吃,下次我请你吃饭,我们还来这里好不好。
杨硕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两人走出小街麻辣烫。从国际交流中心的大门进入校园。
两人路经小花园的时候,月亮已近中空。洁白的月光给静谧的小花园蒙上了一层银纱,风轻轻地摇动着银杏树,偶尔柳树上的飞鸟喳喳地惊叫飞起,刚被修剪过的草坪散发出清新的草香,与花香和美好的心情融合在一起。
杨硕愉快地念了两句词,“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然后,期盼的目光落在李诗雯乳白色的脸上。李诗雯似乎从杨硕的目光中读出了什么,“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两人会心地笑了。
阿P对寝室的最大贡献主要有三点。其一是给寝室增添了无数乐趣。其二是饲养员的工作做得很称职。其三他是检查食堂饭菜质量的晴雨表。只要他肚子一难受,大家马上吃药,每次都有惊无险。
早晨,阿P说肚子又难受了。去卫生间的时候,他看见很多同学捂着肚子在厕所里急得团团转。
阿P飞奔寝室,不好了,不好了,各位觉主们,出大事了。有很多人都坏肚子了,赶紧吃药。昨天的酸菜肯定坏了,要不然酸菜里放那么多辣椒做什么,我当时吃的时候就感觉有点不大对劲。
阴导知道后,风风火火地同系主任一起来看望同学们。七个人都在床上呻吟着,阿P在地上一会摸摸这个头,一会给那个倒水。还说谁要吐,我就给你们找个盆。
阴导心里叫苦不迭,这下可完了,奖金肯定没有我的份了。这要是让媒体知道,会造成多大的影响啊。这不是我工作做的不到位吗。他在心里打着自己的那套小算盘。
系主任很不错,当时就怒了。同学们觉得不行的,赶紧去医院,买好药,放好收据。到时候,肯定让食堂给你们报销。这食堂也太不像话了,简直拿学生们的健康开玩笑。非得整治他们一下不可。我这就去食堂与他们交涉,你们一会就去买药,挑好药买。
系主任的话令兄弟们很感动。阿P心里可不平衡了,真生病的照顾没生病的,还有没有天理了。快起来,猪们,系主任走了,还赖在床上做什么。大家赶紧从床上爬起,梳洗一翻,冲向附近的药店。
大夫,我们坏肚子了,我们买药,什么贵就买什么。大夫们高兴得都要疯掉了,这学生怎么了,是不是精神不正常。再看一下他们买的药,真的可以破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阿P买肛泰和脚气水。马良买了眼药水。杜显明想了想冬天快到了,就买了一堆感冒药。孟帆买了一瓶男士洗液。凌云为了防止头皮屑,就买了一瓶采乐。杨硕买了足够四年吃的肠炎灵和泻立停。后来,孟帆说,咱们的病可非同一般,非电疗不可,所以大家拎着药冲进了网吧。
李诗雯拎着一袋梨来到杨硕宿舍楼前。杨硕很是意外。哎,你怎么这么客气,谢谢啊。
李诗雯看着杨硕谈笑风生的样子,你不是有病了吗,听说咱系主任还去看你们了。说你们都食物中毒了。是这样的吗,我来看看你。
杨硕笑着摇头,只有阿P一个人坏肚子了,其他人都是装出来的。今天上午的课很枯燥,我就是想感受一下逃课的滋味。
李诗雯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哎呀,人家真是担心你,不,不是担心,是怕你不能陪我吃麻辣烫了,也不是。李诗雯说话有点颠三倒四。
杨硕觉得和李诗雯在一起就像做梦一样,他是多么的不希望从梦中清醒。
杨硕开玩笑地说,对,女生就应该有点品位,可别像那谁似的。李诗雯乐了,中文系学生真会埋汰人。你有时候很感性,有时候又很尖锐,和你谈话很愉快,用宋丹丹的话来说,你就陪我聊10块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