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坐落于奚罗国北方。山势较陡,常人难以攀爬。
山脚的凡人曾多次看到有仙人从山上飞出。曾有勇者向上攀爬,寻求仙迹。往往在爬到半山的时候,迷了路,绕圈了,最终不得不下山而归。
可这并没有阻拦凡人对其的幻想,每年都有大批少年来到灵山,虔诚地拜山,寻找仙缘。偶尔听到落魄下山的少年说,有一两位被仙人赏识,鱼跃龙门。不过大部分还是苦寻无果,抑郁下山。
灵山派就位于灵山山顶。门派四周设了幻阵,以防那些求师的人打扰。
在灵山的后山有一片竹林,这些竹子和寻常的竹子不同,它们通体都是灰色,且每一根都足足有成年人的大腿粗。这叫灰竹,是灵山所特产的。竹子较厚,如同石头般坚硬,很难被砍断。不过灰竹是灵山炊事部所需要,它虽然硬,但是遇火易燃,且比普通的木柴耐烧。所以每位见习弟子都要在这片竹林里砍伐一定的竹子交给炊事部,这是见习弟子的任务。
月圆星稀,这本应该是弟子们修炼的时机。而这竹林里却传来砍伐声。
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有一位少年正满头大汗,举着一把斧头,用力地砍着灰竹。他没砍一次就要耗尽全身的力气,斧头落在竹身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然后落下一道浅浅的白印。少年并没有泄气,继续砍着。这样砍了几十次,竹子才微微晃动。终于砍了近百下,哗啦一声,灰竹终于倒下。
少年也歇了口气,不嫌弃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终于完成了本月的任务。
月光下可以看到少年有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着光芒。少年脱掉上衣,大口的喘气。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块不规则形状的东西随着他的脱衣服左右晃动,看不出材质,通体发黑黑,如果不仔细看就隐没在夜色中。
这个少年正是三年前雪地里被青灵道人带走的宋阳。
他被青灵道人带回灵山派,青灵道人怜悯他便特许他成为见习弟子。
与三年前相比,宋阳一样瘦弱,他的身高并没有长高多少。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他的上身几乎就剩下一层皮和一个骨架,整个人如同骷髅一样。
他是天地绝体,天生对灵气排斥,感应不到天地灵气,无法修道。因为绝体,身体对食物等能量摄取能力较弱,随着他一天天的长大,他身体对能量的摄取能力会越来越弱,最后直至不吸收,死亡。
今年十二岁的宋阳,来到灵山派,虽然有机会见到那些神仙般的法术,却自己只能看着,完全没有几乎修行。甚至灵山派那些杂役都是有些道行在身的。于是乎在这种局面下,明明连杂役都不如的宋阳却成为了见习弟子,这让多少人不满。杂役嫉妒他命好,而那些见习弟子觉得与他同等级为耻。
宋阳将砍好的灰竹放入拖车,拉着拖车向炊事部交任务。他三年来体力经过锻炼倒是好了点,可是身体越来越瘦,只有一层爆弱的肌肉。
“梁爷爷,我来交任务了。”宋阳来到炊事部,站在门外喊道。
门打开了,出来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小阳,正好及时地完成了任务。”梁执事是负责炊事部的见习弟子任务的负责人。他有些怜悯地看着眼前瘦弱不像话的少年,满是心疼。这个少年坚韧,勇敢。自己曾想让他少砍些灰竹,算他完成任务。这个少年一脸倔强地告诉自己不能弄虚作假,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小阳,这是这个月的福利。”说着梁宋执事递给宋阳一个袋子。里面装着几颗丹药和几块下品晶石。这是见习弟子每月的福利,在见习弟子完成了任务才会发给他们。如果每月完不成任务,这些福利就会被扣掉大半。
“小阳,还没吃晚饭吧,要不梁爷爷给你做点吃的。”梁执事心疼地看着瘦弱的宋阳,想要多给他吃的。
“谢谢梁爷爷,我屋里还有吃的没吃完。梁爷爷,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宋阳感激地向梁执事鞠了个礼。他知道梁爷爷一直未睡等他完成任务,要是别人,这么才交任务,梁爷爷肯定算不合格的。
宋阳拿着自己的福利,慢慢地向自己的小木屋走去。这个月的任务终于完成了,他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平常都要每天早起去竹林砍竹。三年来他砍竹的效率一直很低,而那些和他一批的见习弟子早已能够一斧头就是一棵灰竹,早早完成任务。
他的心情有些好,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眼看离自己的小木屋越来越近,宋阳心里很是开心。
突然,他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小木屋门前站着一个人影。
而这个人影也看到了宋阳,他没有等宋阳自己走过来,而是一步一步向宋阳走来,步伐越来越快。
宋阳的心里涌起了不安的感觉,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在自己的门口。夜色较暗,他停住脚步,眯着眼注视前方。随着人影越来越轻,他终于看清了那个人影的面孔。
“邓虎。你在我门口干啥。”宋阳面色难看了起来,他严肃地道。
邓虎,虽然名字上带有个虎子,但人也比较瘦弱,虽然不像宋阳那么夸张,他不是老虎而是一只老鼠差不多,人看上去贼眉鼠眼的,总是带着狡诈的目光。在见习弟子中,邓虎的实力排在倒数,但是还是比宋阳强多了。
“宋老弟,这么晚回来,看样子这个月任务完成了。”他瞪着那双芝麻大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宋阳手中的袋子。
宋阳被这目光瞪得有些发毛,右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手中的袋子。他看出了邓虎的意图,这个月他一直向自己打听任务的进度,一次还好,可连续打听几次倒让宋阳很是怀疑,自己和邓虎并没有什么交情。
“宋老弟,看样子领到这个月福利了。我们关系这么好,能否分我一半,下个月我保证还你。”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宋阳的右手,嘴里虽然这样说着,可宋阳完全听不出借的意图。
因为自己是青灵道人带进灵山派,虽然实力很弱,那些人虽然嫉妒和厌恶自己,但是并没有过激举动。可今天,邓虎竟然敢勒索自己。
“邓虎!。”宋阳提高了声音,“你这样做不怕被梁执事知道吗?门派规则是不允许欺凌的。”
“我哪有欺凌啊,我只是和我的宋小弟借点东西而已。”邓虎笑眯眯地说道,可是声音怎么听上去怎么也不像借。邓虎见宋阳于动无衷,心中不禁发起狠来,他知道这次行动冒着很大危险,如果宋阳老实配合,倒是很好解决。可见情形,宋阳没有妥协的打算。
邓虎的眼光发起狠来了,“宋阳,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别怪我无情。”
宋阳见到邓虎此时的目光真如猛虎的凶猛,心里哆嗦了下。他哪知道邓虎竟然真敢违反门规,看样子是要杀了自己灭口。宋阳此刻很后悔当初自己为了想每日有更多的时间,把自己的木屋建在了灰竹林边上。现在四周一个人都没有,连求救都没人听到。
“邓兄弟,我愿意把一般丹药和晶石给你。”宋阳软了下来,只希望救回自己的命。
邓虎眼光闪了闪,那股狠劲还是没有散掉。虽然大家都知道青灵道人自把宋阳送入门派再也没有交集,可是要是宋阳真的和青灵道人有丝丝关系,告上一状,那自己不就惨了。还不如现在灭口,以绝后患。
宋阳见邓虎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知道自己这次估计在劫难逃。他把手中的袋子向木屋方向用力一扔,然后转身迅速地向竹林跑去。他没有地方跑,前方的道路已经被邓虎拦死,只有身后的竹林还可以逃。
邓虎捡起袋子,然后向宋阳离去的背影追去。他并没有很急,因为竹林方向没有人住,只有一处悬崖。
宋阳跑的气喘吁吁,他刚砍完灰竹,体力还没有恢复,并且他的体力本来就没有邓虎好。
“宋老弟,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赶紧停下来,老哥我会让你没有痛苦的死去。”邓虎不急不慢地在后面追着,犹如猫戏老鼠。“再不停下来,别怪我一会要好好折磨你。”
宋阳不理会他的话,他只想多跑一会。如果能幸运地碰到人,那样自己就得救了。可大晚上哪有人会停留在竹林里。终于,他的前方没有路了,宋阳一阵绝望。
邓虎见宋阳停了下来,知道他走到了悬崖边。“宋老弟,你这么不乖,我可要好好教育你一下。你说,先把你左手打断了还是把你右腿给打断呢。”说着他舔了舔嘴唇,整个人透露出一股血腥之气。
宋阳闻言色变,他不想这样折磨致死。或许老天也不想让自己活着,宋阳心里一阵黯然。作为绝体的他怎么也不能修炼,生命不多,他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看样子是没有机会了。此刻的宋阳只希望在自己死后能看到自己的义父,而好兄弟刘壮能偶修炼有成,找到村子灭亡的原因。
他鼓起了自己的勇气,在邓虎惊诧的眼光中,跳下了悬崖,如同一只断翅的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