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鹃,醒醒,你又做噩梦了?”
夏莫莫从惊慌中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紧紧抓着海棠的手,满身冷汗。她大口呼着气,稍稍平复自己的心情。
海棠拿出丝绢,轻轻擦着她额上的薄汗,爱怜道:“怎么了,总是做噩梦?”
夏莫莫颤颤抖抖道:“我怕,我怕……”
海棠将她轻轻抱进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道:“怕什么?是在凡间受过好多苦吗?”
夏莫莫钻进海棠的怀里,贪婪地从她身上获取温暖,靠着她的肩头,蹭了蹭。
“莫怕,”海棠将夏莫莫分开,轻声说道,“我给你样东西。”
海棠起身,在书柜里翻找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将一册泛黄的书籍塞给夏莫莫,“看看吧,对你有好处的。不管在人世间,受过多少苦难,都会好的。”
夏莫莫接过来一看,“金--刚--经?”她随手翻了翻,啊,一大半的字都不认识啊。
海棠每夜里都有诵读佛偈的习惯,她的书柜不是百草花集就是佛经,拿这本书给夏莫莫也不奇怪了。
夏莫莫谢过海棠的好意,缓缓收下了佛经。
日子久了,噩梦渐散,夏莫莫这神仙的日子,倒也过得心安理得起来。
想要习惯这做神仙的日子,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先说吃饭,这天上的伙食,却是不大好。米粥、青菜、一碟玫瑰肉铺,这就是她们的饭菜,这几日夏莫莫吃的都是这些。上次吃香菇粥的时候,她就不好意思的问过海棠,她也算“大病初愈”,怎地没些个鸡啊鸭啊什么的。海棠一摆平日的温婉笑容如是说道,食荤者浊,食素者清,神仙的仙风道骨不仅仅靠的是修炼也有这些满是灵气的食物的功劳,就连天后娘娘吃的也都是素食。好在这吃食味道不错,入口清润,而且仙人又不需每日都进食,但对夏莫莫来说,吃上几千年这些东西,依然是件有些痛苦的事情。
再说如厕,这确实是个大麻烦。初来的第一日,夏莫莫一整天没上茅房,她担心那茅房下的一堆云层到底结不结实。憋了好些天,被海棠嘲笑了一通,她最终忍不住了,才克服心理阴影在那空洞的茅坑里解决三急的。现在想想,人间下的雨啊,雪啊什么的,其成分真的很可疑啊。
夏莫莫初来这几日,对生疏的环境不适应,又不会仙家的礼仪规矩,怕走在路上遇到一两个上仙,让她感到局促。索性便称病几日,一直赖在屋里。
她着了杜鹃的名,便同海棠一样,算是个花仙。这天上有四大花仙,初春的牡丹芳主,盛夏的芙蓉芳主,立秋的丹桂芳主,隆冬的白梅芳主,四位芳主各为四季花卉之主。夏莫莫和海棠,便挂在了牡丹芳主的名下。
听说天上新来了个杜鹃仙子,四位芳主也都打发了人来探望探望。
来探望的仙子们瞧见杜鹃仙子常常面露忧愁之色,不知那是夏莫莫心中藏着小九九,不免总是要安慰上一两句。
“其实吧,因素漪仙子的美色掉下诛仙台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当年为了一睹素漪仙子的绝世容颜,掉下诛仙台的仙家也不止一个两个了,你就不要难为情了。”
虽说是安慰的话,夏莫莫却是忍不住要叫苦一番,她抬袖擦擦额头,平复了一下心情。
于是又有人宽慰道,“你真是捡了大便宜啊,仙界里两个最为炙手的仙君都给你碰上了。别人求都求不来呢,你就别害臊了。”
所谓两个炙手的仙君,指的便是素漪仙君和颜若仙君。
却说,精灵飞升上天,少说也要五千年才能升为上仙,这上万年来也只有两个例外。一个是素漪仙君,也就是传说夏莫莫为之掉下诛仙台的仙界第一美男。人家一升上天便是上仙,虽则在天上只呆了几百年,却是个风云人物。这其中原由,有人总结到:你不觉得那素漪仙君和太上老君有几分相像吗?这素漪仙君弄不好是太上老君在人间的私生子,有这么一个硬后台,素漪仙君的地位自然不一般。
再说第二个便是从诛仙台下救回夏莫莫的颜若仙君。他升天也才一千五百来年,可已经是上仙。却说颜若仙君的发迹之路,倒是让人信服许多。颜若本是一只杨柳精灵,法力却很是高强,为仙庭所重用。曾经率兵大战梼杌凶兽,将其封印在西荒太一鼎下,一时在仙庭声名大噪。只是,这堪称完美的颜若仙君却貌若无盐。他右侧脸上,有一道三寸长的疤痕,从眼角到下颌,端端得有些骇人。仙庭里的一些小仙娥,私底下给他冠了个仙界第一丑男的称号。
这两个,一为仙界第一美男,一为仙界第一丑男,一个在文官中地位显赫,一个在武将中战功赫赫。不仅如此,这两位仙君是仙庭里出了名的苦瓜脸,百年不见一笑。夏莫莫升天的头一天就遇着这两个,也怪不得人家说她捡了个大便宜。
由是,这几日虽则躺在榻上,却并不无聊。来来去去的仙子们,同她好好一顿开导,她虽则心中郁闷,却是知道了仙界不少的趣事儿。
令夏莫莫实为费解的是这四大花仙头上还有一位花神,但是这位花神却从不露面,夏莫莫听几个嘴碎的小花仙提到过那花神是因触犯了天规,被打入了天牢,而这为花神到底所犯何事,却是支支吾吾讲不出个所以然来。